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返-25

『把光明之心留下。』

『我拒绝。』

简单粗暴的谈判同样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了，甚至还没有让人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看着身后的大叔，我倒是认为，当时的大叔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敢问。

眼前的这个白袍女子慢慢的卸下了自己的帽兜，面孔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不会错的，这就是那个爱神——爱斯姬拉达。

她的面容稍显憔悴，至于经历了什么，也许我要换到她的视角才能看得清楚，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小爱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处，一个白色的六棱柱晶体正安安静静的躺着。

那就是对上界来说重要无比的光明之心？

我有点想不明白了。

光明之心只是创始神遗留在上界的一个物品，至于真正的作用，可以说是没有人知道，但是就是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得到它，为此，大名鼎鼎的爱神不惜叛逃下界。

我以为小爱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张开了自己的右手的掌心，那是一个紫黑色的六棱柱晶体，形状和光明之心一模一样。

那是黑暗之心。

『姐姐，你知道你口中的光明之心，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吗？』

兰娜没有回答，很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很重要吗？』

『很重要！

你们将它供奉在神坛，可是却没有考虑过它的真正作用，这样是在缅怀那个已经远离我们几千年的创始神吗？根本就不是。

呐，我亲爱的姐姐，你知道魔法的本质是什么吗，你考虑过光明之心的本质又是什么吗？』

的确，关于魔法的本质这一件事情，我在佐的回忆之中考虑过。

这个世界很奇怪，但却又很真实。

所有的正常的科技树，在这个世界都是通用的，比如说实验室制氧气，比如说**的催眠功能，但是在正常的科技树下，偏偏又多出了一个魔法世界的体系，这样就很奇怪。

如果去掉魔法世界的体系不看的话，这样的世界和我原来所在的那个地球，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凭空多出了一个魔法世界的系统。

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清楚。我把这个身体所拥有的记忆都翻了个遍，但是没有相通这一件事情。

一个正常的实验室，可以利用高锰酸钾制取氧气，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明明是作为催化剂的高锰酸钾，反而是一种累赘的存在。原来的话，没有高锰酸钾这个反应就很难进行下去，甚至说根本就不发生反应，但是有了魔法的协助之后，就算没有高锰酸钾参与反应，一样的也可以进行反应，而且相对反应速率要比我所熟知的那个高锰酸钾制取氧气要高。

利用在空气中存在的各个元素粒子组成符文，符文再按照一定的排列顺序组成咒印，最终达到加速反应速度的目的。

起初我怀疑，魔法世界体系中的元素粒子就是我知道的那个原子，可是我想错了。

原子和元素粒子是并列存在的。

而且两者之间，互不干涉。

我真的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原子的数量级在十的负十次方左右，元素粒子虽然都没有这方面的具体的研究，但是我在师傅的一张废稿上还是看到过相关的记录，也是在十的负十次方左右。

两者的数量级在相同的等级，也难怪我会想到将两者等同的想法。

虽然不是等同的关系，那么同一个数量级的两个事物，总是会有一定的相对影响的吧，就像长在岩石上的松柏一样，松柏对于生命的渴望，甚至能够渗透岩石。

那么原子和元素粒子会不会有着什么样的相对影响呢？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二者完完全全的互不干涉。

同样数量级的东西在一起，怎么会没有任何的相互影响呢？

这样的场景，只会在一场无厘头的梦境之中才会出现。

这也是我第一次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会不会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

我以旁观者的视角，进入了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的梦境，然后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又一次的以旁观者的身份，从现在身体主人的梦境中，再一次的进入了梦境的梦境，佐的片段回忆之中。

这种设想，越想越恐怖，如果再加上，所谓的神明之间的游戏一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人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感情，各种各样的思念。如果我说，所有的魔法，都是建立在人类的情感之上的，姐姐，你会相信我吗？』

情感？

这么一说的话，岂不是把魔法说成了唯心主义的盛典了？虽然看上去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还是遵循科学的严谨性和可重复性的，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兰娜还是选择不说话，等着小爱的下一步动作。

『因为有着强烈的情感，所以会有魔法的存在，因为有着强烈的情感，所以这个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会存在。』

这样的说法，我好像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如果不是这样的讲，我或许都忘记了这个地方是佐的回忆，而现实之中，佐还在开盾撑着她，莉尔·莉弗斯的圣剑呢。

但是她所说的话，那样的场景，依然是历历在目：“人类只有在灾难和战争中才会爆发出最真实的情感，难道不是这样的吗？！那些所谓的神，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信仰的支撑的他，被放逐，被剥夺，现在我不是正如他们所愿的，将人类的情感，放大、展现出来吗？”

神将他放逐，这里的“他”指的应该就是佐，而莉莉所说的，将人类的情感放大展现出来，这是那些神说想要的。当时听上去觉得怪怪的，现在想起来才发现是哪里不对劲。

下界所谓的神明，到头来也只是上界的一些普通居民，对于人类的情感，无法掌控也没有需求，但是把这一切的主语换成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的话，就好像都说得通了。

『姐姐，你知道这个世界以外还有着什么吗？你知道创始神究竟去了哪里吗？』

『创始神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的吧？』

『不，我知道，因为我看见了那个世界。』

『什么世界？』

兰娜慢慢的放下了长枪，神枪渐渐的消失在了兰娜的手中。

好像一提到创始神，兰娜的感情波动就会比之前要大上很多，无论是从那个层面上来说。

『那个真正的世界。』

『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你们所眷恋着的这个美好的世界，一切都只是虚妄，姐姐，你又会怎么想呢？』

虚假的世界，这和我所想像的不谋而合。

我注意到，原本安安静静的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现在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缓缓的升起，闪烁着光芒，然后越飞越高，直到最后，旋转、缠绕在一起。

『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虽然我不想打破你在心底对于它美好的憧憬与敬重，但是事实如此，它们只是一种收集用的道具。』

『小爱，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爱吗？』

『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小爱，只是我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视界不再与以前一样了。

再见了，姐姐。』

视线变得渐渐的模糊，缓过神的时候，小爱已经消失了，那个之前声称是医生的男人也走了，只剩下兰娜愣在原地，手中握着两颗仍保持原样的六棱柱晶体，一颗白色一颗紫黑色。

『发生了什么？』

佐问道。

『爱神爱斯姬拉达，死在了芙妮姆兰娜的枪下，这样的记录在神书上。』

佐若有所思，然后问道：

『东西追回来了，接下来就要回去了吗？』

『不，先把黑暗之心还回去。』

『还回去？怎么还？』

兰娜或许是难得去回答，转身往夜色中走去。

最后在一家典当行的门口停下，那样火红的头发，伊凡六百年以来一直都留在人间的吗？

『哟，稀客啊。』

兰娜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黑暗之心给丢了过去。

伊凡稳稳地接住黑暗之心，脸上挂着的依然是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惹人生厌。

看着兰娜远去的背影，伊凡好像仍然在打量着什么，但是没有人能够看穿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琢磨些什么。

对于那些神明来说，六百年，或许真的算不上什么。

兰娜给佐布下的那个使得身体进入休眠状态的术式，到最后，我也没有看到兰娜对自己做出什么类似的术式，六百年过去了，将佐从休眠中喊醒的，也是兰娜。

这个六百年之间，究竟在兰娜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

六百年之后，终于再见到小爱的时候，小爱却是另外一副模样，这会让兰娜怎么想？

最后小爱的结局究竟又是怎样，佐的记忆很模糊，很明显是被人做过手脚的。

就像莉莉所说的那样，因为自己对于佐的消失，对于小爱消失的真正原因的追寻，而放弃自己原有的记忆一样。

俗话总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但是从现在的角度来说的话，没有什么虚实的真正意义上的分界线。

当一件事请包括多层次的记忆时，虚实对于整个历史来说，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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