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直线下降拼尽了全力每天也就卖一百份左右。累啊,现在明白了什么叫苦口婆心口干舌燥心焦如“坟”,是的,我的心都快死了。白眼如刀,刀刀催人老。为什么人们会瞧不起卖报纸的呢?很低级吗。一点也不低级趣味啊,为什么?难道现在人们都修炼成笑贫不笑娼的钱串子了?怀疑,万分怀疑我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一系列的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真实性。心灵美,心灵美值几个钱,不够换俩心里美萝卜的吧?
听说小六儿从熟悉的开发商那弄了套房,三仟六的内部价。开盘四仟伍半年涨到六仟八了,大概赚了二十六七万。我这叫一郁闷。谁说勤劳能致富无疑说母猪能上树。我算了算每天我工作九个小时以上,没休息日,每日大概销售一百份报纸毛利五十五,无任何保险。每天吃喝消费三十五元左右,无固定住所(夏天好混,冬天的话就麻烦了)。姥姥哎三姑奶奶七舅妈,照这样我得干到猴年马月才能赚到二十五六万?别跟我说劳动没有贵贱之分,糊弄鬼呢?小心时传祥大爷拿掏粪勺敲你脑袋。姥姥,我要打劫!我要打劫搞地产的那帮地主,我要吃大户,我逮着一个地产商我就跟他说,哥,行行好,给个内部房呗,嘿嘿,七十平就够了,我不贪!!!
我眼睛发蓝,也不知道我家老爷子那房子盖的怎么样了。真想回去看看我家老爷子的大别野。
早晨取报纸的时候跟铁拐李闲聊。老李说,小兄弟看你挺能吃苦的,不过光卖报不行,只能赚几个小钱。订报,关健是订报。一份报纸一百二一年,像咱这样的征订员能提四十。如果你一天能订两份报纸收入不就立马翻倍了吗?我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呢?我开始心里计算如果一天订十份报纸就是四百,一个月就是一万二啊!哈哈,原来如北。钱在这儿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呵,呵呵。
气温上来了,报纸上说市区温度36度,我感觉足有38度以上。走在新铺的柏油路上软绵绵的直烫脚。神马鬼天气,热死人不偿命。小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唱着千里之外,我用旧报叠了顶帽子晕晕欲睡的走着猫步。
大邦子不知道从那弄了个破汽车座子,支到了长途车站,门口右边的大梧桐树下。光了个大膀子正卖西瓜。
“邦子,怎么卖起西瓜来了?”我走过去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车座子上。
“我靠,今年西瓜挣钱啊,守着车站我不卖点啥多亏啊!”大邦子抱着瓜拍了两下听听响儿又放下。
“你瞎忙和啥呢,过来歇会,什么时候成小蜜蜂了?”
大邦子把瓜放下,把脑袋瓜上的白毛巾扯下来擦了擦汗。“靠,什么能有挣钱重要?”
我心里一阵狐疑,怎么了,邦子做变性手术了?怎么玩起“实业”来了?
我递了支烟过去,发觉这小子眼神阴晴不定。“出什么事了?”我问。
“老妈病了,脑溢血。”
我一怔,曾经以为混混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原来全是浮云。“你爸呢?”
“老王八蛋他不管,他俩早离了!”
我想笑,忽然心里一阵悲凉,笑不出来了。
我很庆幸,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我从小淘的恨不能上房揭瓦但是老爸老妈还是很爱我。
“钱不够?”我犹豫了再三,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说完,我就肝儿痛。
“哥们有钱!”大邦子就笑,胸口的汗珠倏的滑落,跌入红尘,转瞬即逝。
我瞅着他,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竟然有酒窝!
“我还有呢,我一晃我的大布兜子,哗愣哗愣直响。”管鸟用?!!“你那帮小兄弟呢?”
“靠,一个个兔子是的,毛都不剩!”
我扫了一眼街面,“这儿也不让摆摊啊,你是西瓜牛吧,城管没轰你?”
“动动我试试?”邦子拿起一把大西瓜刀。
“试试就试试,你还敢暴力抗法?”我抽出卷报纸敲了下大邦子脑袋。
“操,你以为城管是你呢,为卖份破报纸,挣五毛五分钱跟我拼命?没事儿还凉快凉快去呢,那有哪闲功夫?”大邦子笑了,露出两个大板牙。
我真想帮他,忍了忍没说出口,自已有多大斤量儿自己清楚,那点棺材本儿玩麻将输了,难不成去借钱?悔啊,有点钱干什么不好。
钱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死,让人活。……
我走了,临走给大邦子留了份报纸,他非不要,我硬塞给他的。虽然我知道他不爱看,但我安慰了,是的,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安慰。毕竟我还是为他做了点什么了。
对了,我还吃了这厮一沿儿西瓜,免费的,红瓤。
——那份报纸很厚,里面有超过十几篇的整版的汽车广告。金光四射,花枝招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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