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道歉（5）

平叶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床上一趴下就睡着了的妹妹。

和床边，几乎是跪坐着的另一个女孩。

女孩弯了弯嘴角，然而眼睛却没有跟着动，就显得表情尤为怪异。仿佛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不太好看，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抚摸着床上的女孩的手。

“平叶姐……”

小雅开口说：“我当时对小果姐……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

平叶也默默的蹲在床边，看着床上妹妹睡着时的安逸的表情。

“像是为什么只有你有我没有……为什么会有人关心……为什么会扔下我之类的，这种无理取闹的话……”

“.…..”

小雅继续开口说：“我……我其实不想对小果姐说的……但……”

小雅仿佛要哭出来一般，说：“我……我可能是在嫉妒小果姐也说不定……所，所以才对小果姐说了那么多……明明小果姐都说她不在意了……但我……”

平叶轻声说：“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可是……”小雅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这种难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感觉不对小果姐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就……”

平叶叹了口气，说：“那天。醒来的时候，你拒绝去看果子，也是这个原因吧。”

小雅说：“我……即使见到小果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醒过来，就想起自己那些已经出口了的话。可能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说不定……如果小果姐因此恨我……或者就这么醒不过来的话……我……”

平叶轻轻的抚摸着小雅的背部。等到小雅心情略微平复下来一些，小雅才继续说：“但后来，小果姐刚醒就跑来看我了的时候，看到小果姐和平常一样的样子，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就连道歉的话都不敢说出来……当时也暂时压在心里了，但小果姐……”

一点也没有在意。

小雅把女孩的手轻轻展开来，露出小小的红润的手心，手指顺着手心的纹路，轻轻滑动。

随后小雅继续开口道：“小果姐她，什么都没告诉我……”

“.…..”

“我后来问过小果姐，是怎么找过来的。她就和我说是学校给的地址，其他什么都没说了……”

“.…..”

“我也当成是这样了。直到昨天。”

“.…..”

“要不是平叶姐你告诉我的话……我还不知道，小果姐直接跑去见他们去了……”

“.…..”

“不过小果姐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吧……还在一直瞒着我……”

小雅把床上的女孩额前的头发轻轻撩开。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伤口，消失了呢……”小雅轻轻抚摸女孩额上的位置。

“不用担心的。果子伤口恢复得很快的。”

“这个，也是那一次……”小雅把手伸了回去。低下头。

平叶问：“……很后悔吗？”后悔，对女孩说了那些话出来吗？

“本来不想后悔的，也不应该后悔的……但说实话……非常后悔……”小雅说：“那天晚上也是……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就自暴自弃的离开了……没想到小果姐还是找了过来……本来是放弃和爸爸吵架了的，但一想到小果姐……自己，就又任性了……”

小雅笑了笑，却更像是强行做出来的笑容。

“事到如今才发现都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误会而已……才让小果姐陷入这种境地……当天也是……我完全不知道小果姐是用那种状态跑来见我的……”

“.…..”

“其实我也想过很多……本来是从以前就应该察觉到的……自己受到这样的对待，也有自己的原因吧……目光短浅，自私自利，还老对别人指手画脚，想要融入却一事无成……”

“不是你的错。大家都会有的……”

“但是……”小雅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发现什么都说不上来了。

“我该怎么做……才好……”小雅呢喃着。

“像平常那样就好了吧。”

平叶拿起刚还在小雅手心里妹妹的小手，在手中抚摸着。“这也是果子的愿望吧。”

“.…..”

“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只是想让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而已。”

和平常一样。的愿望。

这样的东西。能被称作是愿望吗。

小雅突然抬起头来：“平叶姐。”

“嗯？”平叶看着小雅，仿佛在挣扎着，又仿佛有着坚定决心的目光。

小雅说：“我想……搬出去住了。”

“.…..为什么？”

“我也知道，逃避是不好的吧。在这里生活的很舒服……也很安逸……甚至还有平叶姐和小果姐陪在旁边……但……”

“.…..”

“总不能，这么一直麻烦平叶姐……”

“其实。没关系的。”

“但……”

“.…..”

“前天……有几个亲戚找过来了。说是可以收养我……”

“你准备，怎么办？”

“虽然不想离开这里，也不喜欢那几个亲戚……但……如果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也还不坏吧……”

“.…..”

“而且……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小果姐才好。”

“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吧。果子就是这么希望的才不告诉你的吧。”

“而且，我是知道的。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资格和小果姐走在一起吧。”

“果子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我知道小果姐没有在意，但……”

“果子，还是希望能一起生活的吧。”

“我知道……”

离开吗。

平叶看着床上妹妹的安逸的脸。

“如果想离开的话……之后你亲口和果子说吧。如果果子答应了的话……”

“但如果一直住下去的话。也没关系。”

小雅点了点头。

“谢谢……一直以来这么麻烦平叶姐……”

小雅把整理好被子盖在床上的女孩身上。最后看了一眼女孩安逸的睡颜。

小雅关上了灯，轻轻掩上了门。

……

“小雅？小雅？”我在小雅面前挥了挥手。

“诶？”小雅马上回过了神来。

从公交车站下车，来到了学校门口。然而今天早晨的小雅，再次变得奇怪起来了。

明明以前的清晨都是元气满满的。今天却逼得起床气浓厚的我主动开口说话了。

“嗯。果然都是小雅的错。”

“诶？为什么突然就得到这种结论来了？！”

……不正常。

“小雅，有什么心事吗？”我问。

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事当然看得出来啦。

……好吧我承认我在瞎说。只是想起小雅离开前小雅的样子罢了。

稍微，有点担心。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莫非是什么也没能做到，结果反悔了？

“.…..”小雅沉默了一会。随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没事。”

“.…..”是吗。

“那我先走了。小果姐不要迷路喽。”

谁会在学校里迷路啊！

等走到视野的死角。小雅偷偷的回过了头。

果然还是……不先急着离开吧。

不想看到女孩露出伤心的表情。

等下次……再好好的问出口吧……

不求能得到理解，但。

至少要努力着。去寻求自己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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