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改变

滴，滴，滴，滴…，模糊的声音从他身旁一直出现，在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之后，他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是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衣服，还有护士。

等他意识再清醒点后，才发现那一直响的滴声来源是一台用吸盘导线插在他胸口还有指尖上的心率仪，它被摆放在医院病床床头，让自己能清楚的听到这些规律的滴声。

他想说话，张了下口，发现说不出来，极度的虚弱感让他晃神了一会。一旁照看他的护士发现他已经恢复意识了，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虽然带着口罩，可是能感觉到是个美女。

她温柔的贴到明天羽耳边和他说了很多，让他冷静下来，现在自己很虚弱，她要去通知医生自己情况，立马就回来，让明天羽闭眼休息会。

看着快步走出病房的护士，明天羽照做了，闭上了眼。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脑子很乱，一团乱。

他的心绪也是千丝万缕的，他很明白自己现在有多虚弱，体内原本储存的大量氨基酸和生物能量在短时间内大量使用，心脏供血率急速下降导致的迅速休克，明天羽勉强看向上方向，头顶的吊针瓶上面贴着的标签告诉他现在自己左手上插着的吊针正慢慢给自己补充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护士离开的时候逐渐消失的脚步声让他能判断外面的走廊大概有多长，起码护士走了大概多远才能到医生办公室他都能在瞬间计算出来，前提护士去的地方真得是医生办公室。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一件事，自己在进行一项身体检测的时候昏倒了，醒过来了就躺在这里了，他可不报有希望这里能是正常的医院，多半还是在实验室，不知道距离地表多深的地下设施里面。

而且这间房间好像也有些不大一样，总是给他一种阻碍的直感，一种本能莫名的在提示他自己本来可以更加“自由”点，前提是走出这间房间，可是他现在连想动下手拿起放在一旁看起来是给他准备上的一杯白开水喝的力气也没有。

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了，明天羽试图再闭上眼睛，深深地做了几口呼吸。大概87秒左右，一群整洁的脚步声逼近了这间屋子。安全门被轻轻打开，除了那名护士之外，还有三位年纪目测在25-40之间浮动的白大褂一起走进来。那一脸因为科研变得有些酱硬的脸面对着明天羽时都挤出了笑容，仿佛发现了什么很稀有的东西。

“你醒了，明天羽同志。哦，你别慌张，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你在大概4小时前的心理环节测试中休克晕倒了，这里是基地的医院，你别当心，没有大问题，这瓶葡萄糖打完再抽个血就可以了，你现在刚醒过来，应该还很虚弱，我建议你再睡一会，等你身体状况恢复了我们再谈。”

年纪明显上了40岁的那位年长白大褂首先说了话，把事情简单说明了一遍，干净利落，而且像是处理习惯了这种事情，鬼知道这里到底接待的都是什么病人。

明天羽张了张有些干的嘴唇，“你还是少说话吧，明天羽同志，你放心，你的人身安全绝对没用问题，先休息会吧，我会让安护士负责照看你的，有任何她会负责处理的，相信我，这里的护士都是最专业级别的。”

他没办法说一句话，他太虚弱了，只能看着三位白大褂又和护士说了些什么，然后静悄悄的离开了。那位被称安护士的美女白大褂就这样对着明天羽摘下口罩露出职业级别的微笑，然后坐在自己床铺对面的短椅上。房间又安静下来了，啥都没发生过。

这时候的明天羽也完全冷静下来，冷静的让自己感觉不可思议。审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他没睁开眼，因为现在自己还很虚弱。滴，滴，滴，心率机的声音已经彻底被他习惯，并且无视了，然后是安护士发出的声音，除了故意声外。还有一种声音，很细微，这种声音非常熟悉但是又感觉到莫名的模糊感，好像是触摸什么时候会发出的声音，而且频率时高时低，没有任何规律。

明天羽勉强睁眼微微抬起了点脑袋，坐在自己对面的安护士正拿着一台平板电脑时不时的用手指点击，发出的声音以人耳无法察觉的频率钻进自己的脑袋里。

自己很不正常，很不正常。他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自己以前从没想过的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安护士在对着平板电脑看什么？机密文件？还是时刻和上级保持着定点联系防止意外发生？他又歪下头，看向连接着自己的心率机，身上还贴着大大小小将近7处电极贴片。

明天羽的思维已经彻底运转起来，他有了一个猜测，现在要做的是证实它。明天羽屏住呼吸，同时看向安护士。果然在几秒钟后，安护士迅速点击了几下平板，站起身朝着自己走过来。“明天羽同志，你怎么了，看着我，还有意识么，如果有请眨眼睛。”明天羽长舒一口气。

“没…事的，我在…试着发…音。”“唉，你吓我一条，同志，请不要在虚弱期间做任何风险行为，你现在是病人，很虚弱，你得多休息静养会，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发现的，不用害怕。”赶紧回应了安护士，表示自己会老实了，安护士才坐回去。

“果然是这样么，，”安护士的平板内容，应该是自己的身体各项数据和指标吧，此时自己的身体状况被仪器完完整整的记录监控着，而自己面前这位美女护士可能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我晕过去了么。”艰难的几个字被自己憋了出来，其实他自己大概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屡清楚了，可是还是本能的做出向他人询问，这是人类陷入无助时候本能出现的习惯。

“没事的，明天羽，你现在还太虚弱了，等你恢复过来，会有人告诉你原委，请相信我。”

“……”话到这地步了，明天羽只能再次闭上眼睛，试图进入睡眠来逃避那种虚弱感。

这不难，很快他就睡着了过去，很快。看着监控中进入深度睡眠的明天羽，明旭辉面无表情。心理顾问张艾因为危险过激行为受到了禁闭处分，连同她的上司李浩特战指挥也收到了处分，其实事情远不如告知明天羽的那样简单，如果再晚处理一秒，明天羽都会瞬间心脏骤停或者脑死亡。

还好坚持过来了，惊人的毅力，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报告说明的是魔能突然失控，通过颈椎神经进入了脑垂体组织。

很难想象，起码在这之前从未有过魔能进入人体大脑的现象，魔能特战队的成员也只是将魔能通过战斗服强化自身进行高强度非人类的战斗。没想到比核能还高级了不知几个次元的魔能量居然涌入了这个年轻人的大脑，无法置信，而且那股突然出现的魔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仿佛就要突然涌出的洪流，冲击着他的神经。

看来我们不了解的事物还太多太多，而且刚刚起步。明旭辉轻轻抚摸自己手上佩戴的旧手表。

“想到他了？”李浩轻轻打开安全门，走进房间。这让明旭辉楞了刹那，又点点头。“这孩子怎么样了？”“醒过一次，现在进入睡眠了，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孩子也姓明，让你想起来你儿子了吧。”“你话这么多，你处分怎么说了？”李浩无奈摇头，“被上头狠狠骂了一顿，而且被抓到机会让那些人有理由插手这里了。”

“你太莽撞了，你不该是这样的。”“咱两都一样，您也是我的上司，当时也有资格停止实验，您没行动，不是么。”

明旭辉没说话，只是沉默。“起源编码的解读进程遥遥无期，那些专家说如果要完全破解起源编码起码得用超级计算机负荷运算1300年，1300年，人类等不了那么久了。”

李浩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意外感，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不知不觉又开始抚摸起手上那块机械手表，气氛也沉下来。

“所以你没有阻止张艾的行动，我也是。”李浩听了这些上司的肺腑之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香烟，直接在密室里吸了起来，还朝着角落电子监控眼比划着手势。

“你越来越过分了，李浩，你的纪律是不是也被你当烟吸进肺里了？”“明长官，你觉得人类能坚持多久，这样下去。”“坚持的可不是全人类，只有这个国家。”明旭辉主动说出这句话，忍不住叹气。

最高议会对起源编码的破译实用信息决定是绝对保密协议，禁止和任何国家透露任何相关信息，他们到这种时候了，仍然想着所谓的技术独占。想到这里，气氛更沉默了。

“我们是军人，只能执行命令，长官，我无所怨言。无论将来如何，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守护我的国家，我的家人，还有人民。”

李浩吐了口烟圈，看向陷入昏睡的明天羽，坚毅的眼神始终没有浮动，“所有一切，长官。”

将烟头按灭，李浩又拉开了那扇安全门独自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明旭辉了。

“唉，”明旭辉的身影在此时显的如此单薄，寂寞。他有些颤抖地抽出左手，一遍又抚摸右手上那块其实早已停转的手表。

“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明达，一切值得么，希望一切值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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