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似有似无

翌日，厉尘澜早早起身，他垂眼看了看熟睡的招摇，没了功法的她比以前恬静许多，虽爱玩闹但相比以前着实静了不少，至少不会上窜下跳掀房顶。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昨晚半夜三更，她对他说弄疼她了，让他以后轻些，他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拉了拉被角，看她疲惫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兴许是他太过于心急，用力了。

如今二人轻松许多，万戮门大事小事差不多都交由芷嫣打理，不过大事皆交于厉尘澜处置，毕竟有些大事情她不敢做决定。

那宗门小丫头处理得井井有条，加上司马容、袁桀以及林子豫的帮衬下更是如虎添翼，有时她拿不准的事便来清波殿向厉尘澜询问，厉尘澜亦会指导她如何处置，招摇想着过段时间他们俩就手拉手，逛逛街，亲亲抱抱便好了，万戮门便全权交由芷嫣打理，她早已厌倦了当门主的生活，只想好好与小丑八怪携手此生，不再有风雨。

十七总在千尘阁和万戮门之间来回折腾，在万戮门呆腻了便跑去千尘阁，找琴千弦解解闷，前两日便去了千尘阁回来时拉上琴千弦，十七还向招摇要了个往藏书阁的长期通行证。招摇明白她虽对男女之爱不甚其懂，但总有懵懵懂懂的感觉。而琴千弦也对十七格外温柔，至少他这个修菩萨道的会对十七笑。

夜色如墨，远远望去，那月盘只若拇指印般大小，缓缓穿行于云霭之间，时如撒银镀地，时如垂纱逶迤。招摇闲着无事，便去千刃崖藏书阁，正好琴千弦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书简看得格外认真。

见招摇进来，琴千弦放下手中的书简，一袭素衣白袍，迎上前来微微弯腰道：“路门主。”

招摇笑了笑，摆了个请的手势，道：“琴阁主，别来无恙啊。”随即二人落坐，招摇看了看琴千弦，当初为了一睹这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容，还抓回人家看了一晚上，硬生生将人家吓出一心魔，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看琴千弦，怎还会有心魔？招摇疑问道：“琴阁主，听闻姜武是你的心魔？怎么回事？”上次她忙着谈恋爱忘了好好询问。

琴千弦倒茶给招摇，听她这么一问，空中的手顿了片刻，有些自责道：“说来惭愧，我一直难突破至臻之镜，便在修炼之时心生了杂念，便成了心魔，随后在素山迷阵剔除，不曾想会给天下带来这么大的危害，还使路门主陷入危险。”

琴千弦说得言简意赅，招摇似乎明白了，听他自责，摆了摆手道：“琴阁主莫放在心上，早已过去之事，多想只会徒增烦恼。”

琴千弦轻笑一声，听招摇这么一说，这自责感突然减少不少。

二人又嗑了半日，但琴千弦这修菩萨道的实在是不是她能沟通的，随后招摇旁敲侧击地问了琴千弦几次：“我家小十七是不是很可爱？”

他答道：“天性至纯至真的人，已经很少了。”

招摇微微皱起眉头，不知琴千弦何意，这是可爱呢还是不可爱呢？这咬文嚼字转弯抹角的话她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不久后离开藏书阁，招摇来到濯尘殿便见十七桌在桌前啃着鸡腿，见招摇进门，咧嘴开怀一笑，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门主。”

招摇轻笑一声，坐在她对面，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看十七如此这般天真、可爱，但已经年过十八，着实该婚配了，她觉得琴千弦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可喜欢小十七？招摇觉得应该有一点点喜欢的。

“十七，我问你个事。”招摇撑着下巴看着十七，“这几日你时不时跑到千尘阁，前两日还把琴千弦拉到万戮门想做什么？”

“在万戮门无聊就找大美人儿玩儿咯。”十七放下手中还未啃完的鸡腿，拿起手擦巾擦擦嘴，擦擦手，“不过千尘阁也不是很好玩大美人带我看了好多地方，我觉得没意思。在千尘阁玩腻了就让大美人儿带我回来，我不识路嘿嘿嘿～”

“那你觉得琴千弦人怎样？”招摇轻笑一声，挑了挑眉望着她。

“他人很好。”十七答道，随即咧嘴一笑，一把抱住招摇，在她肩头蹭了蹭，“不过没有门主好。”

招摇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她就猜小十七会这么一答，不过也看得出小十七有一丝丝喜欢琴千弦，她本想为十七凑一对，看十七和琴千弦走得近便想着为他们俩做个媒，只是十七呢她是十分了解的，她最爱的人也是自己，怕就怕做媒这事儿不好办啊。

要给没有男女有别这观念的十七解释，男女之爱与朋友之爱的差别……难度很大。

她实在是为絮织的未来担忧。

拿了一橘子剥了皮喂给十七，她倒是吃得开心，也不知她的肚子怎会装这么多东西，“咚”一声，厉尘澜背着手推门而入，见十七在招摇怀里靠着而招摇亦是一脸宠溺地剥橘子给她，脸色瞬间阴沉，冷冷地瞪着十七，道：“这么大个人了，该找个人正儿八经的喜欢了。”

十七放开招摇回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抱住招摇，蹭得开心炫耀似的说道：“我正儿八经的喜欢门主不行吗？”

“放手。”他沉声道。

“不放，我不放。”十七回他。

此话一落，厉尘澜周遭气息一沉，招摇一愣，十七也是一怔，但觉一股大力，狠狠将她怀里的十七推开。十七踉跄地滚出几圈，她愤怒的看着厉尘澜，开始撸袖子：“小丑八怪，你是不是想打架！”

招摇侧头一望，见他阴沉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拉住十七，护在她背后，“墨青。”

厉尘澜听她一喊，眸光一闪，回眸一望，他闭上了眼，脑中仿佛有些混乱。他为何突然这般愤怒？他不明白。

“十七，琴千弦毕竟是客人，你去藏书阁陪他去吧。”招摇看着厉尘澜却对十七说道，现在必须把她支走以免出事。

“可是……”

“听话，去吧。”

十七哼了一声，她现在特别愤怒，狠狠瞪了一眼厉尘澜，大摇大摆的离开。招摇上前一步，紧张道：“墨青，你，你身体可是不适？”

他怔了怔，他身体未有不适，但看到十七抱着招摇不放让他有些气，当听十七说不放时他心里的那股气突然忍不住。

“我，我没有不适。”

招摇握着他的手，轻笑一声，“没事便好，怎么连十七的醋也吃了？”

厉尘澜微微皱眉，低头反握着她的手抿嘴一笑，“真想把你藏起来。”

“我不是被你藏在心里了吗？还想藏到哪去。”招摇挑眉道。

“不够。”他轻声说道。将招摇揽入怀中，欲要将她融在怀中似的，紧紧抱着。

顺安镇今夜有夜市，二人十指紧紧相扣，他们已许久未这般逛过街幽过会了，今夜顺安镇热闹非凡，喷火表演，舞龙舞狮，胸口碎大石，放河灯等等杂技表演或民风习俗。

一旁走过一售糖葫芦的小哥，厉尘澜抽出一串，递给他几个铜板，招摇见到糖葫芦便双眼发亮，不禁舔了舔嘴唇，便要接糖葫芦，厉尘澜将糖葫芦举高，温柔地看着她道：“招摇，不许舔唇。”

招摇怔了怔，只许让她看还不许她馋嘴？这小丑八怪什么道理？“哦”了一声，她最近发现他管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格，比如他的占有欲越发强，有些时候还不让在外人面前露手。

“……”

他让她感觉他在……不知不觉地改变，似有似无的变得更加……严肃？

招摇边走边啃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厉尘澜嘴角微微浅笑侧眼望着她，走了片刻突然停下，他轻声唤道：“招摇。”

招摇抬眸望着他，不知他受了什么感触，眼眸温柔如水，让她沉迷，他低眸看着她，说：“我知晓你近日所忧，我确有感觉我越发易怒，我……我……”

他很明白终究躲不过天命。

哦，招摇懂了，其实他特别担心心魔苏醒，其实她也很担心，当初的心魔让她心有余悸。

她怕，怕重蹈覆辙。

“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招摇轻声安慰他。

招摇点了点头，她说了神挡杀神，佛挡**，管他狗屁心魔，逃不了躲不了就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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