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怒晴湘西:月明人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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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故人

87. 故人

却原来十年之前,当时还不是师长的马振邦曾经帮上司到过北京跑门路,搭上了正如日中天的肃亲王府这条线,一直都还没断过。彼时年龄尚小的敏敏自是见过他。去年敏敏满十八岁生日,他还专门派独养儿子马承援来为她祝贺,礼物便是靠近云南的缅甸翡翠,那翡翠水头极好,是以敏敏还有印象。

  

  至于他那根独苗马承援嘛,虽然名字取自东汉开国功臣伏波将军马援,承援承援,自是要继承伏波将军之志了,却是绣花枕头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人虽然不算坏,但实是个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典型二世祖。他在上海时,还曾经追求过敏敏一阵子,敏敏自然是没有怎么搭理过他。。。

  

  陈总把头等人不料敏敏竟然识得这滇军的马师长,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见到敏敏暂时没有了危险,都吁了一口大气,放下心来。否则以这马师长刚才那副色迷迷的样子,敏敏那般绝色姿容,落在他手里,那还不是如同羊入虎口一般任他宰割了?而且听他当时那口气,竟是本来准备今晚就要将敏敏。。。

  

  陈总把头想到此处,心下虽稍安,但却心中暗恨。

  

  马振邦刚刚听了杨副官的话,才明白这金枝玉叶一般的小格格为何会跟着这群响马军阀出现在深山中下墓,竟是为了肃亲王府的五公子中的尸降。他向来老奸巨猾,听了这话,心思当即就是一转:这敏敏格格的家世之重他自是清楚,且不说她能带来多少嫁妆和人脉,光是这可人疼的小模样,就已经够本儿了。自己那独养儿子马承援,向来贪花好色,身边女人素来是换个不停,可自从去年从上海回来,便一直对这美貌小格格念念不忘,一天到晚神魂颠倒的,女人也不玩儿了,三番五次找自己闹着要娶她,可当时自己只能硬着心肠拒绝了儿子,这敏敏格格出身如此高贵,父兄又皆是肱股之臣,自己一个偏远边疆的杂牌军阀,人家怎可能看得上?为这个,那不肖子不晓得和自己打了多少次饥荒。。。

  

  却不想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肃亲王府为了救五公子的性命,竟然宁愿把这小格格嫁给卸领魁首陈总把头。说起来这陈玉楼是什么常胜山南七北六十三省总瓢把子,其实,还不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绿林响马而已,怎及得上自家起码也是堂堂正正的滇军师长,承援也能算得上是将门虎子了,肃亲王府既然都愿意把格格许配给那响马头子了,难道还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家师长公子?

  

  想着娶了那敏敏格格不仅能遂了宝贝儿子的心愿,还有将会带来的种种好处,马师长不由得一脸喜气洋洋:“敏敏呀,咱们两家算得上是世交了,你五哥的事,包在我马某人身上,那千年尸丹的事你不用急,马叔叔一定给你找回来,等此间事了,你就先不忙回北京,跟马叔叔一道回云南玩玩,你承援哥哥可是念着你呢。。。”

  

  他随即叫人搬来一张椅子,让敏敏坐在旁边,却是叫了两名副官跟着她,道是保护敏敏,实则是监督,到底还是对她不放心。

  

  他又坐回圈椅,朝一边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有些讪讪的杨副官使了个眼色,杨副官踌躇了一下,慢慢走到了罗老歪跟前。

  

  罗老歪眼中怒火中烧,“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他奶奶的,老子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下贱东西!”

  

  杨副官在喜怒无常的罗老歪手下早已受够了气,当下忍不可忍,啪的一声给了罗老歪一记重重的耳光。

  

  罗老歪挨了打,却是闭目哈哈大笑,杨副官咬牙切齿地道:“我最恨别人骂我下贱!”

  

  罗老歪听了,却笑着破口大骂,“王八蛋!下贱胚子!你个下贱胚!”还重重地对杨副官啐了一口,那口水正中在他脸上。。。

  

  杨副官含恨死盯着罗老歪,“我本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说着又是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罗老歪脸上。

  

  杨副官当着众弟兄的面称若是有人想跟着自己,自己自然不会亏待大家,若是想继续效忠罗老歪,自己也会成全。罗老歪平素喜怒无常,又残忍好杀,是以手下弟兄们都对他谈不上什么忠诚,个个皆是贪生怕死,纷纷答应跟着杨副官。

  

  罗老歪见众人如此,独眼含泪,却仍是笑声不绝,声称自己当年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荡湘西,现在也赤条条一个人走,谁他娘的也不拖累,并叫嚣让小杨开枪。小杨拿枪对准了罗老歪脑袋,可却始终下不去手。

  

  马振邦十分不满,“怎么杀个人这么磨叽呀?”

  

  陈玉楼见状却不忍心和自己结拜一场的罗老歪就此殒命,忍不住开口:“哎!货你们也掠了,人也绑了,何必要斩尽杀绝呢?”

  

  罗老歪闻言,哽咽着道:“陈总把头,好兄弟,我罗老歪,此生能和你结拜成兄弟,值了!哥哥先走一步,咱们天上见。。。”

  

  敏敏虽然一贯讨厌这粗俗不堪,脸厚心黑又好色油腻的罗老歪,但瓶山之行毕竟是一路走来,眼见他此时众叛亲离,又想起他从一无所有开始苦心经营多年,好容易才有今天,的确是殊为不易,听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望着他泪眼婆娑。

  

  罗老歪眼中带泪,却是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声音有些哽咽:“格格,你是在为我老罗难过吗?哈哈哈,没想到死到临头,还能有格格这样的美人儿为我罗老歪掉眼泪。。。格格,别哭啊,二十年后,你罗大哥我又是一条好汉!就是想啊,下辈子,我也能投个好胎,选个好人家,就像陈总把头那样,长得俊,功夫好,还识文断字,才高八斗的,也能娶上一个像你这样的金枝玉叶。。。”

  

  马振邦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脸色一变,把小神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小杨子,你是不是心软了?”

  

  杨副官闻言身子一震,赶紧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罗老歪的脑袋。罗帅却毫无惧色,可杨副官却迟迟不敢下手。杨副官命人把罗帅的头转过去,罗老歪坚持不肯转过头去,并且还叫嚣要亲眼看见自己是怎么死的,嘴里还不绝口地大骂杨副官。只听得砰地一声枪响,横行湘阴的大军阀罗老歪当场毙命,溅出的血浆喷了杨副官一脸,吓得他浑身一阵哆嗦。

  

  众人见状皆是呆在当地,我见朝夕相处的罗老歪就此殒命,也不禁觉得一阵酸楚,落下了泪来。

  

  马振邦清了清嗓子,慢慢站了起来,施施然走向被绑的众人。杨副官在旁边小声地问,“他们几个怎么处置?”

  

  马振邦却不答他,转过身来,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地看着众人,“要我说啊,各位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甚至有搬山卸岭的两位魁首,马某是爱才之人啊,诸位若是不嫌弃,来我滇军麾下,我马某人,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陈玉楼眼中恨意入骨,“你做梦!我们卸岭的弟兄,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马振邦看了陈玉楼一眼,语气有些嘲弄,“陈总把头,话别说得这么满,小心你过一会儿折了面子。我理解你,你总把头的金交椅是坐惯了,好发个号施个令,做个决断,这个我深有体会呀,但是今天不同啊,人家自己的命,得由人家自己来做主。。。对吧?”

  

  说罢掏出手.枪上膛,走到跪着的一众卸岭弟兄面前,大声道:“想好了,回答我一个字,跟我,还是跟他?”

  

  第一个弟兄抬眼轻蔑地看着马振邦,“自从我加入卸岭。。。”

  

  话音未落,马振邦手中枪声便响了,那名盗伙当场毙命。

  

  陈玉楼奋力挣扎,目眦尽裂,“住手,要杀杀我吧!”

  

  花蚂拐也嘶吼着大喊道,“别动我兄弟!”

  

  敏敏见状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捂住了嘴,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想冲过去,却是被身边两名副官拖住了。

  

  敏敏只觉胸中一疼,那名弟兄,便是当初一下瓶山受伤过后坚持不肯用消炎药的那个年轻人,自从那次说服了他用药,他一见到自己便会脸红着躲开,每天却不知道从哪里去采摘些好看的野花,偷偷放在自己的门口,可是却从不好意思和自己照面说话。。。

  

  见到他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又想起他那见着自己便腼腆不已又眼神亮亮的样子,敏敏只觉眼前一阵模糊,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马振邦回头见敏敏哭了起来,有些无可奈何,“格格,你三哥也是军中之人,这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也应该懂吧?我也并不想杀人啊,但不降之人,我留之何用?我也是为难呀。。。”

  

  剩下的卸岭盗伙人人激愤,“格格,别哭,我们不怕死!”

  

  陈玉楼被几人硬摁在地上,口中兀自嘶吼着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败类,你草菅人命,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天要亡我卸岭,我无话可说,我陈玉楼,对不起大家了!”

  

  马振邦不耐烦地缓缓走到他跟前,“你想当英雄啊?那我成全你。。。”说着举起了手.枪。。。

  

  敏敏看着那一幕,只觉得心胆俱裂,拼命地流着泪摇头,想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拖住。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鹧鸪哨趁人不备冲到了前头,大声喊道:“马师长,这些金玉宝货,就知足了吗?”

  

  马振邦眉头一挑,“搬山魁首,此话何意呀?”

  

  鹧鸪哨沉声道:“搬山卸岭联手,三进瓶山,虽损兵折将,所获不多。但我们已探明,这瓶山确有大藏,如今这瓶口塌了,藏于山间的墓穴,必然跌入山底,要是找到这些宝器,那才是大家真正想要的财宝,就连马师长想为格格找的尸丹,也在其中。。。”

  

  杨副官赶紧上前对马振邦耳语了几句,马振邦沉吟了一下,缓缓走到鹧鸪哨面前,“依你的意思,你准备怎么做?”

  

  鹧鸪哨沉声道:“我愿意与卸岭魁首再度联手,所得珠玉宝货,连同那枚千年尸丹,尽归马师长所有。”

  

  马振邦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这么重的大礼,你是要换所有人的性命是吗?”

  

  鹧鸪哨目光坚定,“正是。”

  

  可杨副官这个叛徒却悄声对马振邦道:“马师长,鹧鸪哨所言不虚,但万不可让他与陈玉楼联手,这格格,之前可是许配给了他的。。。放了他,只怕会节外生枝。”

  

  马振邦不放心搬山卸岭联手,只同意让鹧鸪哨一人前去,留下搬山的老洋人,花灵等人做人质。鹧鸪哨称自己只要一人,便是善解机括的红姑娘。马振邦见红姑娘只是一个柔弱女子,便点头答应了鹧鸪哨。

  

  敏敏见马振邦心情甚好,便试着向他讨要花灵,称身边都是男的,有个女的方便一些。

  

  马振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花灵一番,“一个小丫头。。。唔,格格身边,的确是应该有个伺候的,就依你吧。这深山里面,就是不方便。想当初,我见你在王府里头,是何等的金尊玉贵,太监丫鬟姑姑一大堆,前呼后拥的。。。敏敏,你放心,今后你到了马家,我们绝不让你受委屈,你在王府过的什么日子,在我马家,就过什么日子,哈哈哈。。。”

  

  敏敏对着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偷偷看望陈玉楼,只见他兀自咬牙切齿地盯着马振邦,有心想救他,却无计可施。

  

  马振邦将我和花灵安排在他住的地方旁边一个帐篷里,就放在他眼皮底下,令数人端着枪看守着,美其名曰是保护,其实是怕我跑了。

  

  作者有话说:

亲们,觉得我这篇文写得还好的话,请帮忙推荐给你的朋友吧,我这书题材有点冷门,拜托大家助力下啦!

另外,应书粉们的要求,我会在每集过后把小说原文放在正文下进行对比,原著中的陈总把头远远不如剧中那般可爱,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却不失为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乱世枭雄,亲们感兴趣也可以对比下剧版和书版把头哥的不同。

三十八 白猿

鹧鸪哨身着夜行衣,带着红姑娘和苗子,三人在夜色中寻声前行。林中那片哭泣之声传来的方向,恰巧是在巨岩坠落之处,离得越近,呜咽悲泣之声越是清晰,啼哭惨叫极是凄楚杂乱,似是一大群人同声哀哭,只听那哭声随风在林中回荡,绝不是什么风动林涛之类由自然界所发出的动静。

鹧鸪哨见深夜之中有此异响,岂是寻常?他心下暗自纳罕,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屏住呼吸捉着脚步向前攒行数十武,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树,那片鬼哭神嚎的动静都来自其中,林中月影扶疏,鬼气逼人。

向导当此情景,已是心惊肉跳,他也知此时不能做声,连打手势,示意鹧鸪哨和红姑娘不要再向前半步了。深更半夜的密林里哪里还有旁人,肯定是瓶山古墓中的厉鬼见墓穴毁了,阴魂不散地在附近徘徊,咱们三个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往里走了。

鹧鸪哨哪里肯去理会苗子,他见树影浓密遮遍了月色,在林中穿过未必稳妥,便揪了苗子衣领,对红姑娘一指树梢,便当即带着苗子攀上一株老树。那片树林枝杈粗大,树梢枝头都可承受不小重量。

这三人中的苗子,也是惯能爬树钻山的当地土著,红姑娘和鹧鸪哨身手更是矫捷不凡,不声不响地上了树冠,将身形伏低,隐在林梢枝叶当中,从高处借着朦胧的月色,悄然向树下窥探。

月影之下,只见林后正是瓶山前端断裂下来的山体,青黝黝地眠在地上,如同一个沉睡不动的巨大怪兽。山体已经裂开无数大大小小的缝隙,有许多岩石已经从中崩塌,山体内部都暴露了出来,只是鹧鸪哨等人是在远端,看不太清楚山岩里的情状。

岩石前边,遍地都是散落的碎瓦和各种明器,金银铜玉皆有,想是墓室受到剧烈冲击,内部的砖石器物都已经跌得散了,另有一具高大异常的紫金棺椁斜在当地,那紫金椁好生奢丽,周遭罩了珠襦玉匣,所谓珠襦.便是珍珠帐幕,椁身上都嵌满无瑕玉璧。

但这紫金椁已经碎裂,珠玉残破粉碎,散了满地,椁中是具金丝楠木的漆棺,棺盖已被震开,仅有一面七星板,半遮半掩地挡在棺上。此板是以杉木为材料,度棺内可容之尺寸,置于棺盖之内,板上凿有七个大小如铜钱的圆孔,刻枧槽一道使七孔相连,所以称作七星板,从隋唐年间就有了这种风俗。

七星板半遮住棺内,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那元将尸骸怎样,只有无数悲哭之声在林中飘来荡去。此刻的林子里,树隙间夜雾流淌,月光也被天空的轻云挡住,四下里朦朦胧胧。鹧鸪哨三人伏在树梢,虽听得四面八方都是哭声,却无法辨认哀号声到底从何而来,只好打定了不动如山静观其变的主意,将张开机头的镜面匣子枪口压低,瞪大了鹰般的眼睛,凝神注视着树下动静。

正自屏息观看,红姑娘突然轻轻一扯鹧鸪哨的衣袖,举手点指那口紫金椁,示意以她所在的角度,可以看到椁底有些极不寻常的事物。鹧鸪哨在树杈上轻移身形,换了一个角度,把眼一张,顿时心中一凛:“那是什么?”

原来紫金椁底下压着一只白森森的人体手臂,那手臂粗壮长大,五指爪长数寸,白毛茸茸,从椁底露出多半截,一动也不动。

僵尸身上出现尸变,突然生出尸毛,历来都被传说为“凶”,既为行僵的代称,素有黑凶、白凶和披毛煞之说。但在民国年间,科学观念已远比封建时代昌明多了,连鹧鸪哨也知道,尸变牛毛乃是由于霉变作用。

棺中密闭千百年,只要内部空气不曾流动,开棺后千年古尸仍会如同生人,但在接触到空气后,千年僵尸必定会在瞬间产生变化,其变化和棺椁材质、尸身上藏带的明器有关,如果棺中铺了防潮的尸灰或水银,尸体必为于尸,不会产生霉变。

而含以珠玉,堵塞九窍的千年古尸,若是保存妥善,则开棺时多为湿尸,也就是尸体内部所含的水分仍被锁存牢固,古尸的头发和指甲甚至还能继续在棺中生长百年之久,在接触到流动的空气时,水分迅速丧失,若突然被电气和生物触动,就会出现加剧的霉变,迅速长出灰白色的尸毛,诈尸和行僵多是由此而来。

对专盗古墓的搬山首领鹧鸪哨而言,尸变和诈尸的现象,乃至行僵扑,人一类的骇异情形,都是平常的事,他见过不知多少,何足为奇。但看那镶珠嵌玉的紫金椁下竟然压着僵尸,不禁觉得极是古怪,瓶山崩塌下来的山体包裹着墓室,棺椁从中跌落出来,恰好是正面朝上,难道这连棺套椁竟恁般不结实,里面的古尸竟从椁底露了出来?还是这林中本就藏有僵尸,却被这紫金椁砸个正着,压在了底下?

墓室藏在山巅内悬在半空,随后山崩地裂,棺椁又从墓室内掉落到密林里,此等情形恐怕从未有盗墓贼撞见过,鹧鸪哨当然也没有这类经验,林中妖氛浓重,在没摸清状况之前,自是不肯轻举妄动。

那向导见鹧鸪哨与红姑娘都在树上紧盯着紫金椁侧面,不知他们二人在看些什么,当下也手脚并用,攀着树杈挪了过去,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见棺底压着一具遍体白毛的僵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有道是:“黄口孺子,哪敢听雷电轰鸣?病体樵夫,怎闻得虎啸龙吟?”偏僻山野之辈,最是迷信,对鬼狐僵尸的畏惧之意深入骨髓,——看之下骇然失色,趴在树上全身战栗,只比那木雕泥塑的多得一味抖。

红姑娘在旁见洞蛮子吓得狠了,手足都已废了,随时都可能失手一头栽下树去,便急忙将他背心揪住。这时只听林中悲啼之声渐渐聚拢过来,树丛中人影纷乱,撞得枝叶一片窸窸乱响。

鹧鸪哨心中明白这是“正点子”来了,对红姑娘和苗子轻轻一摆手,示意:“千万别再发出任何动静打草惊蛇,只管潜伏不动,先看看林子里的是什么来头,再做理会。”他手还没放下,树下已有成群的黑影蹿跃而来。

此刻夜雾已薄,月亮也从云中探出一半,只见树林里竟是出现了一群猴子,猴群连老带少约有百只,甚至连刚出生不久的小猴崽子.也被母猴抱了来。群猴奔泣而至,到距离紫金椁寸几步的距离,便即纷纷停住,似是对那口碎椁十分惧怕,再也不敢往前接近半步,只围在四周抓耳挠腮地掩面哭嚎,而且上蹿下跳的,不肯有一刻安宁。

鹧鸪哨与红姑娘见这大群猴子,都如人间奔丧的—般,也觉心下骇异,鹧鸪哨心中一动:“莫非棺椁砸死了一只白毛老猿?”有了这个念头,再看紫金椁下的手臂,确实长得异于常人,正如猿臂一般,似乎是林中有只白猿突遭飞来横祸,惨死在了棺椁底下。

据说世上的万种生灵都有定数,活得年头久了,必遭天地诛灭,如能躲开种种天诛地劫,才可跳出五行轮回之苦,得个神游太虚长生不老。那白猿赶前一步,错后一步,都不会被从天而降的紫金椁砸中,若没冥冥之中的定数,怎会遭此横死?

鹧鸪哨一时也吃不准自己的推断,只好继续窥视猴群动静。那些猴子围在四周,哀嚎恸哭之声大作,似是有意过去抬开棺椁把底下的白猿尸体搬出来看个究竟,却又像是极其畏惧什么东西,鼓噪着向前半步,又似火烧屁股般“咿呀”怪叫着飞蹿回去。

三人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都不知群猴为何如此畏怖紫金椁,难不成猴子也知道棺中粽子厉害?常言道“辰州的粽子,柳州的鬼”,湘西辰州最著名的几样土产之物,除了被称为辰州砂的朱砂,以及辰州苗器之外,再就是僵尸最有名了。行僵送尸的习俗渊源悠久,尸变的传说也是最多,所以在湘西瓶山见到什么尸变异状也不奇怪,恐怕连山里的猴子都知道古尸不能轻易接触。

那苗子只是畏惧狐鬼行僵,见了猴群却不甚惊异,因为猛洞河流域常有成群的野猴出没,老熊岭也有远近闻名的白猿洞,这些猴子是往来深山行商之人的大敌之一。猴子们都知道过路的人身上带有酒水干粮,它们就在深山老林里用石子砸人,然后抢夺食物,所以当地为往来客商做向导的,都会唱“猴歌”,可以驱散猴群的骚扰。

鹧鸪哨擅长口技,也会唱猴歌、猴赞来驱猴,不过此时群猴云集,都围在紫金椁四周蹿跳哭嚎,行动极是反常,在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鹧鸪哨暗示另外两名同伴在树顶窥视,不可惊动了群猴。

这时就看那数百只猴子急得团团乱转,其中似有若干睿智之辈,转了几圈就蹲坐在地,捡起石子向那棺椁投掷,其余的群猴也纷纷效仿,一时无数石于如同雨点般落了过去,砸到紫金椁上啪啪乱响,然而棺椁内一片死寂沉沉,并没有半点动静。

鹧鸪哨暗道:“好狡猾的猢狲,竟晓得投石问路,不知它们究竟要做出什么事来,我且冷眼看个仔细。”又想:“棺椁里被乱石击打都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这伙猴子要过去了……”

刚动这个念头,果然见几只胆大快捷的猴子从猴群中蹿出,其中有一只似乎有些胆怯,出来后要打退堂鼓,便被猴群里的一只老公猴连挠带咬地赶了出来。五六只猴子战战兢兢地向阴气沉重的紫金棺椁接近,不住手地抓挠猴腮“吱吱”乱叫,显得又慌又急,恨不得立刻把棺椁搬开,却又唯恐棺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出现,进三步退两步,好不容易壮着猴胆凑到跟前,仍是警惕地四下张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一阵风似的逃掉。

正这时,那被压在巨椁下的白猿手臂猛地动了一下,也不知是诈尸还是还阳,吓得附近几只猴子毛发尾巴全都竖了起来,原地蹦起多高,嗖地蹿回猴群。其余的猴子也受惊不小,顿时逃散开来。

过了一会儿,逃开的猴子们又探头探脑地从远处往这边观看,唧唧喳喳的好一阵骚动,方才重新聚拢过来,再次围到紫金椁前。鹧鸪哨看在一旁,都暗中替这伙猴子着急,只见猴群逐渐从惊慌中镇定下来,发现压在椁下的白猿似乎还活着,都在树丛中跳卜跳下的,显得皆有喜色。

当下便有几只猴子翘着尾巴爬了过去,试探着伸猴爪摸了摸棺椁,想要搬开这沉重的紫金椁,却又不知从何着手,急得前蹿后跳。其中有只体形很大的秃尾老猴,似乎是猴群中胆子最大的一个,它反复试探了几回,见棺中并无异常,便纵身跃上七星板,想将那木板搬开。

正这时,棺中忽然冒出一阵黑气,腾地坐起一具古尸。这具僵尸魁梧高大,面如牛肝一般血紫,首上无冠,满头披散着头发,周身穿着锦绣紫袍的凶纹殓袍,腰围嵌玉金带,正是一介大贵巨权的模样。尸起迅速如电,不等那秃尾猴有所反应,就惨呼着被僵尸揪入棺内,没人了漆黑的棺椁之中,那棺椁既深且大,在树上已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听那秃尾猴在棺材里面的尖声惨叫突然断绝,紫金椁中便又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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