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24.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钟晓峰】

冰雪遗迹内部。

我们一群人被新革命联盟一行人完全扼住了咽喉，卡在进退维谷的地方，动弹不得，左右为难。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接下来就是开始玩杀戮盛宴的时候了！”卓封润道。

卓封润掏出那把他惯用的能量枪，开始对着我们这里射击。他并没有多么在乎准心，只是对着我们这一块的空间随意射。现在的我们就感觉是像玩一款闯关游戏一样，卓封润扮演着没有脑子的NPC。

只不过，如果在这场游戏中game over的话，人生也就game over了。

“你背着人不方便，我来帮你断后。”纪寒道，冷漠无情又暖意回荡。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起来？”方荆一苦中作乐吐槽道。

“还你的救命之恩。”纪寒道。

“这可不足以还哦！你别想通过这些东西来蒙混过关，那个东西必须得给我。”方荆一也不糊涂，两个人之间继续或许是友好的打趣。

“没事，这么紧要的关头……可以不用在乎我的，我自己来就好。”I3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这种场面之下无比大义凛然和悲壮。

“你这番话，无异于‘没事，我可以在这里死的，你们不用管我。’”I1道。

“我……”I3也无言以对，毕竟她对于自己的实力和恐高症这一点完全没有底。

我们在百忙之中一边躲避着空中的飞弹，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脚下千万不能踩空。这个时候我恨不得自己后脑勺还有有一只眼睛，不用随时转换视角，怕遗漏什么而导致无可逆转的后果。

卓封润看起来十分享受的样子，完全没有速战速决的意味。毕竟在他的视角里，抓住我们应该已经是瓮中捉鳖了。

纪寒好几次跟循自己的本能，想要躲避空中的飞弹。但是又考虑到身后的两人，不得不把它硬接下来。这和之前在树根旁边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他是毫无准备的。但是就算有了准备之后，对于这样高杀伤力易躲避的攻击，无穷无尽的地接下来也不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两人毕竟没有多少的交流，也就是说，配合没有那么密切。就在方荆一转向另外一个桥板的时候，纪寒还没有跟上去。

可是那随意发出的攻击，似乎又经过精密计算似的，就是可以在这巧合的时候，以刁钻的角度射过去。能量子弹和方荆一之间的位置，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了。

纪寒见势不妙，稍微犹豫了零点几秒。很多时候零点几秒就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但是对于那飞得真的太慢的能量子弹来说，零点几秒并不能说明什么。最后，他应该是考虑到了救命之恩这一层面的事情，直接扑了出去，拦截那个飞弹。

“什么！”我甚至要惊叫出声。

纪寒把那颗能量子弹挡下之后，再没有落脚点，重力似乎就要把他向下扯去。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可眼看着纪寒就要坠落，指向万劫不复。

这次我没有再刻意违背我的本能，因为我的想法和我的本能相吻合。我扑过去，一只手抓紧一个桥板的边缘，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纪寒的手。

千钧一发！

“啊！”纪寒回过神来，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桥板是移动的，再加上似乎卓封润有意封走位，我迟迟没有办法把他拉上来。于是我们两人就保持这样子活把子的位置，保持静止不动了很久。

“不是我说，如果将保持下去的话，你似乎也会遭殃。”纪寒分析了场上的形势，然后这样说道，眼神之中隐隐透露出无奈的决绝。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扔下去吗？”我这样问道。

“是的。”生命的终结变成了两个字的轻描淡写，这就是纪寒。

“我做不到。”我大声喊道，深渊之中回荡了两声回音，这就是深渊的回礼吗？

“别婆婆妈妈了，这也是我不想跟任何人做朋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感的拖累，你才没有办法当机立断，才会导致更坏的后果。”纪寒冷酷无情地说道，似乎看淡了自己的生死。

“我并不能这样认为，”我道，“这不还没看到最后结果不是吗？怎么悲观干什么？我不放手，起码还有生还的可能；我要放手了，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啊！”

“你这还要怎么看？”纪寒有些无语地说道。

“你说些话不就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吗？你还不是在考虑我的感受吗？口口声声说着无谓的情感浪费时间，你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我道。

“我……”纪寒有时间似乎是无言以对，又似乎是不想再跟我继续浪费口沫。

“就成全我这最后的倔强吧！”我道，“就算失望，我也不会绝望！”

纪寒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似乎对对方有无数的话要说，又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炮轰过来，我们就都得坠入深渊吧！

但是……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就是这样的信念和对生的希望，以及甘愿赴死的决心，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成全了我最后骄傲的倔强。

我不会放弃我的任何一个朋友！

我感受得到逐渐逼近的热量，似乎死神的宣判正在接近我。

“似乎要有成果了哦！”卓封润开心地说道，如同刺耳的响声冲击我的耳膜。

“钟晓峰，”方荆一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汇聚成为了无可奈何的嗟叹，“你……唉。”

他似乎欲言又止，我想我应该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或许我又不清楚。只不过我确信的一点是，我绝对不可能在这一刻松开双手。攥紧在我手心的，此刻就是最珍贵之物，可以与我的生命相比肩。

“嗯哼？”

天空中飞旋着的剑，带着划过空气的声音，击散了这颗象征死亡能量子弹。蓝光乍现，似乎整个遗迹内部都变得梦幻起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把纪寒拉上来，我们也没有立马说什么，倒是关注着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尉迟穆和“暗杀之瞳”神出鬼没，卓封润和吴铮一瞬间被卷入战斗。“幻域暗影”击溃能量子弹后折回，一瞬间龙天也加入战斗。

“好像又有来客了，”卓封润道，“或许热闹一点也不错！”

“我感觉这个遗迹的设计真的是……没事找事做。”尉迟穆道，完全没有在意对手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调侃道，这就是最大的不屑了吧。

“这可不是欧阳澺的风格哦！”龙天笑了笑说道。

看起来，他们一时半会应该管不到我们这边了，于是我们便抓紧时间休养生息。我倒是还好，只不过是一直拉着纪寒的手臂觉得很累罢了。

“是不是该夸赞一句这矢志不渝的友情呢？”方荆一道。

“其实我们并不是朋友啦！”我抢先一步说道，这另一层面上来说也是攻略对方的必要条件，“只不过互相帮助，那应该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样赌上自己的性命，可不应该是人之常情哦！”I1道。

“还不是因为纪寒也帮了我不少嘛，知道对方是好人的情况下，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帮助了。”我笑着说道。

纪寒似乎在开小差，又可能是装出来的，我觉得应该是装出来的，毕竟这种时候任谁都不可能去开小差。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是被吓到了吗？还是内心有了感触？”方荆一继续说道，“纪寒，这种样子的你好吓人哦！以前都没有这样看见过。”

“……”无人应答。

“你们还准备在这里做多久，是不是赶快闯完关出去了？”远远地，尉迟穆问道。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那里新革命联盟的众人已经不见踪影。能够这么快地解决对手，真是不简单！

“好的，这就来！”我回应道。

“你最好快一点哦！”龙天笑着说道，“你的那个她应该在外面等着你。”

那个TA？是指谁？总感觉其中有不明的意味，我或许又知晓得透彻。

在学生会成员的帮助下，这些关卡就没有那么难了。虽然说本来我们就能应付，只不过是因为新革命联盟的突然出现而加大了难度罢了。

一会儿我们就通过了这些关卡，然后走出了这个遗迹。出口是连接这一个半山腰的山洞，平心而论，这个山洞还是个不错的庇护所。山洞内部，我见到了杨星沐、田梦忱和C2。

杨星沐见到我们也十分开心，或者说她早就迫不及待了。她十分惊喜的喊着我的名字，不是我刻意强调，我只是叙述实情，杨星沐确实只喊了我的名字。

“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高兴地说道，“诶？C1呢？”

“不知道，希望他平安无事吧！”杨星沐道，“就是因为他，我们才可以轻而易举地脱身。”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充满了感激。

“啊啦啊啦，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田梦忱道。

“诶，星沐酱？”I1惊讶地说道，“这是本人吗？好像是的。”

“如假包换的本人哦！”田梦忱俏皮地说道。

“今天竟然有幸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本人，这次考试也不枉此行了。”I3道，是由衷的开心的语气。而杨星沐似乎有一些害羞，于是她并没有对他们说什么。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可不是给你们用来追星的时候。等我们都安全了，你们再慢慢崇拜去吧！”我道。

“现在似乎聚集了不少人，人多力量大，能不分散，就不要分散了吧。”I1道，看起来他很听话，开始正经起来。

“说实话，漫无目的地在雪原上行走，似乎也没什么用。从头到尾地跟随一支队伍也会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这支队伍的人数还这么庞大。”尉迟穆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习惯性地张开一只手掌配合。

“不过你的飞船不要了吗？”龙天问道。

“啊！或许是……”尉迟穆道，“这都是给你提一个行动的建议。我走了，我还得去管顾一下那个小宝贝呢！你可以就跟着他们了。”

“谢谢，这个建议我会考虑。大家应该会希望你注意安全吧，不要再让悲剧发生的更多了。”龙天淡淡地说道。

于是，尉迟穆就离开了山洞，不见了踪影。

“什么叫‘不要再让悲剧发生的更多了’？”纪寒问道，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默寡言了，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这么表述或许不恰当，他除了对我以外好像都挺沉默寡言的。

“啊，希望你们听了之后不要太消极，”龙天道，“不想听的话，我也可以不说。”

“还是说一下吧，总感觉知道的多一些，总是好事。”田梦忱道。

“这可不一定吧，有的时候知道太多，并不见得是好事。”龙天道，“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说一下也无妨。这次新革命联盟的力量是上一次在特瑞拉的时候的好几倍，再加上各自作战力量分散，学生会已经在好几个地方失利了。”

“失利……是什么意思？”带着对其中表述不清的成分的不祥的预感，杨星沐问道，声音之中仿佛在颤抖。

“本来这次新革命联盟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学生会的实力，所以就是能杀则杀。”龙天道，听起来有些凝重，但是依然是平常的语气不假。

“意思说……有人死了？”我沉重地问道。

“是这样没错，”龙天道，“但是毕竟我们都属于各自作战，没有办法互相联系，也不能确定所有人的状况。有的人可能是死了，可能是被抓走了，可能是叛变了，都无从得知。”

“这次似乎凶多吉少了呢！”方荆一道。

“目前以我的视角来说，起码我知道谷晟会长是死了。”龙天道，用比平常稍慢语速说出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什么！谷晟会长……死了？”我表示难以置信，旁边的大部分人也都跟我一样是惊讶的表情。谷晟学生会长，就算在学校里不是最强的实力，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水平。作为学校最强力量的代表，他的死亡无异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或许对于我来说，还远远不止这种程度吧！

我跟他并不是素不相识的生人，我仍记得我去学生会大楼，正好遇到他值勤的时候，我交给了他一段偷拍到的“夜行者”协会的证据影像；我人记得当我们我们被围困在“蔚蓝”天文观测站，他带领着学生会成员过来营救我们的场景；我仍记得在跨年夜的时候，他在宴会上的谈笑风生……

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个愉快的跨年夜结束之后，那一别就变成了永别。

毕竟在那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

谷晟会长就这样死去了，真真正正地死去了，再也没有办法复活。这就是**裸的真实，容不得半点虚假，容不得小孩子过家家。而且这真实还环绕着凄惨，谷晟的尸骸只能在不毛之地沉眠，都没有办法得到装殓。

“所以说这一次，我们还有胜算吗？”纪寒问道。

“不到最后一步，你都不能笃定地说它没有吧？”龙天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纪寒点了点头说道，“起码就目前我所知道的事情来说，我并看不到多少希望。联合国还不知情吗？”

“不。”龙天令我们失望地说道，“得需要有人把这个信号发出去，只是不知道这个事情该不该轮到我们来做。”

“如果说我们不做的话，应该会有谁来做呢？那些人的生死我们都不能确认。”C2淡淡地说道。

“可能你们还不知道，这次攻击的规模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想。”龙天想了想，好像是明白了我们知道得太少，于是给我们补充道，“可不止我们学校。所有在外进行特殊考试的未来学院，全部都在同一时刻受到了新革命联盟的打击。”

“这么恐怖吗？”杨星沐害怕地说道，“也就是说……”

我猜她应该在担心未来第八学院的早见她们的安危了。

“如果说他们也知晓这一点的话，那么任意一所学校有办法把信息传出去，我们都可以得救。”龙天道清了其中利害。

“不过，这样把命运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真的好吗？”I1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这得看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觉得这样的铤而走险值不值得？”龙天看着他说道。

“可惜彼此之间不能有联络，不然我们就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劳作。”C2道。

“你不会是指校与校之间吧？”龙天想了想可能性之后，哂笑着说道。

“可能我没有表明清楚，但就是这个意思。”C2道。

“那你可能没有想明白。”龙天道，“被屏蔽的只是每一个考试地方的信号，未来学院依然可以联络。嘛，像我们学校那种愚蠢的全校屏蔽信号的方式自然也没什么用，反正又不是不让离开学校。考试期限到了，却没有学生回来，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吧！”

点到即止，剩下的话便交给其他人去接。

“是这样没错，”方荆一担任了这个工作，“也就是说，学校与学校之间其实应该已经有联络了，只不过我们是不知情的人而已。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联系了联合国，就不用我们再冒死去，把信号发出去了。”

“看起来，经过冷静的分析之后，就不用冲动了啊！果然冲动是魔鬼呢！”我感慨道。

“如果你们认为这样的逻辑十分严密的话，那就得出结论吧。”龙天用不明所以的语气说道。难道说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不，应该没有了，这怎么想都是这个样子的。龙天应该只是习惯性用这种语气说话而已。

可以放松了，没有我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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