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五年后的三人重聚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本该在五年前已经死去的千雪，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但是我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不是因为她的复活，而是我自己。

自从千雪她去世之后，我就颓废了起来，直到现在。当初被她寄予厚望而现在沦落到这落魄的鸟样子，她可能并没有发现我现在的落魄境地，但是纸包不住火，始终会让她知道这件事的，到时候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而且冲着她妹妹对我的仇视程度，指不定会出点什么事。

而且就昨天和由依闹翻的情况来看，恐怕千雪也不会高兴的吧……毕竟由依当年在去日本之前是千雪最疼爱的小妹妹，如果她知道昨天在她墓地前面发生的这些事的话，恐怕会恨我一辈子吧……

说老实的现在我瞬间有种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众叛亲离的感觉，毕竟之前走错的路实在太多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可能，这就是如履薄冰吧……

此时我摊在家里的沙发上，呆望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紊乱，心情复杂。千雪突然间的出现，然后临走前又变成伊集院舞夏，看着那前一秒温柔如水后一秒却宛如杀父仇人一般的怨毒眼神，我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尴尬。不过这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也就是现在千雪和伊集院舞夏算是一种双重人格的状态。虽然目前并不知道千雪是怎么以舞夏的第二人格的身份复活的，但是很显然的，千雪现在复活了却也是事实。但是以她妹妹对我的态度来看，想要搞好关系并没有五年前那么容易了……况且就我现在这个颓废样。

然而就在我烦恼的时候，我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你好？”

“炼哥……”

电话那边，是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打电话给我的少女，是那个在千雪的墓碑前被我伤透了心的少女。

由依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打电话给我，换个说法，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

“有什么事吗？”

然而电话那边却是良久的沉默。

“炼哥……”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才传来了由依的声音，但是却带着些许哭腔，“千雪姐她……”

我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千雪应该是用她妹妹的电话知道了由依的电话，然后给她打了电话。但是明显的，由依一时半会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她跟你说了是吧，复活的事。”

“为什么炼哥你会知道……”

电话那边的少女更加的惊讶了。

“你相信耶稣死后三天复活这件事吗？”

“怎么说呢……”由依的语气有点迟疑，“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

“现实比故事更离奇，是吗？”

我叹了口气，毕竟让一个17岁的单纯少女一下子接受那么玄幻的东西很困难。

“炼哥……”由依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千雪姐她……是真的回来了吗……”

说老实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回来还是没回来，因为千雪她是以她妹妹的第二人格出现的……虽然看起来还保留着之前她的一切记忆，但是，肉体不是本人的，还是本人吗……

“我……不知道。”

“这样啊……”电话那边的少女语气很失望。

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电话那边的小妹妹，那个一直以来把我当偶像崇拜的小妹妹。昨天在千雪的墓前让她知道了千雪去世的事实已经严重伤了她的心，而现在面对她的疑问，我还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给她。

我突然发现，我这个大哥哥当得真是失败。

“你知道吗？你家的女仆昨天晚上找过我。”

“流花姐？”听到自家女仆昨天找我，由依有点惊讶。“她找你做什么？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倒是没有。只不过和我说了你回去之后的事。”

“诶？”

“很痛苦吧……对于千雪的死……”

电话那边的少女沉默了。

“哭吧，哭过就没事了。我何尝不痛苦呢……”我无奈的苦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而无能为力的感觉……”

“对不起，炼哥……”由依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不知道……我还打了你……”

“我不怪你。”我知道电话那边的少女不好受，只能安慰一下她，“毕竟在气头上发生点什么事都不奇怪，而且，你怪罪我也是应该的，因为千雪是为了救我而死，而我也一直没把这消息告诉你……”

但是，我的话语，换来的只有那边由依的抽泣。我听着电话那边少女的哭泣声，心里不是滋味。

“要不，等下你过来吧，我和你去找她。”

“找谁？”电话那边的少女有点迷惑。

“千雪。”我叹了口气，“应该说是有着千雪人格和记忆的，伊集院舞夏。”

“诶？”

“她叫我等一下在城市广场的必胜客那里，你也过来吧……”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犹豫，“毕竟，当年千雪她是最疼你的……”

挂掉电话，无奈的掩住眼睛躺在沙发上，我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毕竟这几天连续发生了事让我，和由依都感到有点承受不来，不是谁都能一下子接受已死之人借壳还魂这种完全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事的。

况且……我并没有在电话里说神崎家正在发动人手跨国寻找樱乃这件事，我不想让由依在千雪的问题之上再额外增加一个心理负担。

真的，有时候真的很难做人……我突然感觉这几天我的心好累。

真是讽刺……寒假还没几天呢……就那么一堆糟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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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公交车上，一路无话。

由依坐在靠近司机的座位上，而我在旁边挂着吊环站着，看着由依那个因为彻夜痛哭而红肿不堪的双眼，我不由来的感到一阵心疼，千雪死去的消息确实对她打击太大。我也做不了什么，因为我说什么实际上都是于事无补，只有等到城市广场那边，见到千雪的时候，才可能让事情有所进展吧……我不知道。

颠簸了许久，终于在附属医院的公交车站挤下了车，其实也没坐多久，但是一路的沉默导致时间好像过得特别的慢。而由依也只是默默地跟在我后面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实际上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必胜客门口，千雪，严格来说应该是千雪意识的伊集院舞夏，正在必胜客门口负手而立，焦急的往路边张望，这是千雪当年约我出来在等我的时候经常做的动作。而且她的服装还是今天早上穿着的那套衣服，看到她，我忽然真的有种真的是千雪本人站我面前的感觉。

终于，少女看向了我们这个方向。但是当她看到跟在我后面的由依的时候，却感到非常的惊讶。

“由依？”

少女的声音虽然是伊集院舞夏的声音，但是语气和声线却和千雪一模一样。

“你……是舞夏还是千雪姐……”

由依不敢相信面前的少女的身份，因为这个少女的身体是自己的好姐妹，但是却可能同时拥有着最疼爱自己的那个姐姐的灵魂，她怕自己分不清楚谁是谁。

但是，少女却自己主动迎了上来，一下抱住了由依，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五年没见了，长这么大了啊……”

听到这句话，之前一直强忍着眼泪的由依，泪水终于溃堤。

“千雪姐姐……哇……”

看着抱着少女痛哭的由依，我心里不是滋味。不是因为什么，而是我不知道应该是怎样称呼面前的少女。

“炼。”这时少女看向了我，“想不到你把由依带来了。”

“是啊……”我无可奈何的看着少女，“而且有一点你更加想不到。”

“哦？”

“你妹妹，也就是你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和由依是朋友。”

“这我倒没想到。”少女有点惊讶，随后看向了怀里的由依，“想不到我们之间冥冥中有着这么奇妙的缘分。”

“我也是没想到，你去世了五年之后居然以这种方式回来和我们见面。”

“这事说来一言难尽。”少女摇了摇头，“进去吃点东西慢慢说吧。”

“餐厅里面这么多人你就不怕被人听到当**看你吗？”我对于少女的天然感到无奈，但是也使我确信了，面前的少女的人格确实是千雪本人，“当初四年级我被人欺负你替我出头和我做朋友的时候就没少被其他人当做怪胎。”

“没想到过了五年，你还是一样的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呢。”少女“咯咯咯”的娇笑起来，“我今天已经包下这里了，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我该说不愧是有钱人吗……随便包下一家餐厅眼睛都不带眨的。不过，在沙家人的眼中这个也应该不算什么钱不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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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由依，张嘴。”

“啊——呜——”

千雪用叉子挖下面前的提拉米苏蛋糕，将它送到由依的嘴中，由依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但是我却没有和靠近她们，而是远远的在桌子对面坐着，虽然我在默默的拿着自己面前盘子上的比萨吃着，但却和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似乎是与世隔绝的外人一般。

但是，似乎千雪发现的我的异样，趁我埋头吃东西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将屁股挪到了我这边。

“炼……这五年你变了不少啊……”

“人总会变的。”我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面前咖啡杯里的拿铁，“你不也变了吗？连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本来我是不太喜欢喝咖啡的，但是没法子，点的套餐里面只有三杯饮料其中一杯就是咖啡，两个女孩子是绝对不愿意喝咖啡，我是知道的，所以即使我不喜欢喝咖啡都好还是勉强的拿过咖啡喝了起来，不过意外的是今天这杯拿铁调配的还不错，原本咖啡的酸苦味让牛奶和糖分的味道很好的掩盖住了，虽然我知道这杯拿铁在专业的咖啡老饕嘴里是一文不值，但是却意外合我的口味。

“话是这么说没错……”千雪还是和五年前她还活着的时候一样，自己问的话被人有理有据的反怼回去了就开始支吾起来，“但是，你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

“孤僻，是吗？”我苦笑，“你去世了之后，我连唯一的朋友都没了，孤僻也是一定的。”

“是吗……”看着我冷淡的回复，千雪的表情有点复杂，“今天早上那个不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的朋友。”我放下了咖啡杯，“高二的时候才认识的，他应该也是少数的，和你一样对我没有偏见的人了。”

“是吗……”千雪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还以为……”

“以为我离开了你也能很好的和别人交流，是吗？”我左手托腮，右手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我可没有那么坚强……”

千雪沉默了。她没想到自从她去世之后到现在，我不仅没有走出阴影，反而因为周遭人的偏见愈发加重而选择了封闭自己的内心。

确实，千雪死之后我变了不少。

自暴自弃，沉默寡言，离群索居。这张扬的发型，就是在千雪去世之后，给自己设下一道心防，让其他人远离我而做的，为此我还被学校全校通报批评过。但是，因为十八癫那群人实在是太过于出名还是学校的污点，而且收拾掉他们的也是我，所以除了通报批评以外也就没多做什么，也因此，我成了全校唯一一个发型不受校规限制的人。

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高中，如果不是高中的时候亨特和切萨诺拉了我一把，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得了重度抑郁症了吧……抑郁症多恐怖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炼……”

就在我低着头搅动咖啡的时候，千雪突然轻轻的抱住了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这么痛苦……”

“你不用道歉。”我只是像以前一样，把手轻轻的搭在千雪的肩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性格就是这样。”

沉默。

只有沉默，才能表达出我们现在的心情。

不需要过多言语，只需要相互理解。

即使过了五年，即使千雪已然去世五年再复活，已然我自己自暴自弃的颓废五年，但是依然能够理解双方的内心所想，已经足够了。

“我觉着，你们俩真像老夫老妻。”之前一直在胡吃海喝的由依突然间说了一句话，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什……什么老夫老妻啊……”千雪突然往旁边跳开，而且眼神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难以置信，我姐居然会用这个身体做出这样的事……”

得，人格转回了伊集院舞夏。

“诶？”由依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呆了，“怎么……前一秒还是千雪姐……后一秒就变成了舞夏……”

“大概率是因为姐姐的意识过于放松而被由依一句话这么一吓结果直接让妹妹的意识重新拿回主导权了吧……”我喝了一口咖啡，完全不在意刚才伊集院舞夏的讶异。

“你还有脸说！”伊集院舞夏连忙朝由依的方向退去，眼睛却一直的恶狠狠的盯着我，“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是你姐姐自己靠过来的，问你姐姐去。”我满不在乎的看着受惊过度而浑身颤抖的伊集院舞夏，“而且，我和你姐姐从小学四年级认识到现在，早就熟到不能再熟了，她自己不对我设防怪我咯？”

“我姐真的不知道被你灌下了什么**，这么对你死心塌地居然还毫无防备的靠近你和你勾肩搭背的……”突然，伊集院舞夏的脸因为羞愧而涨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一样，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起来，“还……还主动地……投怀送抱……抱着你……”

伊集院舞夏已经说不下去了，转头捂脸，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尴尬事一样。

“舞夏……算了……”由依连忙搂住伊集院舞夏，随后转过头来盯着我，“炼哥你也是的，搞到人女孩子那么尴尬，简直就是一钢铁直男。”

怪我咯？你自己被你姐夺舍然后做出这种事你去怪你姐去啊，别啥事都推我头上好不……

“呜……”伊集院舞夏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了，“笨蛋老姐……怎么能用我的身体干出这种事……”

得，这次的饭局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沙千雪可以对伊集院舞夏进行夺舍，同样沙千雪也可以变回伊集院舞夏，不过明显沙千雪的精神力比伊集院舞夏要高，当沙千雪在场的时候伊集院舞夏是绝对的被压制状态，但是当精神放松的时候受到惊吓则会大概率的让伊集院舞夏重夺身体的主控权。

真是的……你们双重人格的人这么麻烦的吗……

我是不知道千雪这五年来是怎么样没去投胎一直在冥界窝着，然后现在灵魂回来上了自己妹妹的身体，成为了一种双重人格的存在，但是我还是感到一阵安心，她回来了，由依也高兴，我对于当年害死她的愧疚，也可能会减少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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