睁开眼睛是陌生的天花板。
纯白、雪白一片的天花板,甚至有些刺眼。
“唔嗯……”我正准备揉揉惺忪睡眼,撇头一看,左手连有一根细长的管子延伸至我头上方,吊瓶里的无色液体默默地滴着,时间就这么流逝,我呆坐了一会。
“啊啊。”我决意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跳下床,恢复得还算不错,不适症状几乎全部消除,只是还有点劳累感。笨拙地穿上拖鞋,我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有人为我打了120?
不,这应该不可能。
平时我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邻居里更没被人特别照顾,就算死在房间里,肯定也要直到散发出尸臭才会被人发现。
我移开门。
随即一双温暖的双手抵触在我胸前,将我向后推去。
“乖乖躺好~!”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标准的护士装包裹全身,理所应当地前凸后翘,他人看了肯定会目不转睛,此外脖子里挂着听诊器、左胸前佩戴着胸针牌,上面写着“No.1696 乐芙悠”。
“护士小姐,我没有钱。”我冷静地向她解释,但还是乖乖被她推到了病床上,然后坐下。
“这里也不需要钱呀~?”她甜美的声音,没有一丝愧对于“白衣天使”的称号。
“天底下还有这样好的医院吗。”我被她撩开衣服,丝毫没有反抗的想法,此等好事估计今生只会有这一次了。
“嗯~~这里不是医院来着~~”她一边仔细听着我的心跳声,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我。
“……”我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那……”。
“嘭”地一声,门被狠狠地踹开了。
我与乐芙悠小姐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门口。
黑白色。
凶煞的黑白色。
仿佛闪亮登场。不对,应该是灰暗登场。
“喂!小子你醒了啊!”大概她现在是暴走模式。
“啊……啊是。我醒了。”我点点头。她疾步靠近我,溢出的杀气让我不由自主地向后倾了倾。
“臭小鬼,要不是我来救你,你现在估计就在天上咯。”她拍着我的脑袋,情绪十分激动。
“很严重吗?护士小姐?”我转头看着乐芙悠。
“嗯~蛮严重的啦,超高热!不愧是你哦~”她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也就是说已经超过四十度了吗……果然我现在是捡了一条命。又或者说是自作自受?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应该没有向机关里的任何人透露我的住址吧。”
“太天真了,真是年轻人啊。”说着,对方从胸前的西装口袋摸出一个像指甲盖大小的薄片在我眼前晃着,“这东西两天前就粘在你衣服上了。”
“狡猾。”我低声说。
结果她还以一个凶恶的眼神。
“这么说我已经睡了一天多了?”我抚摸着后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吧……”
“起码比死掉好,”她双手抱胸,“还不快谢谢我?”
“谢谢。”我诚心诚意的致谢。
自以为诚心诚意的致谢。
“还有炎症,点滴要继续挂哦~在休息几天就应该没事了~”乐芙悠小姐将听诊器拿开我的胸口,“年轻人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黑白色踢了踢自己的高跟鞋,好似居高临下的感觉说道:“要不跟我出去走走?反正你现在也是笼中鸟,别想回去咯。”
“如果我说不呢,”我还以坚定的眼神。失望的是自己,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难过。明明我就是当事者,却无权知晓事情的真相,实在是无法让人理解,更何况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仅如此我怀疑事件背后有巨大的阴谋。“火鹫里机关现在在我心目中的信誉度是负数耶。”
“未必。我这里可是堂堂正正卖了你一个人情啊。七夜小弟,你再不接受可就要说不过去了哦?”
糟糕糟糕糟糕。
前脚说不喜欢欠人人情,后脚立马被别人救。
“不管,”开始耍赖皮,“我在这里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肯来,想要什么都提供给你。”她拉开一边的椅子,一本正经坐下来与我谈判。
“钱?”我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现金、银行卡全数配备,花完了再给你打,花得完也算你本事。”她前倾着身子,咄咄逼人。
“女人?”
“不必说,随你挑。外国妞都给你找来。”她单手托着下巴,“我不会向你妈说的。”
“那……最先进的武器?”我动摇了。
“废话!”
“嗯……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汉堡King的一日三餐免费点餐资格。”所以上面三个都是玩笑话。
“给你在机关食堂里开一家。”她立即掏出手机,意在与食堂负责人联系。
“等等。”我连忙制止,“这样不算滥用私权吗。”
“不会啊。”她反而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行。”说实话很心动、非常非常心动。吃穿住行样样俱全,从此与当辛苦的廉价劳动力说再见。之前我在火鹫里机关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
果然要他们懂得失去我才知道珍惜吗?
心里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不不,七夜你可不是这种人。
“我勉强同意了。”我点点头。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但是其余两方面你要听我们的,一是保持自身身体条件良好,保持每天例定的锻炼与训练;二是必须服从指挥命令,否则我可不会顾及到有什么交情。”
“是是是,都听你的。”我心里想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工具人,“只要不出机关,我就还是可以随便逛逛的吧?”
“请随意。”黑白色站起身,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我走了。乐芙悠小姐再见~”我微笑着,然后轻手轻脚关上了门,与某人形成强烈对比。
以往我从未来到火鹫里机关的住院区,任务结束后只可能会去前面诊室擦点药。一路走过去几个人与我擦肩而过,当然都是不认识的面孔。
火鹫里机关是私立的常设机关,其势力能够与政府不相上下,有时能够达成合作的关系,但大部分是各管各的,私立机关主要还是干着拿钱的事,设备科技先进,大量招揽人才,接受私人委托,然后扩大声誉,包括国际上的事也有接手。当然前提是不干违法、伤害平民百姓的事情。
“所以说时隔仅半年我又回来了吗……”我低着头闭上眼睛捋顺着目前发生的,一桩又一桩的麻烦事。
“痛!”随即传入耳中的是小女生的嗔怒声,“喂!我说你这家伙长眼睛了吗!?”
对方似乎一上来就炸了毛,像是只大怒的小猫张牙舞爪起来;而我只觉得胸前遭受了一次小小的撞击罢了。
“这不是小理纱吗——”随即便看到了熟悉的脸庞,我坏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以伴随着玩笑的语气说道,深灰色柔软的细发散发着阵阵果香味。
“表……表哥?!你怎么回来了!快、快放开我!”举目所至之处这位身高仅到我胸口的萝莉型少女,正是我的表妹——换言之是我老妈的弟弟的女儿。
“我也想啊,可是……”我微微后退一步,低头看着理纱。
“呜哇啊啊啊!!!”是比刚才更为惨烈的叫声。“你看,头发缠住了嘛。”我装作完全束手无策地样子,摊摊双手。
“只是撞了一下……怎么会……废话少说快帮我解开!”理纱此时完全侧身贴在了我的胸口,白皙的小脸蛋上泛起了红晕,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羞,金黄色的楚楚双眸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然而发丝与病号服上的塑料纽扣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不仅如此,发丝与发丝间也乱作一团。
“没办法咯,理纱你有剪刀吗?”我半蹲下身子,防止因为身高的原因拉扯到理纱的头发。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啊!不过刀倒是有……”声音逐渐低落下去的理纱摸索着裙底。
“普通人也不会随身携带刀吧……哇!”我被她“噌” 地一下子从那底下抽出的匕首吓了一跳。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只有刀刃部分反射着白光,刀柄上缠满了黑色的橡胶条,刀背也有锋利的锯齿,这种配色——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了虎鲸。
“不许割到我的头发!”理纱小巧玲珑的玉手扯着我胸口的衣服吼道,说是吼,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大声地撒娇一样的行为。
“好好~”我点了点头便开始如履薄冰般拿刀划开头上的发绳,特意避开切断到她的头发。
随着皮筋断裂的声音,理纱的一侧马尾便散落了下来,这下子双马尾只剩下一边了。
“好了。”我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你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长啊。”
“你可没资格说我!”理纱做了一个鬼脸,一把夺过她的刀,然后把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表哥你怎么了?”
“小毛病。”我刮了刮鼻子,“从今天开始又要请我妹多关照关照咯。”
“哦……哦。”理纱倏地又绕开我,“那我有事先走一步!”
“啥?”我扭头。
“拿阻断剂!——”她的声音逐渐离我远去,小脚跑得到还挺快。
火鹫里机关占地面积很大,有些地方我也未曾涉足,况且其位置处于郊区,所有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吃喝玩乐、学习锻炼,只有想不到,没有它没有的功能。这么看来我确实对这个地方知之甚少。
我漫步到后花园,双手叉腰观察周围,毫无疑问良好的管理是优秀组织的基础,透明的花坛里种植着花卉与蔬菜,届时一并供给给机关内部,时不时传出的啁啾与虫鸣,涓涓流淌的人工河。此地生态优良,满目苍翠,连带空气也是最清新的。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要在此过活一辈子……
“滴滴滴滴”裤兜里的手机传出一阵吵闹的电子音。
“是我,换好衣服快点到训练室来,没时间让你继续偷懒。”
“行。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沉默了三秒,“你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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