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四周很静,夜色很深。白天青翠笔直的层层树木,此刻在人眼中就是一道道狰狞扭曲的鬼影。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沙沙。沙沙。
仿佛是什么重物划过枯叶的声音,又好像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黑暗的尽头,一个浑身狼狈头发散乱的瘦小身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看身形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的脸隐在污发和黑夜后,看不清神色。手中一把亦融在无尽深黑里的剑拖在枯叶上,划出难听的声响。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身后跟着的是一具具姿势怪异、血肉模糊的人,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僵硬的动作,只有尸体。
周围似乎再没任何活物了。这个奇怪的组合,踩着安静到诡异的夜,慢慢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薛洋木然看着眼前的湖。那么清澈的月光也照不进这层水面,反倒是这水无底洞般地吸走了所有的光。
刚刚的走尸似是受到什么召唤自发沉入了湖底,难道,湖底有什么秘密?
虽然生死不可知,可现今,他别无选择。
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缺了小指的左手握紧了黑剑,慢慢一步一步淌进了湖水中。
若找不到,就葬身于此,和他一同沉眠在这儿吧。
天地是那么空旷,湖水很深,一寸一寸慢慢吞没了那个瘦小而孤寂的身影。他是那么决绝,那么无情地把自己送入了黑暗的地狱,再也不会回头。
虚空之中突然一声叹息,似是有人轻声细语:“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整个世界像打翻了墨汁一般,无尽的浓郁的黑色,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
晓星尘缓缓睁开眼,他慢慢坐起身,捂住胸口——那里的钝痛仍未消散。他闭着眼,眉心紧缩,显然还未从那梦魇中清醒。
薛洋端着粥走进来就看到这样场景,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以为道长又复发了。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床榻边,把碗一搁,左手撑住晓星尘,右手摸到他脉搏,感觉到没什么异常才微微放下了些心。然后把手放到晓星尘眼睛上,轻轻地揉搓。
晓星尘在听到动静时就略微清醒了些,然后又被薛洋一番动作搞得哭笑不得。但当那只温暖的带着薄茧的手覆在他双眼上时,他突然就安定下来,身体也放松地往后靠了靠。
那些都过去了。还好,他在他身边。
薛洋眯了眯眼,把晓星尘抱得更紧,状似不经意道
薛洋:“道长往日皆是卯时起,今日我那么大动静竟没有把你吵醒,可真是稀奇。”
两人自从修习融魂之术后,对彼此都更加了解。而薛洋更是花样百出,他自然无比的撒娇令晓星尘总是被吃得死死的。今天这么正经,晓星尘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不习惯。但他自是听得出薛洋的潜台词,虽然那孩子掩饰得好,但他不平静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让晓星尘察觉出了他的害怕。
晓星尘心中一酸,努力让语调听来随意
晓星尘:“无事。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薛洋:“什么梦?”
薛洋不依不饶。
晓星尘叹了口气,还是一五一十说了。末了,他又加了句
晓星尘:“这是你曾经历之事吗?”
薛洋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
薛洋:“嗯。”
他也没问晓星尘为何会梦到这个,他自己连前世之事都能知道,晓星尘会梦到他幼时之事,想来也并不奇怪。
两人相对沉默了很久,晓星尘突然开口
晓星尘:“前些日子子琛传信与我,说夷陵老祖身份暴露,各家正在商量如何讨伐于他。而各家族门派驻守之地许多坟墓被挖,尸体不翼而飞。虽然我们一时应不会有麻烦,但……”
由上一世可知魏无羡并不会有事,而他和薛洋此时应该已经不在了,如今他们走到了这里,有一些事,便必须要好好考虑了。
薛洋笑了笑,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晓星尘的耳垂,看着它慢慢变得粉红,才心满意足道
薛洋:“道长是在担心禁地的那些凶尸么?”
晓星尘:“嗯……”
晓星尘轻轻应道。
薛洋:“被降灾控制的凶尸是不会再受阴虎符控制的,不过道长既这么说了,我过两天便回去看看吧。”
薛洋极其放松地靠在晓星尘肩上,语气慵懒。
晓星尘:“……阿洋,”
晓星尘顿了半天,才又道
晓星尘:“我们一起去吧,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说以后有机会要去祭拜曾收养过你的奶奶么?还有那位老先生…当时事态紧急,现在有了机会,我也该回去了。”
本来对夔州极为不喜的薛洋,因为从小在那儿长大,除了晓星尘之外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因而极少回去。可如今听到他的道长对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那样亲切,如同他自己的家乡一般。薛洋心中有些微妙,微妙着微妙着,他就忍不住笑了,露出稚气的虎牙,把自己往晓星尘脖子里埋,轻声回答
薛洋:“好。”
晓星尘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着那个诡异可怕却让人心酸无比的梦。想到他当时没有来得及去看的青神禁地。如今有了机会,无论如何都得去一次,那毕竟是薛洋孤身一人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
晓星尘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觉得脖子痒痒的。搁他肩上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不安分地用自己的虎牙轻咬他脖颈上的软肉,带来一阵阵令人颤栗的酥麻感。
晓星尘抖了抖,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
晓星尘:“你在做什么?”
薛洋:“道长……”
薛洋的声音有点含糊,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薛洋:“我们来修炼一下功法吧……”
晓星尘:“不行。”
晓星尘果断拒绝。如今阿箐不知是否醒了,又是否在外面,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呢?
薛洋:“阿箐被我赶出去买菜了,要很久之后才回来。”
薛洋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继续磨他。
晓星尘:“……”
那谁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回来?晓星尘余光往四周一晃,看到那碗已经不冒热气的粥,立刻道
晓星尘:“我头有些晕,刚刚你端的粥,给我尝尝吧。”
这样一说,薛洋即使知道可能是道长的推脱之词,也立刻压下了自己的欲.望放开了晓星尘,端起旁边木桌的粥用灵力温了温,舀起一勺送到了晓星尘嘴边。
晓星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顺从地张口含住了木勺。
这么喂了一会儿,薛洋突然道
薛洋:“我一定要快点把那小瞎子嫁出去。”
晓星尘看着他,刚好撞进一双幽怨又带着深沉情绪的眸子。他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薛洋:“道长……”
薛洋一脸可怜兮兮。
晓星尘:“乖~”
晓星尘摸摸他的头发,
晓星尘:“阿箐还小。”
薛洋:“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很多人的爹了。”
晓星尘:“什么?”
晓星尘有些懵然。
薛洋:“哦,还有爷爷。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修士被我打得跪着叫爷爷了。”
晓星尘:“…………”
最近到处都挺不太平,都传夷陵老祖魏无羡回来复仇了,挖了很多坟墓准备组建走尸大军血洗众仙门百家,一时间上下人心惶惶。不过有两个地方还算平静,一个是消息闭塞的蜀东义城,另一个便是没什么人敢去的夔州。这也不能怪薛洋,夔州人自己编的太吓人,不仅把年轻人吓出去了不少,而且外面的人对那些口口相传的谣言深信不疑,生怕自己去了夔州会被青神禁地中的凶尸吞食个一干二净。
晓星尘默默看了一眼身旁唇红齿白气态从容的青年,想了想他青面獠牙满眼红光的样子,不觉有些想笑,笑着笑着,突然又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想要紧紧抱着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温柔地轻声安慰他,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两人之前好好商量了一下,把阿箐送去了岐山让她帮忙看着青宁。此刻风口浪尖,青宁的身份又十分敏感,没人在身旁毕竟是不行的。薛洋坚持说阿箐那么聪明,又知道那么多,没人比她更适合了。阿箐答应得很爽快,关键时候她也分得起轻重。于是两人将她送去岐山后,趁着天还没亮,便已然到达了夔州。
夔州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人好像更少了些。在大街上走的年轻人屈指可数,更多的,是一些老人和孩子。他们直接到了青神。在晓星尘记忆中,关于青神的全部印象就只有围绕的山,那几条大街,那个破屋子,他曾谋生计的地方,树林,还有——薛洋。
晓星尘倒是不急,毕竟他本也是想回来看看,只是刚好找了个由头。观薛洋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估计应该也是不急。晓星尘想到上次自己匆忙离开,许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去做,而如今正好。
天刚亮不久,街上行人并不多,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显眼的两人。晓星尘看向身旁闲望风景的薛洋,随口问道
晓星尘:“怎么这里的人比以前少了那么多?”
薛洋不知从哪儿掏出个苹果,一边咬一边道
薛洋:“我带了几个走尸去收拾了那几个冒充我的杂种,大概被他们看到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自己被自己吓到了,就跑了。”
晓星尘深刻赞同。流言之怖,他俩都深受其害。不过现在,他们只会相信对方。可晓星尘觉得,这样一个春风拂柳般的青年被传成那样,终归是让人膈应的。而这个人,还是他的阿洋。他想着,要找个机会改变这里的流言。况且,这里的人都应该有正常的生活,被那种莫须有的东西困扰,实在是自找麻烦。
清晨的大街是静谧的,只有一些淡薄的暖光洒下,衬得街边忙着张罗摊子的小贩整个人都是那么柔和。
薛洋:“道长,要吃些东西么?酒酿圆子。”
薛洋看向晓星尘,那晨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入他的眼中,在他漆黑的眼底漾起些许暖意,配上这副俊逸又带着稚气的面孔,真是……
晓星尘轻轻垂下眼,默默平复了一下泛起涟漪的内心。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在意外物的人,看来……还是修炼不够。
他很快恢复平静,问道
晓星尘:“他们,会认出你吗?”
薛洋:“那肯定。我好像欠了他们不少钱。”
薛洋笑嘻嘻道。看着面前道长眉头皱了皱,又赶快补充
薛洋:“我那个时候那么惨,哪儿来的钱给他们,要是不那么做,我早饿死了。道长别生气,我们现在去还就好了。”
晓星尘并非斤斤计较的人,也不会抓着事情不放。但此情此景,倒让他生出许多兴致,难得起了丝逗弄之心。他微微一笑,主动拉住了薛洋的手,在对方没来得及反应之前,道
晓星尘:“那我们走吧。”
这么可爱的阿洋,他真的舍不得放手。
薛洋:“真去啊?”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有了晓星尘这个清风明月般的存在,薛洋的杀伤力被无形间削弱了很多,再加上他心情明朗,此刻看起来,和传闻中的魔鬼简直判若两人。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大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光芒慢慢变得刺眼,晓星尘蒙上眼,再次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这片曾经走过的地方。
气质温和正气凛然的道长说话自是更容易被人信服,这么一大圈走下来,流传于夔州十多年的流言就已经摇摇欲坠了。毕竟,听得再多,也不如一眼看到的实在。看到那个姿态温和从容的青年和他身边宛若天人一般的白衣道人,多数人都已经相信,那个纵横夔州多年的小恶魔,已经被神仙收服了。
薛洋:“说的很对!”
薛洋笑得很开心,
薛洋:“的确是仙人,别人都遇不到。”
两人正坐在街边一处人并不多的小摊,等着薛洋说的酒酿圆子。
晓星尘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他很开心。他也笑了笑,
晓星尘:“仙人倒不至于,但我很庆幸。”
庆幸很早就遇到你,庆幸是你,那么多年,不曾改变。
薛洋不笑了,他一脸认真,眼中汪洋翻涌,声音却十分轻
薛洋:“道长。”
晓星尘:“嗯?”
晓星尘刚刚发出个疑问音节,就感到身前有人靠近,无比迅速而又不容抗拒,面前的人呼吸灼热而炙烫,却只在他的唇上轻飘飘印下一个吻,然后便飞快离开。
晓星尘心跳重重漏了一拍,不待他开口,便听到小贩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瞬间,桌上便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圆子。
两人就这么相对沉默着开始吃圆子。
圆子入口十分软糯,带着淡淡甜甜的酒味,香醇可口。晓星尘大概知道薛洋为什么喜欢吃了。
晓星尘:“很好吃。”
薛洋:“嗯。这么多年了,还是夔州的酒酿圆子最得我心。”
薛洋笑得露出了虎牙,
薛洋:“在这儿,酒酿圆子又叫醪糟,有点像米酒,而且很甜,兰陵的都没什么甜味。”
晓星尘:“嗯,是挺甜的。”
薛洋:“不过,今天是我吃过最甜的一次。”
薛洋早就吃完了,正托着下巴看着晓星尘慢慢地吃。
晓星尘:“为何?”
薛洋:“看着道长,吃什么都是甜的。现在是,甜上加甜,口甜心甜。”
薛洋继续看着他说。
晓星尘想,嘴是挺甜的。
日头正盛,两人慢悠悠到了树林。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微有些清凉,并不燥热。晓星尘也取了覆眼的白绫,眯眼看着眼前的树林。
几乎没怎么变过。
走着走着,薛洋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晓星尘:“怎么了?”
晓星尘刚问出口,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十年前结界外围是有十多个无杀伤力的走尸四处晃荡的,而现在他们走了那么久,却什么也没看到。
晓星尘:“那些走尸……”
薛洋:“我没动过。”
薛洋声音有些低沉,
薛洋:“而且,空气中有化尸粉的味道。”
见晓星尘有些疑惑,他又道
薛洋:“那是青宁研制出,我给金光瑶的。所以……”
所以金光瑶来过这里。
晓星尘对此人并无什么感觉,但此刻也不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薛洋:“进湖的结界我用降灾为引重新修正过了,没有降灾他应该是进不去的。”
晓星尘:“去看看方为稳妥。”
毕竟湖中那么多的凶尸,若悉数为他人所用,后果不堪设想。
薛洋:“好。”
薛洋召出降灾,走到一处地方,咬破手指滴血入剑。也不知他念了些什么繁琐的咒文,本来清明能望到很远处的树干间突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薛洋停了一会儿,似是在平复戾气。隐隐还能见到他手中降灾溢出的黑气。
晓星尘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股清澈的灵力通过两人交握的手送至薛洋体内。薛洋轻轻吐出一口气,反手紧握住晓星尘,也没说话,就这么拉着他大步走了进去。
结界既未破,树林中也如两人意料之中的一派平静,无任何外人闯进的痕迹。
看来,金光瑶并未成功破阵。
这下回夔州真的就是纯属游玩了。
晓星尘顿时就放下了心,脚步也轻松了起来。他环视着这里几乎没有变过的地方,想着薛洋多年来无数个漆黑的夜晚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不由觉得呼吸困难,心情沉重。
薛洋:“道长在想什么?”
薛洋看他盯着那片平静的湖面久久不动,慢慢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声音还有未褪去的沙哑。
缅怀我被打死的地方。晓星尘想这么说开开玩笑,但他知道薛洋肯定会不高兴,那段痛苦的记忆,他希望他不要想起。
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
晓星尘:“在想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这种空旷无人之地,与走尸为伴,修习阴煞之道,等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这种非常人能承受的东西,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咬牙扛过来的?
薛洋从晓星尘身后搂住他脖子,声音闷闷的
薛洋:“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用再想。不过道长要想知道我从何处习得鬼道剑术,倒是可以告诉你。”
晓星尘知道他不愿说。虽然薛洋平日总会装得可怜巴巴来让他心软,可他所真正经历过的痛苦,他却无论如何也闭口不言。
晓星尘:“好。”
晓星尘任他搂着,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薛洋:“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这下晓星尘却是愣住了,历经两世,他对薛洋的身世丝毫不知,而薛洋也从未开口提起。只说自己记事后就在夔州流浪了。
薛洋:“我只知道自己是孤儿,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我的生身父母,直到,我沉入湖底。”
晓星尘心脏猛然一揪。
湖底不仅有修习鬼道灵力之术,还有一个法阵,沉着无数尸骸,怨气高者出阵即成凶尸,为降灾所控。
降灾是薛洋父亲的佩剑,他的父亲是鬼道修习者,且小有所成,炼出了降灾此剑。而他的母亲,是一位正派修道的女冠。
两人的结合,既在常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但走旁门之道之人,历来为修士唾弃。哪怕这人神智清醒且造福四方。
两人在夔州隐居时,那时的夔州百姓并不多,因而那时候发生的事到如今,也没什么知道了。
这禁地的功效,本是为了解决夔州走尸泛滥一难。最后,却成了所有人的葬身之地,包括薛洋的父母。
修士最终找到了这里,两人无力迎敌。最终他的父亲为护他的妻子而死,而薛洋的母亲,将所有人引导湖底,抱着他父亲以自身为祭启动禁制,灰飞烟灭的同时,也让所有人陪葬于湖底。
从此,降灾自发于湖心压制怨气。夔州四处的走尸被吸引来到此地不复出焉。而少了走尸侵扰的夔州也渐渐有了人烟,没有人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也没有人察觉到他们之中多了一个流浪的小孩子。
薛洋:“我在湖底感受到了他们残留的气息,很温和,那大概是我父母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东西了。也是那气息告诉了我全部,带我找到了功法。”
薛洋的语速变得很慢,似是已经累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只有薛洋能启动禁制,而降灾也只认他为主的原因了吧。
晓星尘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转过身,紧紧抱住薛洋,在他耳边轻声道
晓星尘:“有我在。”
再不会让你孤独一人。
薛洋亦大力回抱住他,好似要把他融进骨血。他埋在晓星尘的脖颈处。清风拂过,晓星尘感觉到了脖颈的一丝湿意。
他心中阵阵的疼,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这一天的天气如同十年前,温和又明朗。但让所有大树白云欣慰的是,那个瘦小孤单的孩子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两个身影交融在一起,紧紧相拥。仿佛要到天荒地老,八荒消散。
几月后夷陵老祖魏无羡一事终于尘埃落定,这几个月晓星尘和薛洋一直在晓星尘曾代写过书信的地方给那位老人抄了很多书,闲暇时刻则去夔州山区内夜猎,日子过得很充实。夔州渐渐消除了对薛洋的误解,年轻人也陆陆续续从外回归。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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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卿:好了,最后一个坑也填完了,算是彻彻底底完结了哦!我的大石头放下了,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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