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跟丢了。”妘瞬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左右看不到刚才追着的那道黑影,心里微恼。
此时,身后又追上来一道黑影,刘季微喘着气:“跟丢了吗?”
“不知道藏在哪儿了。”妘瞬摊开手,掌心只有有一片明黄色的布料,依稀可以分辨出是绣着龙纹,她道,“只抢到这个。”
刘季看了一眼,抿唇道:“先去见付大人吧。”
“走。”
两人立即回了兵部尚书府。
今天付望舒探查出当年灵王造反案中的关键证物之一——龙袍的下落,让妘瞬和刘季去偷出来研究,没想到他们到的时候,有人比他们更快,带走了龙袍,妘瞬和刘季追了大半个帝都,几次交手,还是让对方给跑了。
妘瞬将布料放在桌子上,刘季道:“对方轻功极好,身手也不差,像琅王爷身边那个护卫安离。”
付望舒肃然道:“如果真的是安离那就糟糕了,琅王爷可能也发现了我们的动作,明天我亲自进宫和殿下说这件事。”
“布料,是杭罗,绣纹是蜀绣。”妘瞬在妘家时经常被安排去干活,妘家也有做布料生意,所以她能一眼看出半块残布用的是什么布料。
付望舒捏了捏那块布:“杭罗,西周制品,蜀绣蜀中制品,灵王当年镇守边塞,鲜少西周蜀中他都不曾去过的,不过也不能单凭这个就断定灵王是被冤枉,还需继续再查。”
“我认识一人。”妘瞬忽然出声,付望舒和刘季都齐齐看向她,她抿唇继续说“那个人早年曾在灵王麾下当过亲兵,当年灵王造反他麾下的人都受到了牵连,他被罢官回乡,后来在妘家找到了做工头的差事,我曾和他有过接触,不知道这个人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付望舒眼睛一亮:“亲兵?亲兵是最靠近灵王的人,或许从他口中我们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妘瞬明白地点点头,道:“他现在还在溧阳县,我回一趟。”
付望舒点头同意,现在他们知道的线索太少,必定不能放过半点蛛丝马迹,于是妘瞬便在当晚草草收拾后动身前往溧阳县,刘季送她出城,将自己的腰牌给她:“无论回来时是什么时间,只要有这块玉牌,城门都可以给你打开。”
“多谢。”妘瞬也不客气地接过,翻身上马准备启程,刘季连忙挡在她的马前,妘瞬眉头一皱。
刘季有些忸怩:“那个,你路上小心点。”
妘瞬蹙了蹙眉:“然后呢?没有别的话就别挡在我马前。”
“还有……”
平时多干脆利落的人,此时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喜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妘府初遇时她那倔强又隐忍的神情吸引住了他,也许是前往扶桑营救玉珥的那一路患难与共,总之等到反应过来,他已经心里眼里都是她,他也知道她是知道的,可从未回应,弄得他都忐忑,不敢表白,怕被她拒绝后,连如现在的相处都没有。
妘瞬眼神冰冰冷冷,像三尺寒冰,冻却了他所有热情,沉默了好一会,他终于还是让开了路,低着头说:“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浪费时间!”妘瞬一把将他推开,毫不犹豫地策马而去,一阵沙土飞扬,她迅速消失在了小道上,刘季站在原地怔了怔,她刚才的神色,是……娇嗔?
刘季摸着后脑勺,傻笑起来:“嘿嘿,嘿嘿。”
东宫,暖阁。
玉珥和付望舒都无言地看着站在角落,低着头嘿嘿笑了一整天的刘季。
终于,玉珥看不下去了:“你已经傻笑了一整天了,还能不能行?不就是骂了你一句,还傻乐成这样,你是欠虐的吗?”
付望舒也笑着摇头,他将昨晚他们三人合计的事说了一遍。
“安离都出手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玉珥收敛笑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但这几日皇叔到我这来,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这样的人才可怕。”自从知道双翼峡谷案可能和席白川有关系后,付望舒对他越发没好感了。
玉珥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随手拿起一本奏折,这份竟然是藩王上的奏折,说今年他封地个别地方有旱灾,收成不好,却请求减免税收。
玉珥一看便皱眉:“这个成王怎么每天都那么多事?上个季度说军队盔甲过于老旧,请求朝廷拨钱让他去打造一批新盔甲,这回又说旱灾,他的封地又旱灾吗?我怎么没印象?”
“都是手段罢了。”付望舒淡淡道。
玉珥撇嘴:“的确。”
在外的藩王仗着山高皇帝远,朝廷没法时时得知他们的动态,便想尽办法来逃避应有的责任,有时候他们是知道的,但苦于无法去查证,也有时候想着息事宁人不想追究,总之每每都让他们得逞。
“藩王割据在外,其实对朝廷也是一个隐患啊。”玉珥若有所思道,“就像孟杜衡,如果不是被我们提前发现他图谋不轨,否则我们真要等兵临城下才幡然醒悟。”
付望舒离开后,玉珥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她将当初在溧阳县时写了一半的纸张拿出来,一边琢磨一边继续写下去,写到后来越想越入神,竟然都没注意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
“汤圆。”玉珥伸了个懒腰,“琅王爷在不在偏殿?”
汤圆答道:“启禀殿下,琅王爷午后便出宫了,至今未归。”
玉珥也不在意:“那吩咐御膳房上菜吧。”
“是,殿下。”
第二天早朝,玉珥将成王上的奏折递给了顺熙帝,虽然没有直接生活藩王们的不是,但却在顺熙帝问话时,全盘否认了奏折中的所言,再加上百官附和,顺熙帝最终还是驳回了成王的上奏,并没有减少他的税收。
散朝后,玉珥和席白川并肩走着,席白川笑着说:“你是和成王有仇吗?怎么偏生针对他?”
“皇叔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针对他,只是实事求是罢了。”玉珥坦然道。
“可你这样不留情面地驳回了他的奏折,他怕是要记恨上你了。”席白川觉得她的处理方式有些不妥,“你应该让朝臣去提出,或者你递了奏折让御史去反对。”
说着,他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现在你遇到事情都不和我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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