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要去城内看看的。
我背起昏睡的师傅,往着图比斯的城内走去。
即使在星夜之下,无法太清楚的辨别城内的情况,但是大致上还是和我想得差不多的。
图比斯,就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那场洪水一样。
就连之前一直在城门口兢兢业业的卫兵,现在都是像之前的安瑟斯一样,不知去向,城门大开,无人关守。
我按照模模糊糊的记忆,慢慢的摸到了熟悉的店面门口。
店门是开着的。
老板娘卓雅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前台,拿笔在账本上记录着一天的收支。
见到我背着师傅过来,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好像是在安瑟斯配合师傅演戏的那样,眼神里充满了陌生。
『要住店吗?现在空的房间还有很多,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
所说的优惠价并没有直接的透露,而是等待着旅客自己去问,这样老板娘也能更好的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一个非常完美的商业手段。
让我怀疑,是不是真的只是我搞错了。
但是到头来我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拿回我和师傅的行李而已。
至于卓雅是在装作不认识我还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这种事情在我的待处理事件中,排名靠后。
虽然还是很在意就是了。
我冷静的思考了几秒,想着怎么配合老板娘的情况下,又能够完整的拿回行李。
结果我最终选择了沉默,和当初的佐的选择,如出一辙。
而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时间静止的rpg游戏,不做出选择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剧情。
老板娘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这位客人,请你说话好吗?小店还是要做生意的。』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没有进行相应的回答的话,卓雅可能下一步的反应就是下达逐客令了。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要直接的说,“我其实认识你,我的行李还落在这里了,我想要拿回我的行李”,这样的话吗?
别开玩笑了。
与其直接打破僵局,还不如等待着老板娘下一步真实的反应。
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就不敢去确定,行李是不是还在老板娘的店里。
『这位先生,如果您不想住店的话,还请您不要打扰小店做生意好吗?』
称呼从这位客人换成了这位先生,代称上也是敬语连连,卓雅已经铁了心的不认识我了。
我只好转身离开,转了个方向,坐在了卓雅店面的左边墙面的小巷子里。
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到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就算有,也只能等师傅醒来再做决定,我什么都不是。
在离开的时候,我隐约的听见了卓雅的小声咕哝:“什么嘛,两个奇怪的人”。
啊,原来我被当做是奇怪的人了。
然后卓雅起身,把店门给关上了。
我那样异常的反应,也难怪会被人说的吧。
扶着师傅,缓缓的靠坐在墙脚,摸了摸身旁的那一大袋的行李。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行李在这里,这也是卓雅告诉我的。
以隐秘符文的方式。
具体的和之前老板娘将抑魔戒指交给我的方式相同,只是在佐漫长的回忆之中,我找到了这个方式的规范性的名称而已。
老板娘并不是真正的不认识我们了,只是有着她自己的难言之隐罢了。
她用隐秘符文的方式,给我比划了一个眼神,方向正是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是卓雅的背后,仅一墙之隔。
或许是被人监视着才会这么做的吧。
我再一次的用到了自我补全的心理。
我无时无刻的不在使用着自我补全的心理。
当一件事情出现自我与外界的认知偏差的时候,人们总是想着一些恰到好处的理由来补全自我与外界的偏差,这就是自我补全的心理。
比如说,一个人穿着很奇怪的服装就上街了,街上的人一开始会投以异样的眼光,可是如果那个人坚持己见的话,那么就会有人心里想道,这或许也是一种时尚,只是我暂时未涉足而已。
这就是一种很典型的自我补全心理。
因为有着自我补全心理的存在,社会的个体才能够联系到一起。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现在看来,这也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
在转身离开店面的时候,卓雅的嘴巴很不经意的动了动,我勉强能看懂她的唇语,她在和我说对不起。
这种样子的道歉,仿佛就是在告诉我,您另请高明。
将自己脱身于所有的事件,然后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测。
虽然我并没有要怪罪于她的意思。
我只是在厌恶着这样无力的自己而已。
师傅仍然是在熟睡着,我也没有要打扰她的意思。
现在的图比斯不宜久留,我的手搭在行李上。东西一样都没有少。
另外还有一件事,在之前醒来的时候,我顺带着检查了一下我的随身物品。
师傅交给我的行李,都好好的保存在了我腰间的小布包里,这里面还包括卓雅要我交给师傅的那个说是能够抑制魔力的戒指。
我很庆幸它居然没有在洪水当中被直接的冲走。
话说这个洪水真的存在吗?
我的眼神停留在了巷子两端的墙面上,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与洪水相关的痕迹。
嘛,也是意料之中。
当一个人在两个选项之间徘徊不定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助推一把。
比如说,一个人同时看上了两件衣服,这两件衣服都很好看,但是那个人在考虑到自己的经济实力的情况下,他只能在两件衣服中选择其中一个买下,感觉无论怎么选,选完了之后,都有可能会责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另外一个。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另外一个人陪着他的时候,他就很有可能想要咨询一下这个人的意见。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确确实实的没有拿定主意的,那么要买衣服的那个人,会在较大程度的方面考虑到自己的朋友的意见,这样也会带来一定的不好的地方,在他人参与到自己的选择的时候,事后就很有可能会后悔。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在他想要咨询他人的意见之前,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并且这样的答案,不会有多少的可能性被他人的建议所影响,在做完选择之后,也不会后悔自己没有选择另一个,反而会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进行自我补全,我这样的选择,一定就是最好的。
当然,我也是早就确定,洪水是真实发生了的,只是现阶段的一些迷惑性的信息,让我有点动摇,但即使是动摇,心里的那份确定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这些迷惑性的信息,其中就包括,我之前对图比斯的认知与现在认知的偏差,比如不认人的圣殿骑士团团长,比如说,空荡荡的城门,比如说,不知为何要开始演戏的老板娘。
再比如说,和之前的下午一样的那两个守着宴会门口的卫兵。
我在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已经背着师傅和行李,来到了我的上一段记忆的最末尾的地方,维罗妮卡家族的领地,宴会的主场所。
『站住!你是什么人?』
虽然我这一次依然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回答,但还是试探性的回了一句:
『我们是之前参加宴会的人。』
不过多地说明自己的来意,仅仅是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社交手段,可以说是现学现卖。
然后我得到的是我预想之中的回答:
『什么宴会?去去去,不要来打扰维罗妮卡家族的领地。』
这下倒是好了,事情确实是像我所想的那样了,可是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如果不来一个人点拨一下的话,我肯定就困在这个死循环的逻辑里面出不来了。
说实话,在被卫兵拒绝了进入正厅的念想之后,我想了好几分钟仍然没有确定下一步的方向。
这么晚了,留在图比斯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上等选择。
但是留在图比斯,说不定还可以获取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我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纠结了起来。
最后哪边都没有选,倒是在去与留之间,做出了一个折中的选择。
事实证明,上面所说的两个选择之间有一个模糊的答案的,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适用。
在日常生活中,倒是这样的情况比较常见啊。
明明想着是要在A和B这两件衣服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结果在他人的推波助澜之下,选择了一个既不是A也不是B的衣服;明明是想着到底是要买洗衣液还是洗衣粉洗衣服比较好的,结果最后却带回来了一把刷子和洗衣皂。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是到头来还是会被快节奏生活的人们选择性的遗忘。
我没有继续去打扰卓雅,也没有离开图比斯,而是随便又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一晚上。
旅店的幻境很普通,再临睡之前,我还特地给师傅打了一盆水,一边念叨着冒犯,一边眯着眼睛,脱下了师傅的长袍,简单地将她的身子擦拭了一遍。
可就算我的动作再大,师傅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要不是在安静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师傅和自己的心跳的话,我都怀疑师傅,是不是真的死了。
所幸,晚星破晓之时,依然会有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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