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葡萄汁与晴空（1）

烈日。

只有这个词剩下了。

早晨刚起床时的温柔清风仿佛都是骗你出门的糖衣，目前的皮肤被炙烤的滋味就像是口含芥末一样。

过了正午，选在这个最烈的时候出门，这一定全都是咸鱼神的错。

——简单的说，就是自己睡到正午才起。

“砰！”

“嚯啦！看我燕回闪！！”

“明明打的是直球？？？”网球少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哟。”男生经理对我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你也来了啊。”

我一只手挡在双眼的上方，在烈日下眯起双眼。直到等男生走进，我才看到对方的样子。

“其实周日没什么人，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了。不过能来还是多谢你了。”男生这么对我说。

我开口的欲望已经被消磨殆尽，只是轻轻点点头。

“男生那边还有不少人呢。”我问。

“毕竟还没选完人，下周还有两场吧。”男生说：“不然会更多的。”

真是辛苦。

“只有这些人吗？应该还有几个……”我转转头，却没有发现约定好的少女的身影。

“初中部的那几个女生吗？她们好像在馆内休息吧……好像还有一些其他运动社团的人在里面。”

什么嘛，让我坐这里那么久。虽然也就十多分钟。

……

走进馆内。

好歹脱离了烈日的照射。顺着男生指过的路径走过去——

“经理诶。”

“经理好！”

网球社的几个女生正倚靠在墙边说着话。一看见我，好几个女生立刻往这边一指。

虽然我的本意是偷偷进来，偷偷看一下都有谁，见势不妙就离开之类的。然而在室内这样的宽阔的大场所里，想不被发现都难。

我沿着墙轻轻走了进去，对几个女生的招呼轻轻点了下头。似乎感觉这样不太礼貌，我又补充一般的小声说了句：“你们好…...”

“……经理好像害羞了诶！好想抱在怀里蹭！”

“配上那种懒懒的语调。感觉听着就能马上平静下去呢。”

……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墙边散落着大家的书包、水杯之类的物品，吃剩的便当盒子被随便的扔在一边。

现在似乎是休息时间，室内的网球场也没在使用。往里望去，很快就看见了朝我挥着手的杨夏，黏在杨夏旁边的初二年级的小学妹，和不远处和另一帮女生靠着休息的柳南。

柳南的一只手被旁边的女生握住，还被仔细的一只一只指头摆弄起来。

“果然，看你的手掌的颜色，柳南你要有血光之灾。”

“嗯，你手相上生命线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又从哪里学来的封建糟粕啊。”已经连槽都不想一个个吐了。

似乎是和柳南关系很好的朋友。没想到柳南也在享受着由人际交往衍生出来的现充生活吗……等一下。说到底，自己才是最没朋友最边缘的那个人吗。原来如此。

“你来了啊。”柳南看着坐在一边的我，打了声招呼。

我随意的蹲下盘坐在柳南旁边。然而却把视线扔向别的地方。顺便把招呼也无视掉了。

“怎么了？”等旁边的两个好友拿上球拍，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决斗话语上场之后，柳南好奇的挪了过来问道。

这个，是把我扔在场外忍受了十分钟暴晒的怨气。

“是你自己没按时来的吧。我可是一早上就在等着你了。今天还和朋友说新经理会来，结果一早上连你的影子都没见着。”

好吧。我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错。但其实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吧。

柳南突然双手撑在地上，再次把身子往我的方向挪了挪，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

“肿么了？”我用含糊不清的语调问出了口。然而柳南掐的并不是特别用力。因此带给我更多的是话说出口时奇怪的感觉。

“杨夏说得对诶。”柳南说：“你这种表情真的是不掐不爽。”

……

其实我承认自己有在堵气的成分。在我的印象中，柳南应该是那种一个人默默努力、很少与其他人交往的略显孤僻的少女。然而看她刚才与朋友打闹时的亲密程度，想必已经享受被朋友环绕的现充生活很久了。

对此我本来应该没什么抱怨的资格才对。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在给柳南送球的过程中，我突然偷偷打出一发下旋。对方拉球后，球果断触网。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柳南问。

我也知道这种看法其实很不礼貌。但事实上人的偏见就是这么随意而毫无道理。就像柳南所说的，看到我这种表情就一定要掐一下一样。

“深入说下去的话，也不能说是偏见吧。”柳南说：“按杨夏的说法，大概用好奇心来描述更合适。”

那是什么。

柳南放下拍子擦了擦汗，又继续拿起球拍摆好了姿势。

“类似于，这人的表情会不会再变一下之类的——”啪。这一球柳南打得格外的远。

自己一直是这副慵懒的表情还真是对不起啊。

“所以说，你被掐后没变的表情只能增加别人掐你的欲望。”

柳南空挥了几下拍，似乎对自己的姿势不是很满意。

这点我大概能够理解。就像和别人吵架时，如果对方在大骂而你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有很大概率你会被打得很惨——因为他们会觉得这是对他的轻视。然而，很可能你只是一个面瘫患者而已。

……

在烈日下打了一下球，我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虽然是精神上的。

网球社的其他人对我成为柳南的专属松球机器人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不满。网球社的众人普遍认为，我更多的是在充当吉祥物的角色而不是经理；顺便，在他们看来，吉祥物打网球比吉祥物打扫卫生更能激发人的斗志——这是柳南告诉我的。

“你要什么？”柳南站在自动售货机面前问。

“有酸奶吗？”我问。

“没吧。可乐葡萄汁橘子汁芬达奶茶，你要哪个？”

“葡萄汁吧。”

接过柳南递过来的葡萄汁，我打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吞了好几大口。对着无云的晴空，我把最后一口甜甜的果汁喝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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