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是宁静祥和的校园生活呢！（3）

“呃……抱歉。”泰蕾莎赶紧捂住了阿妮亚的嘴，“好久不见，海伦娜，我想你也许还记得我。这是我的室友，阿妮亚……她是个看上去很优雅温和，其实在捣乱方面相当厉害的家伙。”

“啊啊……没有啦。”阿妮亚终于把整个身子从泰蕾莎身后挪了出来，“您好。初次见面，大……大大大姐姐。”

海伦娜感觉这个银发女孩儿的视线有点不太对劲……不知道是身高缘故还是怀着某种其它的捣蛋式的恶意，感觉她在瞄着自己的臀部使劲看。她很尴尬地说：“你好，我是海伦娜。呃……请问……请问你们组好队了吗？”

泰蕾莎一边摁着小阿妮亚的头，一边对海伦娜说：“没有没有，我们正好缺一个，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我们三个人组一个队吧。”

“我呢？怎么没问我愿不愿意……”阿妮亚正在试图把她头上的铁掌挪开。

“嗯？你不愿意？”泰蕾莎低下头，带着诚挚的笑容看着她。那笑容没有任何问题，但阿妮亚却无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随时都能从她的头顶贯穿到脚底。

之前她曾经提起过这种直觉魔法——现在她直觉地感受到，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个智慧种……是庞大的、永恒的虚无，是时光的洪流和无尽的意志。

她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啊……当然是……非常非常愿意，相当愿意……”

于是这个临时的组队就算“胜利完成”了。

海伦娜很高兴，因为避免了找不到人组队的尴尬；泰蕾莎也很高兴，毕竟是“他乡遇熟人”，感觉有一箩筐的话想对这个在米登堡认识的女孩儿诉说。阿妮亚有点不高兴，但只持续了两秒钟——马上她就开始对这个似乎可以前后左右晃动的魔法靶子产生了新的兴趣。

两个好久没见的女孩儿在讨论各种各样的话题的时候，阿妮亚一直在玩弄那个靶子的操纵杆。前前后后左右左右上下，玩得不亦乐乎。

……

“同学们都组好队了吗？”几分钟后，教官说话了，“组好队了的话，请每一队都仔细观察自己面前的这个靶。我们这节课主要进行基础的练习，只需要大家击打固定靶，不要开启魔导回路的自动移动模式。也就是说，大家主要进行的操作就是瞄准靶子进行小火球射击。射击完成后，大家可以向前挪动靶子，便于看清楚自己到底打在了几环。我们的靶都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诸位尽情放心地释放小火球，不要担心靶子被炸坏。爆炸之后，靶子也只会在爆炸的中心、也就是火球最初的落点显示大家的打靶成绩。好了，现在听我的指示，每一组第一位同学，用你们身边的炼金机械操作杆，把靶子调整到一百米刻度线……”

这时候泰蕾莎还在兴奋地和海伦娜讲着船上看过的那本《古特兰圣卫》的情节——两个人都没有要上前练习火球术的意思。阿妮亚很无奈，只好第一个上场了。

随着教官大吼一声，“放！”，一整排数十个火球被释放了出去，大部分甚至都没有沾到靶子，直接打向了后方的魔法护盾。噼噼啪啪的橘色火焰在看不见的护盾上炸开，像极了古特兰烟花大会时的开幕场景。有一两个似乎哑炮了，不过幸好不是闷火球，没有直接把自己的魔杖炸烂。少数几个打到了百米靶上的，则被教官逐一点名进行了表扬——但是没有成绩加分。

打完靶之后照例是全场一片嘈杂声。大家都在兴奋地议论打靶的“手感”。

阿妮亚的火球相当精准地上靶了，而且还是八环，相当不错。如果实战中能打到八环，基本上爆炸伤害就足够报废一个没有装备反魔护甲的敌人了。

“嘿，不表扬我一下吗？”被教官表扬过之后的阿妮亚喜滋滋地问泰蕾莎。

“嗯，表扬表扬，阿妮亚真棒。”泰蕾莎的这种模式语句实在是有点敷衍。还没说两句话，她又把话题转回了她的南方之旅：“海伦娜啊，你猜猜我在那个魔法工坊里看到了什么？你肯定想不到。我之前也没想到啊，他居然对数学有那么深的研究……光是有关于数学研究的草稿，就塞满了整整两排书架……”

周围一片嘈杂的声里，再次传来教官的声音：“每一组，下一位选手，准备……”

阿妮亚赶紧喊道：“小姐姐，该你上了！”

泰蕾莎一边走到打靶的位置，一边还在侧过身对海伦娜说：“我以前也学习过很多数学知识，但我像你保证，这是连我也无法在半年之内琢磨透的东西……我把它们全都带出来了，打包运到了古特兰。”

“预备……放！”教官大吼。

又一排魔杖伸了出来，魔杖的尖端开始凝聚出火球。

泰蕾莎一边讲话，一边瞟了一眼靶子——这种打靶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以前她甚至能在两千多米外用一发神佑雷云闪电摧毁一整座塔楼。对于她来说，这种火球打靶训练的难点和其它同学们遇到的难点有很大不同——同学们是要为火球的精度和上靶率而烦恼，泰蕾莎则是因为刚学了火球术不久、还没有稳定掌握而烦恼。

一整排火球有先有后、一点都不整齐地被弹射了出去。泰蕾莎从掌心上方浮出一个火球，随手一弹，也以相当平直的轨迹扔出去了。她把火球扔出去之后就再也没看火球的弹道，而是继续滔滔不绝地对海伦娜说：“前几天还没开学的时候，我就联系了一个出版社，让他们把我整理好的一部分手稿拿去看看，帮我考量一下能不能成书出版。他们现在还在请人审稿，进度相当缓慢。不过昨天他们给我了一个初步答复，信上面只有一个感叹号。我问了问，好像这就是古特兰人表达激动和钦佩之情的方式？我也不懂，反正先让他们审着稿……”

噼噼啪啪像火球炸裂一样讲了一大堆话之后，泰蕾莎突然发现海伦娜的表情有点怪，像是吃了苦胆又硬着头皮往下咽的样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泰蕾莎说着说着，感觉整个氛围都有点不对劲起来了。本来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打靶的问题，会场里一片吵吵闹闹的。现在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她望向自己的左侧。一排人全都表情相当奇特，很多人还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朝她的方向望过来。泰蕾莎下意识地感觉自己后面有什么东西，于是又看向自己的右侧——可是右边的人也用同样奇怪的眼神朝她望过来。她终于意识到好像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

她终于沿着打靶的轨道向前望去，看到了自己的杰作。

别人的火球有的上靶了，有的脱靶打到了后面的魔法护盾，但不管怎么样都已经在一声爆炸中烟消云散了。可是泰蕾莎的火球……那东西看起来和普通的火球没有什么区别，在飞行的途中也丝毫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处。但当它碰到了靶子的时候，它就像钢刀切进了奶酪……毫无阻碍地从靶子的中间切了过去。没有爆炸，没有起火燃烧，靶子中间被瞬间切出了一个火球形状的大洞。

可事情到此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个火球穿过了靶子之后，打在了后面的魔法护盾上，然后照样从护盾上切了一个火球状的大洞，继续穿了过去。

可能是由于和魔法护盾碰撞消耗了一部分力量，这个火球的速度逐渐减慢，然后停在了护盾后方的空中。它仍然没有消失，还是保留着小小的一簇，如同一团鬼火一样悬停在空中假装燃烧着。

现在如果任何一个魔法师打开魔力视野查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张魔法护盾破开一个小洞后，竟然已经有了整体崩解的迹象。

……

知道自己干了坏事的泰蕾莎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头。“可我实在是没学会怎么把杀伤力控制得小一些。”她说，“我感觉术式没有问题。”

“术式当然没有问题，很标准，很完美。”教官刚刚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但是你的魔力运行方式……恐怕很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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