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地对视着凰清歌,眼中依旧留有来不及收敛而起的惊愕,她不敢相信凰清歌真得能够接得住她发出的招式,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眼前的婉柔俊美少年郎,看似一介文弱书生模样,实际上武功深不可测吗?
不——
身侧皇兄浑身透出的冷意,让她明白,皇兄对她失望了。
而她百里海娜,绝对不能让皇兄失望,也不能让皇兄失去七星龙渊,因为这把宝剑对皇兄的意义极大。
所以,她绝对不能输,她一定要赢!
想到这里,她横身飞起,剑起星光。
凰清歌只看到眼前若梨花暴雨飞扑而来的八方星光,像是仙女散花一样,直朝她身上各处要害击来。
面对分不清楚真实来剑的她,瞳孔在瞬间蓦然紧缩。
在场的众人,惊愕当场,几乎忘记了呼吸。
因为百里海娜的七星龙渊已经逼近了凰清歌的身侧,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她怎么抵抗,七星龙渊的威力都会伤害到她的身体。
不过——
就算避免不了被剑气所伤,凰清歌也要将伤害减少到最低处。
当下,在离她咽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里,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七星龙渊的剑身,使用力道避开了她身上致命的位置。
刺——
百里海娜手中的七星龙渊,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凰清歌的右肩上。
血色瞬间印染开来,染红了她天蓝色的衣袍。
百里海娜眼中有了喜悦之色,她赢了!
然而——
在她稍微移动的瞬间,她发现她的咽喉处,被尖锐的东西阻隔着。
当下视线朝下,她震惊地看到凰清歌的龙鳞宝剑,那银闪闪的冰寒剑尖,正抵在她致命的要害之处。
这个时候只要凰清歌的手指稍微往前动一动,那犀利的剑尖就能贯穿她的咽喉,叫她一命呜呼。
众人大惊失色!
碰碰碰——
南宫绝、梅秋池、南宫煜手中的酒杯滑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也未曾想到凰清歌竟然会用这种搏命的招式。
要知道,就算是铁铮铮的汉子,面临生死毫不惧怕,但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本能反应就是避免受到伤害,只会想到去避开锋芒的。
但是这个凰清歌,她不但不避开,反而直接用身体去挡对方刺来的剑,却在对方击中的瞬间,防备松解的一刹那,还以致命的一击。
这种搏命招式,等于玉石俱焚,却非莽撞冲动的匹夫之勇。
而是在生死关头,权衡了轻重,避免更大的损伤,而选择舍弃了一部分。
所以,表面上看来像是景阳公主赢了,因为凰清歌受伤了。
但实际上,只要凰清歌剑尖偏移一公分,景阳公主便毫无反击的余地,等待她的是死亡。
因此相对凰清歌的受伤,景阳公主一触即发的性命堪忧,谁输谁赢,众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好!”清脆的掌声,从左飞虎布满老茧的双手中拍了出来。
“凰大人,果然能干!好!老夫过去错看凰大人了,老夫为过去的失礼赔罪了!”
左飞虎拿起酒壶,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左将军,客气了。”凰清歌彬彬有礼地回道。回头,她静静地看着百里海娜。
“公主,承让了。”凰清歌淡笑着将龙鳞宝剑从百里海娜的咽喉处收了回来,放回旁侧公公端着锦盒之中,而后踏步回头,笑了笑。
“公主,你赢了,七星龙渊理当奉还给四皇子殿下。”
哐当——
百里海娜手中染血的七星龙渊滑落地面。
如果说刚才那一刻,百里海娜还心有不服的话,此刻她已经完全被凰清歌这个人高尚的情操所震撼住了。
她尴尬地捡起地面上的七星龙渊,双手恭敬地奉送到凰清歌的面前来。
“凰大人,海娜心服口服,你赢了,这把七星龙渊理当归属大人。”
凰清歌右肩之处,血色隐隐而出,妖娆的红色,触目惊心。
然她脸上此刻竟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可比日月之光。
“公主说错了,在下并未赢,在下受伤了,这一场交战只能说是和局吧。何况君子不夺人所好,下官从来未曾想过要拿走这把七星龙渊。”
她笑着取过七星龙渊,缓缓地走至百里擎苍面前。
“希望四皇子殿下,以后不要轻易拿身边如此贵重的物品跟人押注了。因为,宝剑有价,情义无价,贵国的皇上定然不想他疼爱子女的那份真情,就这么被殿下轻易地押注他人了。”凰清歌将七星龙渊放回百里擎苍腰间的剑鞘中。
百里擎苍冰冷的眼眸,有异样的光彩掠起,他动容地看着凰清歌。
“本王刚才失礼了,对不起。”
一向自视甚高的南院大王,第一次在人前,向大周王朝的臣子底下高贵的头颅。
凰清歌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她跪地拜向少年帝君南宫煜。
“启禀皇上,容下官提早退席,下官不想一身是血触了宫宴的霉头。”
“准奏!”台上的南宫煜知晓凰清歌支撑到极点了。
以她这样傲然的性格,自然不想在人前倒下。
“多谢皇上。”凰清歌皱眉忍痛,飞步出了御花园。
好不容易撑着伤势抵达欧阳门,凰清歌脸色泛白地倒了下去。
她捂住血色隐隐透出的伤口处,咬牙撕裂衣袍的一角,费力地捆绑了上去,压住妖娆的血色冒溢出来。
忽而——
扬风一起,白衣胜雪,丰神玉润的梅秋池已到了凰清歌的身前。
“凰兄。”他轻柔地唤了一声,波光莹润,担忧地凝望着凰清歌。
凰清歌额头冷汗点点,她虚弱道:“秋池兄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他不是应该还在参加宫宴吗?
“秋池向皇上禀明提早退席,皇上准了,并未责怪秋池。”
梅秋池心想南宫煜也是希望他退席来帮助凰清歌的。
“可是——”凰清歌挣扎着起身,因为动作过猛,那捆绑的伤口处,又有血色印染出来。
“凰兄,此时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梅秋池出手如电,他伸出两指快速点了凰清歌右肩上的两处穴位,暂时止住了血色的涌动。
“依秋池看来,那七星龙渊剑气凌人,不比寻常的宝剑,凰兄要是不赶紧处理伤口,秋池担心凰兄这条右臂——”梅秋池搀扶着凰清歌起身。
“我看当务之急,还是马上带凰兄到医馆去处理伤口才行。
“不——”凰清歌忍痛抓住了梅秋池的手臂。
她不能去医馆,她若去了,一旦身份揭穿,势必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秋池兄,劳烦你替我找个干净的客栈,然后通知唐七,告诉他我受伤了便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不用再麻烦秋池兄了。”
“可是你身上的伤——”梅秋池犹豫不决道。
“没关系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只不过是受了一点皮肉之伤,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凰清歌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了,唇瓣上的红色渐渐地消退下去。
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有些看不清楚眼前清隽出尘的容颜了。
“拜托,一定要等到唐七来。我只需要唐七一个人,就他一个人——”
她费力地撑着一口气,抓着梅秋池的手臂,目光盈盈地恳求着他。
梅秋池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凰清歌听到梅秋池的承诺,她忽而若梨花一样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梅秋池在身侧的关系,一直精神紧绷着的凰清歌,蓦然心情放松了下来。
而当她一旦放松,她的身体就跟虚脱了一样,瘫软了下来。
“凰兄,凰兄,凰兄——”朦胧的意识中,是他急促而焦急的清越嗓音。
梅秋池眼见凰清歌陷入昏迷之中,他顾不得什么,双手伸出,将凰清歌拦腰抱了起来。
咦?
凰兄的身体怎么如此轻?梅秋池抱着凰清歌的身体,感觉上没有多少分量,他有些不解。
然视线低眸对上身前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他双手一托,身形忽而掠起,抱着凰清歌冲出了欧阳门,踏入官轿之中。
“起轿,回府!”
梅秋池因为担心凰清歌的伤势,他决定先带凰清歌回学士府,并派人通知唐七。
而在梅秋池的官轿消失在宫门口之时,一道锦色玉袍,飘然而立。
九王爷南宫绝凝视着黑暗中渐渐淹没的黑点,他漂亮的单凤眼,飞花掠起。
一道异常的快光,挑在他的凤眸眼角。
此刻夜风吹起,吹乱他一头如墨的青丝,发丝迷了他深沉的眼瞳,令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几片落叶,随风飞舞。
有一片叶子,轻盈地落进他的衣襟里。
单凤眼微微一闪,他莹莹玉手,手指轻柔地取下衣襟里的落叶,揉进掌心里。
叶子扬风,化作点点尘灰,很快,消失在浓厚的黑色中。
唐七连夜接到梅秋池派人传来的消息,他急急地赶到大学士府邸,来不及通报,直接施展轻功,翻身一跃,便飞过了学士府高高的门墙。
他一路飞步行来,但见前面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婢女、小厮,神色慌乱,脚步急促,看样子是在忙碌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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