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家大宅的早上,和周围富人区不同的是,一片的宁静,没有佣人的嘈杂,只有客厅内的音响放着的悠扬的钢琴声,以及清晨独有的清脆的鸟鸣声。与其他大富人家不一样,沙家并没有雇佣任何佣人与保安,偌大的房子仅住着家主沙凌风,二把手沙凌雷以及沙凌风的二女儿:伊集院舞夏三人。
一名少女正在厨房里忙活,旁边的多士炉内正在烘烤着面包,只见少女熟练地把猪肉切成大小均匀的肉片,随后加入盐、鸡粉、食用油以及淀粉抓匀,拿出炒锅后点火将锅烧红入油滑锅,随后倒出废油后再倒入新油,之后放入肉片开始翻炒。
少女的手上下翻飞,厨房内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消一会,一盘热腾腾的荷兰豆炒肉片放在了桌面上,而与此同时,面包也适时地从多士炉里弹起,此后少女从下面的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平底锅,又从冰箱内拿出一盘培根和几个鸡蛋,开始煎起来。
沙凌风打开自己的房门,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带上金丝眼镜后慢慢的从楼下走下来,看着昨天晚上满地酒瓶的大厅今天突然变得一尘不染,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二弟现在还没有起床,以前收拾房间的工作都是由自己的二弟做的。再定睛一看,半开放式的厨房内一名少女正在做着早餐,少女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沙凌风产生了一个错觉。
“雪儿……”
沙凌风知道在厨房内做饭的是自己的二女儿,但是现在二女儿做饭的动作却让他想起了自己早已去世的大女儿,甚至不自觉的就将大女儿的身影和正在忙碌着的二女儿重合在了一起,而在厨房内做饭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视线与表情。
沙凌风愕然的看着自己的二女儿,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大女儿的身影,虽然自己二女儿同样也会做饭,口味也不差,但是做菜的动作却似乎没有今天这么熟练。
不消一会,少女把早饭的菜肴与白粥,以及做好的三明治放在了餐厅的饭桌前,而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沙凌风看了很久。
“父亲,早饭做好了。”
沙凌风点了点头,在饭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面的菜肴,沙凌风不禁想起了以前自己大女儿还在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早上比较忙,是自己的大女儿每天早早起床做好早饭等他吃完再送她去上学,然后自己再去上班。
“怎么了,父亲?”看着沙凌风看着桌面上的菜发呆,少女不解的问。
“没什么。”听到少女的话,沙凌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端起自己面前的粥碗,夹起面前的菜,放进自己的嘴中。
不一会儿,沙凌风潸然泪下。
“这个味道……是雪儿的味道……”
沙凌风尝出了,这个味道是他去世多年的大女儿才做的出来的味道,在大女儿去世的数年期间他一直尝试着还原这种味道,但是始终无法做到如同大女儿做出来的这般美味,而如今,桌面上的菜完美的还原了当时大女儿所做出来的味道,这不禁让沙凌风感动流泪。
未几,沙凌风放下碗筷,趴在桌子上痛哭失声。
“五年了……雪儿……你就这样丢下我不声不响的去了五年啊……”
少女看着自己父亲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心里感觉不是滋味。
突然,少女怔了一下,随后慢慢的从饭桌旁站起来,走到沙凌风身后,用双臂轻轻环住沙凌风。
“爸,雪儿回来了,雪儿不孝……”
听到少女说的话,沙凌风怔了。他转过头看着少女,眼中的少女和脑海中自己大女儿的映像不断重叠。
“雪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爸,我回来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沙凌风老泪纵横,但是却也不愿意相信,因为自己的大女儿已经去世了五年,然而面前的少女,除了头上的那几缕挑染,却真真切切的与大女儿一模一样。满腔的思念之情在瞬间涌上心头,抱着少女嚎啕大哭。
“怎么回事啊,一大早起来哭哭啼啼的……”
沙凌雷揉着脑袋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正抱着少女痛哭的沙凌风,感到疑惑。
“怎么了?舞夏,大哥怎么会哭成这样……”
然而,少女说的话却让沙凌雷呆立当场。
“二叔,我是雪儿。”
“雪儿……”沙凌雷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舞夏,你别骗二叔,雪儿已经死了五年了,虽然你长得和雪儿一样,但是你也不能说你就是雪儿啊……”
“二叔,我没骗你。”少女淡然的摇了摇头,眼里却含着泪光,“我真的是雪儿……”
“二弟,你听到了吗……”沙凌风已经泣不成声,“她真的是雪儿……”
“大哥你是不是思念雪儿过度失心疯了啊……”沙凌雷无奈的叹了口气,“舞夏你也是的,即使是安慰你爸,也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啊……”
然而少女看着沙凌雷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桌面上的一份三明治递给沙凌雷。看着少女递过来的三明治,沙凌雷有点疑惑,但是也接过来咬了一口。
“这味道……”
随即,沙凌雷眼眶也湿润了。因为,三明治的馅料,正是他最喜欢的,而且这个味道,也是只有自己大侄女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二叔,你现在相信我是雪儿了吗?”
沙凌雷看着面前的少女,随即脑海中自己大侄女的记忆与面前的少女逐渐的重合。
“你……真的是雪儿?”
“嗯。”少女点了点头,“五年了,我回来了,二叔。”
沙凌雷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要问的。但是我只能说,现在的我是借用着舞夏的身体才能和你们交流的。”少女淡然的笑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等吃完早饭,我再和你们慢慢细说吧,毕竟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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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神,问你一个问题。”我低着头,搅拌着面前的芝麻糊,“你信不信有灵魂和阴间的存在?”
“蛤?怎么回事啊突然说这个?”亨特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在观海长廊躺了一晚脑子瓦特了?”
“你脑子才瓦特了呢!”我比了个中指,“我说老实的。”
“Emmmmm……”亨特想了一想,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科学依据,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阴间是存在的,而且按照唯物主义的说法来看,阴间也理应不存在。”
在接到那个自称千雪的少女打来的电话之后,我的心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做什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愣是睡不着。最后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将亨特叫出来吃点东西,而我家楼下我们两个常去的那间甜品店是夜晚开始营业到第二天中午的,所以我们俩不约而同的选在了这里喝糖水。
“怎么,碰到啥烦心事了吗?”
“怎么说呢……”我挠了挠头,把头偏向一边去,“总之就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事……”
“有什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亨特一掌拍我脑袋上,“说就是了。”
看着亨特的眼神,我叹了口气。
“还记得前天文炎说过我五年前有个朋友去世了的事吧?”
“嗯,怎么了?”亨特把一口龟苓膏送入口中,“难不成你想说那个朋友显灵了?”
“差不多吧。”我叹了口气,“昨天是她的忌日。”
“哦……这样啊……”
“然后去拜祭她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事,晚上回来之后我就跑去观海长廊那边吹风,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好像有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亨特放下了勺子,“你接下来应该会说梦见了你那个朋友吧?”
“差不多。”我继续搅拌着芝麻糊,“但是和你想的有点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平原,满地的彼岸花,一眼望不到头的彼岸花,除了彼岸花什么都没有,连个树头都不给一个,周围全是鬼火而且WDNMD天黑的连星星都没,月亮比八月十五的还圆但是红彤彤的看着就心慌慌。”
“有没有那么恐怖啊……”亨特被吓了一下,“WDNMD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信不信由你。”我吹了吹勺子里的芝麻糊,一口吃下,“反正这地方你绝对不想去。”
“我又没死去个屁去。”亨特一个中指比过来。
“刚开始进去那里的时候,一片黑,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看不到,然后一阵风吹过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景色。”再次舀起一勺芝麻糊,看着亨特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我无奈的笑了笑,“参照物就只有一个月亮,但是跟着月亮走你就等着真死了吧。”
“咋了,跟着月亮走还能走到奈何桥不成?”亨特笑了,显然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奈何桥倒没看见,三途河就有一条。”
“你还真的去了那里啊?”亨特嗤笑道,“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我水你有奖啊?”我白了一眼亨特,“自己兄弟的话都不信我就真的WDNMD。”
“嘘!”亨特比了个中指。
说实话的,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做出这个梦。如果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话,那么为什么偏偏是昨天才梦到她……事出反常必有妖,只能这么想了。
“那之后呢?”亨特不解的看着我,“看你说的像真的一样,那应该有后续吧?”
“后续啊……”我抬头望着天花板,“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你信不信有复活这回事,现实里的。”
“噗……”亨特忍不住了笑了出来,“喂喂喂,你真的是在观海长廊躺一晚上被风吹到脑子瓦特了?现实世界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这么扯淡的事?”
“我倒是也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而复生这种扯淡玩意啊!”我无奈的苦笑,“但是神他妈今天早上,一个电话打到我家里座机。”
“电话打到座机不是很正常嘛?”亨特不以为然的吃了一口龟苓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佬,我家座机三个多月没响过了!”我一个中指比过去,“而且怎么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就在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响?”
“是你自己想多了。”亨特毫不在意的继续吃着龟苓膏,“这只不过是你刚好接了那个电话而已。”
“是啊,我刚好接的那个电话。”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出现了一丝颤抖,“之但是电话那边的那个人,就是我那个死了五年的朋友这才要命啊!”
“哇,那么邪门吗?”
面对亨特那个不相信的表情,我只能不置可否。毕竟这件事放在现实确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那个电话,确实是千雪打过来的,虽然声音可能变了,但是说话的语调和语气,以及情感,都和千雪一模一样……
“我觉得啊,神翼炼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亨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觉得你已经有点魔怔了。”
“可能吧……”我左手扶额摇了摇头,可能是太累了吧……这段时间的事太多一下子承受不来产生幻觉了也说不定……还是吃完这碗芝麻糊回家吧,难受。
然而,就在我将要拿起勺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门外有一个少女走过。
等下,这挑染……伊集院舞夏吗……
我连忙囫囵的把芝麻糊直接灌下,也不管嘴巴和喉咙里有多甜腻,喝完直接冲出了门外。
看着我的动作,亨特感到很奇怪,也连忙把他碗里剩下的龟苓膏吃掉,甩下钱就跟着我出了门。
“怎么了?跑得那么急?”追出门外的亨特看我望着我家的方向,不解的问。
然而我只是指了指前方,亨特往我所指的方向看去,也惊讶了。
“这女的,不就是那天找人围你的那个吗?”
“嗯。”我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我没和你说,这个女的,就是我那个死掉的朋友的妹妹。我那天被她围,就是她认为我是害死她姐姐的凶手。”
“等下……”亨特听到我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姐姐?你的意思是,你那个死了五年的朋友,是个女的?”
我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沙千雪,知道吧?”
“那个沙家的千金?”亨特有点奇怪,“难不成你想说……”
“啊。”我没否认。
“有点东西啊你……”亨特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只可惜啊。”
“是啊……”我看着前方那站在我家楼下的少女,叹了口气。
只不过,这名少女的衣服并不是之前我所见到过的朋克风格,反而和千雪的着装风格很像,我不由得把她和脑海中千雪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但是怎么可能……我明明很清楚,千雪五年前已经死了,但是这种感觉却像是真正的千雪回来了一样……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疾步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走去,有些事我必须要确认一下。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看着我突然地向前方走去,亨特连忙快步跟上。
待到走近少女的身边,我从少女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一丝端倪。
伊集院舞夏的表情是那种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表情,而面前的少女的表情却和千雪一样,温婉可人恬淡如水。
而此时,少女貌似也注意到了我。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神翼炼的家是在这里吗?”
少女的表情和伊集院舞夏完全不同,伊集院舞夏的话看见我是必然要和我拼命到不死不休的那种,但是面前的少女却对我并没有敌意,甚至可能没认出我。只不过,少女却知道我的名字和我的家在什么地方……我心里的怀疑又多增加了几分。
“你,找我家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打算隐瞒,既然面前这个少女并没有敌意,那么我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掩饰。
然而,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少女的表情却很惊讶,甚至于已经呆立当场。
片刻,少女却猛地扑向我的怀抱。
“终于又再见到你了……炼……我回来了……”
少女的话语和举动好似晴天霹雳,令我当场宕机。
“千……雪……吗……”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
本该在五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千雪,现在却真真切切的站在我的面前,甚至死死的抱着我。
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本该是真理。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却让这句话的可信度似乎跌到了谷底。
“是我……五年了,我终于又再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千雪她,真的回来了……
我默默的抱住了面前的少女,眼眶忍不住抽动,泪水也随之涌出,无语凝噎。
“千雪……你……”
“你想问为什么我已经死了五年了,却又再次出现在这里,是吗?”
千雪似乎已经读懂了我内心的想法,不过这也使我真的确信了,面前的少女就是千雪本人,因为我心里面想的什么东西,千雪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实,现在这副身体,是舞夏的。”
这算是……借尸还魂吗?
“但是炼,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舞夏的身体而已。”千雪抬起了头,看着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我和你讲一讲发生了什么事……”
在旁边的亨特已经对发生的这一连串事件目瞪口呆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而千雪也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亨特。
“你是……炼的朋友吗?”
亨特看着面前的少女,呆呆的点了点头。
“尤里家的大少爷呢,炼也终于能交到除我以外的朋友了啊……我很开心呢。”
亨特的一切常识在这件事面前被击得粉碎,毕竟作为一个唯物论者,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本来他一直都深信不疑,但是自己朋友前脚才和他说最好的朋友五年前就死了,但转眼间那个人却又活了而且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亨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开始不真实了起来。
“要不,你也和我一起去咯……”少女笑了,“既然是炼的朋友,那么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就和你们说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吧……毕竟我已经死了五年,现在又回来了,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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