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花园、台阶和跑着跳着的女孩儿也都消失了。
泰蕾莎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椅子里。头顶是飘浮着白云的晴空,耳边响起流水的声音。
她坐起身子,发现自己在一艘客船上,漂游在那荡漾着微波的威瑟河中。
桌子上放着葡萄酒和黑麦啤,一本诗集摊开着放在一旁。
阳光正好,空气温和。
一股极致的放松享受笼罩了她……可她还是从那椅子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大衣,戴上了挡风的帽子。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说。
这一次,河上的风景很快消失了。
她又出现在米登堡的旅店里,裹着蛋筒式的浴衣,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喊叫声和拼杀的声音。她拉开阳台门,走到屋外,看见了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广场。远征军的士兵们兴奋地嘶吼着,追逐着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们。整座城市在刀光与鲜血中燃烧。
在火光中,她看见了远征军的狮子旗,逐渐**到了每一栋还没有被炸毁的高楼顶端。
她沉默着,从阳台上一跃而起。
整个世界都像是闪动了一下,变得更加昏暗。一股莫名的力量托着她不断向上飘飞,直到城市越来越渺小,所有的火焰都已经比一开始那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更加渺小微弱。她还在继续上升,升到整片欧罗巴大地都已经只像是大海中的一块拼图板……直到四周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一片黑暗和虚无。
“又回到了最开始吗?”她心里暗自想道。
“不,还是有一些变化的。”一个她从未听见过的女声骤然响起,吓了她一跳。这声音仿佛从无穷远的地方响起,却又如同近在咫尺;仿佛是一个苍老的婆婆所发出的声响,却又暗含着如同少女一般的纯净和自然。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她又回到了米登堡,站在广场的中央,如同幽灵一般。她看到太阳像弹跳的火球一样,极为迅速地不断重复着升起和坠落的循环,每几秒钟就能完成一次;所有的人都像满月时的潮水一样,在广场上不断地来去游走;许多新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整座城市再次飘扬起红黑的旗帜,比战前更加多、更加密集,如同一片红黑色的海洋。
“历史,会不断地螺旋,但螺旋之中会有上升。物质的高楼大厦可以被摧毁至残渣,但思想却永远不会熄灭。”之前的那个女声缓缓地说道。
泰蕾莎愣住了。“什么……什么是大厦?”
“……哦,抱歉。也许你以后会知道的。”人潮涌动的广场上,一个身穿白袍的半精灵走了过来。她摘下兜帽,露出了柔顺的银白色长发,以及那张熟悉的脸。
“阿……阿妮亚?是你吗,阿妮亚?”
“哦?看上去你已经见过我的女儿了。”面前的这个女人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一切的幻像都消失了,只剩大片的黑暗,永久的黑暗。
所有的一切归于沉寂,所有的色彩陷于虚空。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两人——泰蕾莎,还有这个银发女人。
她确实和阿妮亚有很大的不同。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那种既有超越一切的包容、有满含着世间极致的狠戾与肃杀的气息,就这样在她身上矛盾地表现了出来。
“你是……你是……娜塔莉亚?”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你觉得是,那就是。”银发的女人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按照更方便让人理解的方式来说,我是一段残影,是死者对世间的追念。或者,按照更加时髦的讲法来说……我是不灭的思想,在那个真正的娜塔莉亚死后十年依然发挥着作用。”
“现在我还在入学测试中吗?”
“不,当然不在了。半途中我就已经把你从测试幻术中‘劫持’出来了。负责测试的人不会看到或听到我们现在的谈话……这只是我私人的一个小小的愿望。我想和你谈一谈。”娜塔莉亚的幻影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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