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制裁sanction（2）

“各位。”凌晨四点的国防部灯火通明，“最新消息，北郊已经完全沦陷，暗影皇冠现在想要包围这座城市。”雅各布·塞拉斯看着刚刚被召集的部下们说。

“那我们还在这边等什么，我要去杀个够，我的「guillotine（断头台）」都要生锈了啊！”头发凌乱的军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焦躁地抱着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塞拉斯！！！快给个说法！！我要看到更多的手更多的脚更多的脑袋！这些天我快要疯掉了！呐！塞拉斯！！！”神色扭曲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不停的用手锤着雅各布的办公桌。

“给我安静一点，希基。”艾薇就像牵一条疯狗一样一把将约瑟芬·希基拉到角落里，然后立马掏出手帕擦手，好像刚刚丢完生活垃圾似的。

“诸位。我希望能尽可能将城外的守军调到城区内，让暗影皇冠能尽快攻进城内。”

“你丫在说些什么呢！狗娘养的！我要宰了你！！”角落里的约瑟芬才安静了几秒，就嘶吼着朝雅各布冲去。

“希基上尉……不对，希基前上尉，请你不要做出出格的举动。”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约瑟芬外套的后领。

“怎么了？！乌斯莫托？”乱发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侧视着那双手的主人。

“你的想法无不道理。我们只要在这个时候反攻，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占据优势。”格瑞兹说，“但是——”

不夹杂任何感情的重拳挥到了约瑟芬的脸颊，将对方打的往后一个踉跄。随即，一记重踢腿又把对方的重心彻底摧毁，最后，冰冷无情的军靴踩到了倒地的约瑟芬的脸上。

“呜……啊……”

“但是这里是战场。战场上能发号施令的人只有一个。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指挥官的话一定有其道理。身为军人，哪怕是长官让你去送死都应该服从。而现在还在观察期的你居然抗命到这种程度，按照军规，塞拉斯将军有权力将你击毙正法。”冰冷尖锐的声音就像一把军刀，刺进了约瑟芬的胸膛中，把里面搅了个烂。

“够了，格瑞兹。放开他。”雅各布说。

格瑞兹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约瑟芬，松开了脚。约瑟芬满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先把希基带到外面去吧。”塞拉斯话音刚落，守在门口的宪兵就迈着大步子走近房间，把走路跌跌撞撞的约瑟芬带出了其他人的视线之外。

房间里很快恢复了死寂。

“现在，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长官，请容我问一个问题。”格瑞兹上前一步说。

“请讲。”

“是。您要求我们退守城内，请问用意是什么？”

“用意吗？当然是把他们一口气全部消灭。”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处于被动状态，战局很有可能将无法逆转。长官，您真的决定这么做吗？”

“是的。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我手上现在有一个可以在这场战役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武器」。你们在退守进市中心后，我会使用这个武器，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作为有优势的一方大举反攻。还有什么问题吗，各位？”

“长官。我认为我们现在有必要知道那个武器究竟是什么，否则我们……”艾薇上前一步说道。

“米勒上尉……失礼了，现在是米勒少校。我认为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作为下属应该信任塞拉斯将军。”格瑞兹说。

“但是——”

艾薇看着塞拉斯眼中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某种深邃而坚定的感情。她扭头看向格瑞兹，这个人眼中的那份信念更是坚韧，这是只有视死如归的，真正的「军官」才会有的眼神。

“我……”艾薇下意识的避开了格瑞兹的视线。对这个人，唯独是对这个人，艾薇始终没有办法作出上级的姿态。这个房间里，艾薇是除了塞拉斯之外军衔最高的人，可当她看到格瑞兹的身影时，总会产生一种朦胧而又捉摸不透的……还说是尊敬，还是所谓的景仰呢？真是太奇怪了。是这个男人让艾薇首次接触到了自己的内心，首次直面那张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填满，却完全看不懂其中内容的，名为自我的纸张。

对这个男人，艾薇在之前一直抱着心血来潮才去关心一下的心态。但是从最近几天开始，她愈发不敢直面他那钢刀一样的视线了。西西莉亚·哈尔斯在几天前的闲聊中无心说过的话，最近就如同一道毒咒缠绕在艾薇的心中。

怎么可能。艾薇死命的抵触着这道咒语，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令人膛目结舌的情感。

“……少校？米勒少校，你在听吗？”

“噢，抱歉，长官。您刚刚的意思是……？”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吧。我会一一答复的。那件武器是事情——”

“不，谢谢，长官。我信任您。”艾薇轻声说。

“那好。”雅各布点头，“另外，关于EASC（East Arnall Safety ensuring service Company，东亚纳尔安保公司），他们的人部署好了吗？”

“没问题。但是从昨天起朱先生突然说战争结束之后还需要我们再加付一笔钱。”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军官说。

“又来？”雅各布皱皱眉头，“这次开价多少？”

“六万布莱汀磅。他让我们准备六张一万磅的支票。好像是因为六这个数字在九华是挺吉利的数字……”

“反正之后全部报销给国防部就行了。”雅各布有些无奈的说，“行了。你们各就各位吧。对讲器记得不要连错公用频道，用加密过的军官频道通信，要随时打开。解散吧。”

“是，长官！”房间里的军官们齐声说。

军官们有序的走出房间。

“对了，格瑞兹，如果不占用你时间的话，能过来一下吗？”

“是的，长官。”格瑞兹从房间门口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请说，长官。”

“我使用那个武器之后……能请你去暗影皇冠庇护所的旧址看看吗？一个人，不要带其他士兵。如果我猜的不错，守在那里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很危险，但是值得一试。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万死不辞，长官。”格瑞兹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后的雅各布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紧攥着的双手。

“可能是我说的有点太轻松了。这个任务真的很危险，你……有这份觉悟吗？”

“是的，长官。”格瑞兹低声说，“无论如何……请让我去吧。无论怎样，我都还想再去一次那个地方。”

雅各布看着格瑞兹，抿起嘴点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好。小伙子。”雅各布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去吧。去忙你的吧。”

他目送这个男人走出了房间。

战争已经开始了。

雅各布闭起眼睛，默默的祈祷着。

父亲，母亲，主教大人，马雷特先生，乌斯莫托老师，还有——我的神明。

请给予我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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