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十几年前的故事

有时候，秦伤魁会觉得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你看他都瞬间接受这种超脱常识的事情了，不就是因为猜测自己爹妈没挂么。

你们俩倒好，还真的不按照套路来啊？

别人的剧本都是怎么写的？父母一开场说失踪或者挂了，这会儿一透露真实身份，不就是告诉你没死么。

你倒好，说死还真死，这么干脆。

结合一下自己老爹的身份……你是蜘蛛侠他爹吗！！？

不过秦伤魁毕竟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接受了父母过世的事情，虽然心里依旧有落差，但还是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转过头去问秦一鸣：“那么，实验体是个什么意思？”

秦一鸣点了点头:“我接下来说的东西可能会让你们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和秦瑰，都是体外培养的，就连说是试管婴儿都不对，比如秦瑰她就完全没有经过母体，而是从受精卵开始，一直在人工制造出的培养环境里生长发育到成熟。”

说完后他顿了顿，观察起两人的反应，或许是担心他们一时之间真的被这个事情弄到理智全无。

秦瑰真的是彻底懵了，就连视角都有些涣散，根本聚不拢。

而秦伤魁……

“也就是说，我妈就没有生我的过程对吧？”之前短暂的激动之后，秦伤魁这会儿又恢复了淡定，甚至还问起了莫名其妙的问题:“她小时候居然骗我说生我的时候有多么多么痛，要我心疼她！”

秦一鸣:“……”

秦伤魁还在那里抱怨：“我妈居然就靠着这一招骗了我好多零食吃……”

拜托你严肃一点好不好？秦一鸣差点尿了，说这么正经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能给点面子呢？

“等等哦，既然不是亲生的，那为毛我和秦瑰是亲姐弟？”秦伤魁忽然问，他对于这个说法还是有点相信的，毕竟第一眼看见秦瑰时他就有莫名的熟悉感，对方貌似也是一样，这可能就是血脉的关系。

“谁告诉你不是亲生的了。”秦一鸣伸出右手的食指挠了挠脑门，面色无奈的说:“最多叫不是亲自生的，毕竟你们两都是用你父母的**与卵子结合培育的。”

你看看，这小子搞得他说话也严肃不起来了。

“你别打岔，我继续说了。”秦一鸣白了秦伤魁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秦瑰。

秦瑰挤出一个笑容，以表示自己还行。

秦一鸣叹了一口气：“其实秦瑰作为实验的第一个例子，算是一个失败品。”

“到不是说你本身有什么缺陷，而是因为实验的本来目的就不是简单的进行体外培育，制造出一个正常人，那就相当于是失败了。”

“我们的目的……其实是想要在一个生命还处在胚胎的状态时，添加‘一些东西’进去。”秦一鸣说道。

“可能会因为添加某个基因导致你们变成超人，也可能会因为加入了什么东西让你们一辈子畸形。”

“话说你们这实验，肯定失败过很多次吧？’’秦伤魁忽然低沉着声音问道。

秦一鸣闻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没错，这个实验风险代价如此之大，根本就是违反了道德，因为每失败一次，就会有一个生命被扼杀在摇篮里，他们这些所谓的科学家都是双手沾满了献血的刽子手。

“你说的没错。”但秦一鸣毕竟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他都得扛住，所以面对秦伤魁的问题，他决定坦然的回答:“我们的确是失败了非常多次，也因此杀掉了……”

“哦。”秦一鸣的话还没说完，秦伤魁就点了点头:“我爹的肾真好。”

秦一鸣：“我特么……”

“不对不对，你们精准受精的话，每次就不需要那么多了。”秦伤魁看着秦一鸣黑得发亮的脸，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应该说我妈排卵真快！”

秦瑰和唐剑梨在旁边也惊呆了……

秦一鸣扶额了十来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再插嘴我就揍你丫的。”

“好的好的，是我错了。”秦伤魁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秦一鸣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本来我们有更加庞大的基因库来供研究选择，但每一对精卵的结合，添加新的基因后都显得不稳定。”

哦……原来并不都是我爹妈提供的啊……秦伤魁心底吐槽。

“本来我们研究的方向就是这个，但一直得不到突破，我们也就没办法验证实验的成功性，直到有一天，你的父亲无意之中发现有一对**和卵子结合之后非常的稳定！”

“这一对就是我爹妈？”秦伤魁还是没忍住开口了，说完之后还小心的看了一眼秦一鸣，生怕挨揍。

“没错，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你父母的遗传因子非常的稳定。”秦一鸣说道:“所以我们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把它拿来进行实验。”

秦伤魁心说自家老爹绝对不可能是无意中的，这么严谨的事情，肯定会事先确认使用的精卵分别来自谁，不可能误打误撞就用了自己和老婆的。

不过到现在他也没办法猜到自己老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只能怀疑他是闲的蛋疼……

“总之，虽然你的父亲当时强烈的拒绝了，但我们还是强硬的对这个胚胎做了实验。”

“但最后并没有成功，对吗？”秦瑰忽然说道:“那个胚胎就是我，而我因为足够稳定才侥幸活了下来，但依旧需要时不时吃药，不然随时可能会死，是不是？”

秦一鸣把视线转过去，盯着她看了很久，才说道：“没错……你非常正常的发育成长，我们添加进去的基因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你的胚胎在成长到正常胎儿出生的年纪时，发现了一种很罕见的病，需要药物控制。”

秦瑰苦笑了一下:“或许能活着就不错了吧……”

“随后过了一段时间，你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情开始逐渐有脱离我们这个研究的迹象，我们也因为这个失败的例子有些失望，不再指望你由你父母来提供胚胎，毕竟在这之后他们拒绝再提供精卵了，我们也没办法背着他们再实验。”

“但是，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秦一鸣话锋一转，神情有些复杂:“听接下来的话，你不要太过激动……”

“你说呗。”秦伤魁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心说如果它现在是亮的，我就是再怎么控制情绪那也不好使……

“大半年之后，你的父亲忽然提出要退出我们的研究团体，因为他曾是这项研究的核心任人员，掌握了大量的资料数据，我们自然不会轻易同意，所以就进入了漫长的协商和拟定保密合同。”

“你父亲的去意非常坚决，我们当时都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忽然有人发现了原因。”

秦一鸣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根烟，也不点燃，只是叼在嘴里:“你的母亲怀孕了。”

“啊？”秦伤魁愣了，琢磨了一下时间线之后神情微变:“那就是我？”

“没错……”

“你不是说我不是亲生的吗？”秦伤魁挠起了后脑勺。

“谁说你不是亲生的了！”秦一鸣气了个半死:“你是不能好好听人说话吗！我说你不是亲自生的！亲自！”

“哦……那又怎么不是亲自的？难不成怀到一半还能找别人帮着怀剩下那一半？”秦伤魁嘴里瞎扯了几句之后，逐渐意识到了什么东西，面色渐渐阴沉下来:“该不会……我还在我妈肚子里怀到一半的时候，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吧……”

“……”秦一鸣又一次沉默了，自从谈话开始之后他就经常会无言，或许是他终究是没有把事情全部坦白的勇气。

但他还是开口了。

“你猜对了……我们要求你的父亲，把你留下来供实验研究，这就是让他离开的条件之一……”

“还之一！？”秦伤魁眉头气的抖了一抖，他现在有些暴怒起来，刚才一直都淡定，甚至能开玩笑放骚话，但此时他觉得有些忍不了了。

你们所谓的这些研究，就是顶着道貌岸然的嘴脸，来干净世界上最龌蹉的事情吗！？

秦一鸣苦笑起来:“最终，迫于我们的压力，他同意了，但他要求……这个实验由他自己来动手。”

“我们取出了你这个发育到一半的胚胎，然后他就对你进行了实验。”

“实验成功了，但我们都不知道哪里成功了。”秦一鸣咬了咬嘴里那根烟:“你的父亲绝对对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和普通人相比起来与众不同。”

“但各项数据显示……你的身体机能任然是处于正常人范畴的。”

“有些可笑，我们无数的实验后终于成功了一次，但确实一次不可复制的实验，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成功了，就好像以前的炼金师们，无意中炼出了什么东西，最后却连配方都没有记住。”

“……然后呢？”秦伤魁脸色还是不好看，虽然语气貌似已经平静，但谁都可以看出来他内心的起伏。

“然后你的父亲就带着你的母亲还有你离开了，就这么简单。”秦一鸣没有露出那种说出一切后如释重负的表情，让秦伤魁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但他没有着急发问，只是冷冷的注释着自己的二叔。

唐剑梨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咬着牙把另一只手拿过来叠在秦伤魁和他相握那只手的手背上。

而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则挣扎了一下之后换了姿势，与秦伤魁十指相扣。

她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

“你有没有好奇，我为什么不为自己开脱？”秦一鸣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可以看见烟屁股上有些许牙印，看得出他刚才在内心的挣扎中咬牙切齿。

秦伤魁盯了他一会儿：“你也是对我父母下手的一份子……”

看着秦一鸣黯淡的神色，秦伤魁心里一跳。

“你在忏悔。”秦伤魁缓缓的说。

秦一鸣抽了抽嘴角，苦涩的意味布满了整张脸:“我之所以不给自己开脱，是因为我的确是罪无可恕。”

“我很快意识到，所谓的为科学献身是伟大的，要抛开私欲，要无私奉献，都是狗屁。”

“你的父母离开之后，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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