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见没有那么轰烈】
我和林南成的故事从我甩了他一个耳光开始。
那天我在流体院下课的人群里对他说:
萧苛:最鄙视你这种人渣,以践踏他人尊严为踏板,要想取得成功,用你自己的努力去换取同等的回报,否则总会有人出来替天行道。
说完我用我吊梢丹凤眼狠狠的抠了他两眼。
林南成:同学,你……
他捂着自己的左脸,眼睛里是因为莫名而升起的怒气。
我看着他那副假装不明真相的样子,转身后又回头警告他:
萧苛:若以后再对小秋有一点伤害,小心你将来的孩子没**。
林南成:喂,你……
他尴尬的站在人群里欲要解释什么,却被我的眼神扼杀。我后来总是能想到林南成那时的眼睛里那种委屈的神色,一如许多年前的我。然而却又多了坦诚。
萧苛:做一个女人要做得像一副画,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试完了又试,却没人买,试残了旧了,五折抛售还有困难。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我一进门就看到林小秋坐在床上,一双眼睛青肿似八月份刚摘下的核桃。自三天前接到保研资格被取消的通知后,她就开始陷入哭、睡、接着哭,接着睡的循环圈里。
这无疑是一种自虐,然而她并没有在自虐里清醒过来。我很奇怪明明是赵光抢了她的名额,缘何她只字不提呢。三个月前,她神秘兮兮的告诉我们,她恋爱了,对方跟她一个院,而他们在一起修了三门课之后终于在食堂里浪漫的邂逅了。我和夏唯特鄙视的异口同声“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而她呢,完全恋爱中娇羞小女儿状,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保研。”眼中闪耀的光芒并非我们的忽视就能遮挡。
夏唯:这下好了,在一起三个月,分手两次,这第三次以赵光那个混蛋保研画句号。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里的不计较了。
夏唯总是不忘在伤口上撒盐。
萧苛:让人不想教训他都不行!
此话一出,林小秋猛地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
林小秋:你教训谁了?
萧苛:赵光啊。
我想我是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痛快的去责备过一个人?
林小秋的下句话,让我的一腔热血顿时像被倒进冷气机里。她走到我身边.幽幽的说,
林小秋:赵光一个礼拜前就回家了。
我只觉得浑身似有冰渣一下一下刺进皮
肤里,整个人仿若中了天山童姥的寒冰掌。
那些天谁都知道我心事重重,错认了人,给了对方无缘无故、突然而至的道德指责。故此,连林小秋都不在整天摆着怨妇脸了,反倒爬到我面前说:
林小秋:要不,我陪你去找找那个人?应该是我们院的。
而夏唯也收起了她一贯尖酸刻薄的言辞,委婉的说:
夏唯:躲着呗,反正文学院跟热动距离遥远,这三年都没碰头,就剩几个月了。
然而有些刻意为之的事情,往往都与我们最初的意愿背道而驰。我的刻意避之终于还是没能滴水不漏。
后来我总是想,如果我跟林南成的遇见没有那么轰烈,那么这样萍水不相逢的两个人肯定不会生出暧昧的情。可是林南成偏偏要在继我的轰烈之后,又搞一出过之而无不及的狭路相逢。
他那天的表现,夏唯这样形容“够 man,够狠。言简意赎、直抒胸。”然后她低声问我,
夏唯:萧苛,如果没有程远,你是不是会考虑他?
【程远,给我梦想的程远】
林小秋和赵光和好如初,请我和夏唯出去吃饭。夏唯朝包厢里张望,
夏唯:萧苛,他没来。
我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林南成,自从那天我的沉默之后,也许他懂得了飞娥扑火最终的归宿,已经有五天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摇摇头,心里暗叹,果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当初的程远那样坚持最初的意愿。
那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赵光一个劲的招呼我和夏唯多吃点,赵光的讨好被夏唯的一句“下次再逃跑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们,我们提前给你制备棺材。”打出汕汕之色。我们仍然为小秋不值.这样一个不能坚守爱情的人,做什么要对他不离不弃呢。
可是小秋那天的一句话,让我和夏唯
突然清醒。她说,“我始终记得他给的温暖。”赵光和她在食堂里的那次相遇见,赵光说:“多吃点,你看你多瘦。”小秋当天回来就说,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如此内心温暖过。
这样的爱情我能责备什么呢?我和程远不也这样么。我始终记得初三毕业考试结束那天,他站在考场外面,顶着烈日走上前来,对着我说,“我等你长大,然后一起变老。”彼时他高三毕业,而我初三毕业,那期间,我们只在校园里数次碰面,并没有言语招呼。
夏唯:你跟程远有多久没通电话了?
夏唯翻着一本瑞丽杂志,用笔在她喜欢
的衣服后面画勾。
萧苛:也没多久,一个月罢了。
我盯着电脑屏幕,不敢看她。
夏唯:一个月,萧苛你也太能忍了。
几缕碎发掉在耳旁,她抬手去缕它们。顺便抬眼看我,眼神里的复杂一闪而过。
萧苛:他做论文忙,我不想打扰他。
我看着Q上灰败的头像嘴里如是说,其实我知道那个灰色头像后面一定有一双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可是,我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他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前,就先低头。
夏唯:萧苛,说你天真,你也是个拿奖学金的,可是一面对你这小爱情,你整个人怎么就一脑瘫患者?
夏唯卷起杂志蹿到我身边使劲在我脑壳上拍了一下。
夏唯并没有预料到我会因为她的那一下而哭起来。她愣在原地,然后板正我的身体说.
夏唯:打电话去问他,那个女人是谁!
萧苛:不。
我胡乱的擦着眼泪.
萧苛:我信他
夏唯:你不什么啊你,萧苛,你别逼我爆粗口。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程远的号码放到我桌子上,然后就出去了。
电话很快被接起,程远温软的声音问着,
程远:你好,哪位?
萧苛:是我。
一个月没通电话,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程远:萧苛?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微愣了下,继而语气回复平常,
程远:最近降温了,武汉那边肯定很冷,你要多穿点衣服。
萧苛:恩,我知道,你也是。早餐一定要吃,不愿意出去吃牛肉面,你就买牛奶放在自习室里。
明明是平常的叮嘱,却觉得生涩,又或者我竟然从心底里认为自己已经不在是那个应该叮嘱他的人。
那个人,那个深夜接了电话的人一定每
天都这样叮嘱过了。想到这里,我惊觉自己在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电话那头的程远说,
程远:恩,我知道了。最近有项目在做,我的论文师弟师妹们在帮忙,也快完了。
萧苛:哦。程远,我已经报了支教了你……
握着电话的手仍然在抖着,我迫切的让对方知道我已经做了我们约定好的事情,心里忐忑的想要知道他的回答,可是他却在下一秒说,
程远:萧苛,导师来了,我要跟他调程序。
然后听筒里传来一片挂断的忙音。
“萧苛,等你大学毕业了,我们一起去支教。”这是程远大四那年跟我拉过钩的事情。那时我为了她从遥远的新疆奔赴祖国的中部。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给我梦想的那个程远,正在以缓步退出的姿态远离我。而我不知道我一个月以前的那句话究竟哪里错了。
【萧苛,谢谢你这么勇敢的长大,让我遇见你】
我本以为林南成彻底的死了心,他的确自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而我虽然内心里为这样一个节外生枝而触动,也为那短暂几天的早餐,内心温暖过。可是,我依然明白有些人终究只能是过客。行色匆匆的打个照面,然后saygoodbye。没有谁了,没有谁能跟程远一样那样经久不衰的留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我竟然再一次的遇见林南成,
他仍然是紫色的主调,站在楼下苍郁的老松树下,半个月不见,他整个人被一股阴郁笼罩着。看到我走上前,没有任何话语,只是突然抱住我。我因为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漏了半拍心跳,到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他已经放开我,并说:
林南成:萧苛,谢谢你这么勇敢的长大,让我遇见你。
萧苛:你··…·
他的话太过深奥隐晦。
林南成: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了。
他说着示意我往前走。我看着周围窃窃私语围观我们的人潮,呆呆的跟在他身后,心里木然。他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接受他,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南成带我去了江边。武汉的深秋已有丝丝的凉意,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林南成:别感冒了,你身体那么差。
我因他这句话,抬眼看他。身体不禁有点发抖。
萧苛: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南成:萧苛,我去了你的家乡。
他并没有给我答案,可是他这句话告知我他已经得知事情大多数的真相。
我不说话的望着他,我并不想思付他做这些事情的所有起因,我只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男生,我和他本应该是陌路人。而现在,他却远赴新疆,去到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探究我那天那句话里的原因。
林南成也许看到了我眼睛里呈现的迷茫,他说:
林南成:原谅我,萧苛,我不是 要探究你的生活。可是,我想要了解你,我知道程远。你大一那年入学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林南成的话将我拉回到三年前,那时候我手里拿着一张入学通知书,40多个小时的时间颠镀,我终于在火车站出站口的人群里看到程远。他一眼望到我.上来拍拍我的头,提走我的行李。我们理所当然的牵着手,理所当然的成为情侣。我看着身边那么耀眼的程远,心里全部都是阳光,虽然他已经大四,可是我仍然奔着他来了。
萧苛:林南成,你不会懂的。
长久的静默之后,我扔下这句话就逃离。
我拜托小秋把林南成的衣服送还给他,可是身上却仍然留有他衣服上淡淡的木香。我换下自己的衣服使劲的洗,夏唯站在旁边看着我这样疯狂的举动幽幽的叹气,
夏唯:拥抱了吧?
我不理她,她知道那个意外的拥抱毫不奇怪,想必半个文学院的人都见到了。
夏唯:萧苛,这样躲避并不是办法。你不要告诉我,从你第一眼见到林南成起,你心里没有触动。你也不要告诉我,你对林南成没有任何念想。我当然知道你心里程远的分量,可是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给你救赎的人并非只有程远一个人。你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年而已。
夏唯说到这里,停下来看我。然后说,
夏唯:或者你去见见程远吧。虽然我这样说有点对不起林南成,可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我听到这里转身看她,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忙举手说
夏唯:我错了。林南成走的时候来找过我,他让我好好看着你在他还没找到答案之前别跑了
她说完无奈的摊手,
夏唯:他人所求我一向有求必应。不过你看,他并没有向我探知任何关于你的事情,对于一个要自己去寻求原因的男人,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给予支持。最起码不反对。
第二天早上我在办公室里看到林南成的支教申请表时,我对夏唯说:
是,我应该去见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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