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在家中休养的消息传开之后,众人纷纷要前去拜访。
但江夏一句话就给整理了。
“都是在圣米尼亚见过的人,我已经印象很深刻了。”
不过有一个算是还有点交情的人,依旧进了江家大宅,虽然他本来就不是圣米尼亚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是跟逆回川一起来的。
为了不跟逆回川独处,江夏只好待客了。
安齐郡坐在江夏的对面,仔细地上下看了她一遍又一遍。
“你……”
……
“你……”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江夏受不了安齐郡用看着妖怪般的眼神盯着自己。
“我该叫你什么好呢,江绫媛,还是江夏?”
江夏将视线移到了逆回川身上一眼,又立马移开了。
“叫什么都无所谓。”
安齐郡笑了笑。
“也对,江夏就是江夏。不过你没事吗?听说受了很重的伤。”
“是他们太夸张了,你忘了你以前只是摔了一跤,连血都没留,就有三个主治医生围着你转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知道你,越是说得无关痛痒,越说明有问题,对吧?”
安齐郡自信地一挑眉。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
江夏当然见不得他嘚瑟的立马打压。
“好歹我们有段时间一直在一起,你就别打击我了。”
……
一旁的逆回川始终未开口,因为江夏和安齐郡之间的你一言我一句显得太过熟悉。
让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无关者的存在。
而逆回川的这一模样,却更令江夏觉得,他是在完成逆冥嶟交代给他的任务才来的。
“时间不早了,我只是来瞧瞧你的情况,看你还不错就放心了。”
“比起我,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跟楚枭的事,不也被盯得很紧吗?”
“……啊,那件事啊……”
安齐郡一下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倒在了沙发上。
“你这样子,是已经死心了吗?”
“额……”
安齐郡思考了一会儿……
——当然不会让他想出个结果来。
“你不打算反抗吗,这个订婚?”
江夏说的是安齐郡的事,但从她嘴里说出“反抗”这个词,让逆回川格外留意。
“虽说是家里决定的,但各种事情都不用我愁,说不定会比想象中的好。”
“是吗……”
江夏因为不能看楚枭的戏而失落,这原本可以成为她加速复原的其中一个动力。
“你这是在干嘛,自己逃不成,现在是要蹿腾别人逃吗?”
逆回川绵里带针的话让局外人的安齐郡突然一惊。
……我现在是不是该隐身?
“我说过我不会逃的吧!”
安齐郡没想到,江夏跟逆回川说得第一句话,竟然是同样带着刺的情绪。
他开始还以为是这两人顾及自己,才没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
……虽然逆回川是跟他说过自己失忆了。
忘记了关于江夏的事。
但……这不是故技重施吗?
不过,现在他们这么正大光明的关系,第三者也处理了。根本不需要再用什么计谋了。
所以现在……
安齐郡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漩涡。
在窒息之前快逃!
“江夏,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你不一起走吗,今天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不是对自己,而是对逆回川下起了逐客令。
安齐郡觉得自己的干笑根本无法缓和这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逆回川倒是听话地起了身,不过他看着江夏说。
“我们以后要相处的时间,会比你想象的要长,十分钟都不习惯的话,以后可就难熬了。”
难熬?
这话……是从逆少嘴里说出来的?
逆少,你干嘛跟一个病人较真啊。
这两个人……好恐怖……
不行,不能再待了!
“一起走一起走。”安齐郡揽住逆回川的肩膀,“逆少还要送我回去,我下次带好吃的来看你。”
……逆回川的背影,总是能让现在的江夏,眼角泛起泪花。
但是她,每次都忍住了。
每次都没有让别人知晓。
……
回程的两人穿过中庭的时候,逆回川没忍住开口了。
“你跟她很熟吗?”
“你说江夏?嗯,我觉得算吧,但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熟。”
“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记得的了——她的事?”
“不记得。”
“这次不是装的?”
“……我之前装过吗?”
“嗯,为了博得江夏的关注。”
“我吗?”
“对,就是你。”
“为什么我要博她的关注?你知道的吧。”
“我是知道,但是你……更该是知道的那个人才对。”
安齐郡也跟逆回川深沉了一把。
——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可是前所未有!
“虽然江夏真正的身份是让我很震惊,但是你忘记她这件事更让我诧异,怎么偏偏这么凑巧的,在这个本该是庆祝的时间点发生这种事?怎么偏偏……又是江夏?”
又……
这个“又”字,让无法记起本该拥有的回忆的逆回川,渐渐变得烦躁起来。
“还是说这是你们的策略,为了让你父亲同意你们结婚?不对啊,他不是同意的吗?”
“失忆的人不是你吧,问题怎么这么多。”
“是因为我没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以你才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吗?那我可以告诉你哦,你也告诉我吧。”
……逆回川没继续理会送上门的安齐郡。
因为已经不止安齐郡一人跟他说过,关于江夏和他之间的事。
……
当江夏还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柒荀曾到医院探望过她。
“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江绫媛,虽然不该对在医院里的人这么说,但这样,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我们吗?”
逆回川没有掩饰此时的疑惑。
“……如果你没有忘记她的话。”
柒荀仔细看了看逆回川的表情。
“逆少,你这次,不是假装的吧?真的不是吧?”
“……我……这么不该忘记她吗?”
柒荀只是无奈地轻轻一笑。
“你知道你那次假装失忆的时候,她假装不在意的跑到我家里的样子,有多好笑吗?”
……
“……但是又好笑的……让人心疼。”
……
“以前,就算天塌下来压在她身上,好歹还有你在身边心疼安慰她。现在,你还会那样待在她身边吗?”
“就算不是我,荀姐不是也会心疼她吗?”
“就算我有这个心,她也不会接受。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在你之外的人面前示弱过。”
……
“……经常来看她吧,你应该会记起来的。”
“我……一定要记起来吗?”
柒荀看了眼一直在盯着江夏看的逆回川。
之后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也许不用。”
……不用吗?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没有了。”
开始问的是逆回川,中途终止的也是他。
其实他的内心总有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在不停地抓挠着。
他想从“开始”问到“现在”。
但是,他克制住了。
因为逆回川觉得,从别人那里听自己的故事。
——终究还是身外人。
“你要是觉得不能跟一个对你来说是陌生的人结婚的话,可以阻止这场婚礼,就像前两次那样,这对她也比较好。”
柒荀说的“前两次”,逆回川清楚的记得。
但是却忘记了为什么。
越是回想,越是发现记忆中有太多的不完整。
当中缺失的那部分——都是因为她吗?
但为什么不记得的明明是自己,她待自己,却比自己对她更似陌生人般冷漠。
她难道就不想帮自己恢复记忆吗?
——如果,我们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在意对方。
……
“小姐,心情不好的话会影响身体恢复的。”
“……不恢复……也可以。”
江夏淡淡地说。
“小姐若是顾虑和逆家的婚礼……”
“不是因为这个……芬姨,帮我热杯牛奶吧。”
婚礼……
要让它进行下去吗?
自己曾经破坏了他那么多次……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自己能那样地站在他的身边吗?
现在,遥远“那一天”来临了。
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为什么……心还隐隐作痛呢?
江夏按住疼痛猛然来袭的心脏,但是锥尖搅动般的痛感让她一瞬停止了呼吸。
“……逆……回川……”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才有资格叫这个名字。
“怎么,是伤口裂开了吗?”
!
名字的主人竟然回答了!
他不是走了吗?!
“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
江夏推开逆回川,深呼吸后调整好气息,起身就要回房。
“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
逆回川抓住江夏的手。
“如果你对我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会跟他们口中所说得如此天差地别?”
“他们说什么了?说我对你纠缠不休,说我不择手段的靠近你吗?”
江夏恼怒的眼神并没有让逆回川退却。
他在意的,是她一点点变红的耳朵。
“……你以前……是这样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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