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真的没打算麻烦王小平到这个地步,也没想给除了他之外的更多士兵添乱,以及增加他们本就已经相当沉重的工作负担。
可是王小平毕竟已经尽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所以对于他的好意,我也只能诚挚的道谢道:“真的麻烦你了,这一路上不知道受了你多少帮助,给你添了多少麻烦!”
尤其是这种拜托别人的事情,要是有熟人到还能好一点,不然就真的只是单纯的需要对方卖人情给自己,这无疑也加重了王小平的负担。
但他却乐呵呵的说道:“都跟你说了不用那么拘谨,你要是老这样强调自己在麻烦我,反而让我觉得你有些虚伪了,所以到此为止,好吧……”
我点了点头,但注意到王小平明显是还有下文要说,只是因为我的打岔而暂时中断了话题,便赶忙说:“抱歉打断你了,你刚才还要跟我说什么?”
他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虽然情我是求出去了,但现在的状况完全没有我一开始所想象的那么顺利,情况也很不乐观。所以现在他们人手实在是忙不开,而且也不知道你一会儿坐那班车走,所以不知道究竟该拜托谁来帮忙照顾一下你这一路上的安危,因此只能等到时候,当轮到你可以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会再一次来找他们拜托一下的,但我还是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你就暂时不要担心了,如果你能信得过我的话,就把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但答应我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千万不要做特意逞强的事情!”
那种完全会超出我体能范围的事情我应该是不会做的,我还没有那么不理智,不过联想到之前我在博莱塔附近的所作所为,我还是虚心的把他的话语牢记在心好了。
可问题是说到这里,虽然王小平已经几乎把我之后的事情都做了一个详细的规划和交代,可是关于刚才他和那些士兵们所商讨的他自己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他之所以会说把我交付给其他人来照顾,自然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不可能在跟在我的身边保护我了,那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这里他应该就已经要即将归队了,军队肯定也为他接下来的编制进行了一定的安排。
他没有主动告诉我,可能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跟我道别可能会让他有些自责吧,但就算他真的不打算对我说,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反过来问他了。
因此在他交代过我的事情之后,我便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询问道:“那你呢,上级是怎么对你接下来的去向进行安排的?”
“我……”我见到王小平明显的踌躇了一下,很显然他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知给我,或者说要不要告诉我真实的状况。
为了让他打消这种顾虑,我轻松的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终究只能陪我走到这里,所以我并不觉得是被你所抛弃了,我是真的很好奇,或者说也有点担心吧,组织接下来到底会派遣你去什么地方,执行什么任务,你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这么和我进行道别吧。虽然咱们不算熟悉,可好歹也有这一路上的情分在,你要是不对我说实话,不是让我以后白白挂念了吗?”
听到我的玩笑话,王小平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但仅仅过了一秒,他的笑容当中便掺杂了些许难以压制的苦涩的神情流露出来。
“我不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把你抛下了而有心理压力,虽然我也着实担心你未来的状况,但现在我很清楚,你跟着这些人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安全的,这一点我有自信,也能够向你进行保证,所以我根本不会去怀疑把你留在这里等待撤离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当然,要和你进行道别也确实是挺让我难过的事情,毕竟就像你说的,这一路上的经历已经让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情分,我也早就把你当成朋友了……但可能正因如此吧,所以我才不太想对你说那些事情,因为我觉得,你听了可能会不高兴……”
“诶?”这个回应着实是我没有料想到的:“我为什么会不高兴?难道上级接下来给你的安排非常的苛刻,非常的不通情理嘛?”
能让我这么个学生感到不高兴的事情也就是亲眼目睹社会上存在的一些不公正的现象了,而且我自己也很清楚,尤其是在这个年龄自我的判断能力和意识都在逐步的成型,所以我们是处在一个已经抛弃了曾经那种父辈告诉我们什么我们就接受什么的那种观念,告别了那个会相信一切,哪怕是对方的谎言或者只是为了把事情变得简化,变得对自己更加有力的说辞的那个年代,但也并未能够说完全的形成自己的一套是非价值观,所以很容易受到一些人的文字或者言语的蛊惑,或者仅仅是单纯的从某个事情的表面推断出了一个自己想当然的结果,并自我意识过剩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揣测整个事情的岁数。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对于一些我们能够直观看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是非常的抵触的,比方说规定的节假日时间被校方缩水,利用假期时间强行补课的事情,或者不同地区的高考考题难度不同,某些地区过分简单而且分数线极低等一些事情,都是我曾经还在学校的时候目睹过的最容易激起我的同龄人们产生愤慨的事情,他们看不到这其中所蕴含的老师们为了我们能够提高成绩,能够更加进步所布下的心思,也看不到我们的补课同样也意味着老师们也要舍弃休息时间来继续为了我们而工作的辛苦。
我们往往只能更多地看到事物表面上的不公,却往往会忽视这些不公所对应的一些结果或者产生这种种不公背后蕴藏着谋划这些人的良苦用心,诚然,有一些不公是充斥着谋划着的恶意蕴含其中的,但也同样有类似的不公平的现象,要么是根本没办法实现绝对的公平,要么就是对方也是为了我们自身着想,而加上了一些我们看起来觉得对我们很不公平的条约,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想要割舍掉自己所追求的那些安逸和舒适是很痛苦的,是很不公平的,但只有真的能够吃得苦中苦,最后才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
所以其实王小平这件事情,背后应该也蕴含着它所对应的道理,而他之所以不想把这个告诉我,既然已经排除了考虑到我可能会觉得有些孤单寂寞的担忧之外,就只有可能是担心现在心智尚且不成熟的我有可能没办法理解这背后的缘由,因而会兀自的生闷气了。
在了解了这一点之后,我便决定不似以往那种一股脑、一根筋的思路那样准备单方面审视他要告诉我的这件事情,而是尽可能冷静下来,去放平心态,仔细的思考这其中蕴含的道理,并且带着希望能够接受和理解这种安排的心情说道:“没关系,我有准备!”
王小平见我如此执着,便不再遮掩,大方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就要在此别过了,这一路上,我也必须承认除了赵队他们之外,你也给了我不少的帮助,对此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和你分别之后,因为人员分布问题,我可能就要再度跟着另外的小队重新返回前线,去支援那里的殿后士兵撤退,所以接下来的路我们真的就是所谓的分道扬镳了,这正是我不想将其告诉你的原因……”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想要去理解这件事情的准备,可是听到这里却还是忍耐不住的提高了声线:“为什么啊,你明明刚从前线成功的逃回来,为什么……”
王小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语,并且郑重的告诉我:“对于一名战士而言,逃这个字本身就是避之不及的大忌,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只能像你说的那样,是临阵脱逃,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因为我会觉得不好受……”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只能立马改口:“抱歉,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好不容易能够撤退到这里,为什么,他们还要派你返回前线?”
王小平重新看向我,半晌,又低下了头:“你不能理解,我很清楚,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不过在我看来,这却是最正确的安排,毕竟我自己一开始其实也就没打算从前线撤离回来,只是很不幸的是,我的小队在前线作战的时候全军覆没了,所以我只能暂时离开,但现在,在这个人手不足的关键时刻,像我这种具备了一定的前线作战经验的人肯定是非常稀缺的人才,要是接下来还让我驻守这里帮助撤离难民或者跟着你们撤退到后方待命,那在我看来才是昏庸的决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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