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暴风骤雨（5）

劳伦斯认为自己是“强者”的理由十分纯粹——

只要能在战斗中胜过对手，或者是在与敌军的周旋中取得胜利，那么这人便是毋庸置疑的强者。

毕竟胜利标榜的强者无可反驳，所以关键就在于取得胜利的方法。

以人为敌。

一般的战士会根据敌我双方的体魄、擅长使用的兵器，以及攻击时展现出来的技艺——凭借这些表象来判断一场战斗的胜利到底属于哪一方。

但劳伦斯不是这样。

这名一生醒着的时间有过半是战斗中度过的初老男性，知道胜利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尽管实际影响胜利的因素繁多纷乱。

但在劳伦斯眼里，战斗的胜利无外乎只被两件事情左右——

《生物磁气强度》和《意志》。

生物磁气自古以来便存在于这片广袤的圣法琉大陆之上，是各种奇妙现象的本质和根基，也是那些比寻常的智慧体显得更为突出的个体——决定他们优劣的根本。

就好比。

如果要问一名智慧体，他到底能有多强大。如果以人类的基准，那就是“身体能力”和“概念能力”两项指标。

身体能力决定了这个人类是否强壮，身体受伤后的自愈力如何，寿命能有多长等等。也因此决定了这个人类身上能承受多少《剑技》、《武术》。

而至于概念能力，则是相当模糊的说法。

尽管也有“智力”这一说法。但说到底影响一个人是否聪明的根本要素，果然还是看这个人脑中有多少正确、清晰的概念，以及对这些正确、清晰概念的掌握能力。

只有以这些概念为基础，才能对那些超脱正确概念之外的《魔法》、《巫术》进行理解。

由此两项能力作综合评判，体现出来的就是这个人类的“生物磁气强度”。

如果问劳伦斯，问这名黑须双斧魁梧男，问这名初老男性如何评价他自身磁强2100的话。

那么他个人的回答定是“体能1700+概念400”——定是这样看似模棱两可却又准确的答复吧。

因此再问劳伦斯，问他能否战胜这群似乎以假胸少女为首——企图占领这座关卡的贱民，那么他的回答一定是：

「先手必胜！——《磁斧式》·《绞首》」

气势撼地，旋身猛掷，双斧离手向莉莎·维德那纤细的白颈，以交叉咬合之势破空去。

在场上的士兵和镇民中，没有谁是对此反应过来的。人们才刚把注意力集中在劳伦斯那魁梧带有压迫感的身躯上，致命的攻击早已飞出。

如此声东击西的战斗风格，也看出劳伦斯并非单纯以蛮力进行战斗。足以说明《磁斧式》——以生物磁气能量操纵武器，这一技艺是有多么神迅。

但论神迅还是比不上姬骑士露比娅·艾德华尔的《神迅剑》。

尽管无法学会却把主人英丽身姿烙在脑中的随从娘——莉莎·维德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攻击。

「后手先至！——《磁力变换》·《力场》」

妖异烈气，旋即举杖。

明亮的气息弥漫少女四周，一瞬间构筑呈现出生物磁气“相斥”特性的特殊力场。

莉莎·维德，同样是地动级的生物磁气强度，2000的数值不过是刚好入了门而已。

但正因为2000与2100没有显著差距，但在具体能力的方面就不好说了。

若打比方，粉发少女的2000磁强当属是“身体能力40+概念能力1960”的极端类型。

因此劳伦斯的《磁斧式》对上了莉莎·维德的《磁力变化》——在纯粹的磁力领域相互较量的话，那么第一回合交锋的胜败，也就显而易见了。

本该把莉莎颈项绞断的飞斧被《力场》弹到了其他的方向上，以至于是避闪不及的堡内士兵——倒霉的两名醉酒男，躯干被飞斧劈裂了。

劳伦斯对误杀同伴丝毫不在意， 只是抬了抬手，沾满鲜血的双斧便回到了手中。

但拿回双斧后没有马上进行下一步行动，而是从天鹰直属的部下那里接过丝绸，用这等昂贵的织料在斧刃上一遍又一遍地拂过。

故作闲适的话语，似乎是对莉莎·维德一瞬扯掉的假胸开涮：

「嚯？法杖原来藏在那个位置吗，真不得了啊。」

只是这般从容不迫的口吻，实际上是想掩盖我方当下处境的不利。

……

从刚才劳伦斯突如其来发动攻击的那一刻起，堡内士兵中没有喝醉的家伙，就已经反应过来“领邦军”是伪装的了。

于是堡门虽无法立即关上石门，但派了不少人手在门处把守，并开始架设拒马、门限等等妨害通行的障碍物，显然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吧。

但也不太对。

劳伦斯早已看清了当下的军力情况。

虽然看格局是堡军一侧包围了民兵一侧，但身为包围方的堡军一侧明显人手不足。

这座关卡若不将天鹰的数十人计算在内，那么大堂一楼400余人，大堂外的关口有250余人无法进来，门口又把守了百余人。在这种状况下，大堂一楼的400余人才是参与包围作战的有效战力。

但这400余人大都喝了酒，喝得少的只是尝了几口身子摇晃不稳，喝得多的则是像刚才那样连友方的攻击都无法避开。实际战力又要再打折扣。

因此对上的数百人镇民——准确说是500余人的民兵旅团，显然堡军一方单靠领邦军的话，必定是防守力不从心。

这种力量上的不对等无法靠战术来弥补，也就是石怀一开始判断的“古堡守备等同于不设防”，也就有了《天鹰》强盗团体存在的必要。

天鹰强盗团体，作为高于领邦军的高阶级战力，显然就是为了用于应对眼下的棘手状况。

面前的镇民们眼神炯炯，就连刚才相当怯弱的粉发少女，也在反击之后显示出了英气。

这就是劳伦斯担心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的少女那倒还好，把她的衣服拔掉，并以羞辱的姿态将她当众处刑，头颅挂起足以煞贱民刁威。

粉毛少女，是跟随在姬骑士露比娅身旁的随从娘，应该就是由这人带头掀起叛乱的吧。

想到卡特三兄弟也许又做出过火的事情了，所以再也忍耐不住的贱民们最终造反了，虽然这也是埃利德·卡特计划的一环——激化矛盾后获得借口，再强力镇压以推进统治。

但想到如此重担要落在他的身上，心情也就不那么愉快了。

毕竟劳伦斯没有办法毫发无伤地，将他眼中这群“贱民”解决掉的方法。

考虑到那个粉发少女所拥有的战斗力也令人担心，劳伦斯决定久违地使用一下计谋了，便是所谓的“兵不厌诈”，正是以军团为对手——

以军为敌，这才是劳伦斯更擅长的领域。

……

只是擦拭血迹的功夫，劳伦斯便决定该如何行动了。

「虽说你们是可悲可叹的叛乱，但势头看着很不妙啊，看来在你们眼中，我等可是必败……所以才带上了你的姊妹，是吗？」

便是这样，虽是对着莉莎·维德说话，却将不怀好意的险恶目光连同染血的丝绸，一同掷向看似娇小无力少女的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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