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狐狸精

熊神在学校里安排的成天笑的影像似乎很完美，再次回到校园的成天笑并没有被问起什么，而之前熊神提到的随时有恶魔找上门来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就这样平平淡淡一直到了九月一号开学。

“雀神传人……到底会在哪呢？”成天笑摸了摸左手腕的翅膀形印记，这是黑白风影扇寄宿到自己身上的记号，如果按当时蛇神的意思，如果雀神传人在附近的话，印记一定会做出反应来告诉自己，可是世界这么大，难道雀神传人要亲自到观山观海观山海之地找上门来吗？”

座位的前后左右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女生，正前面的辛洁，左前是童绍唯，左边是童羽，身后的是熊倩祎，最后就是左后方的林梦梦，同样还有右边的一面墙。

成天笑偷偷把头抬起来，班主任正把手别在胸前，注目地扫视着教室里，一个个安静的乌黑的头顶，暗藏着不知多少躁动的心。声声蝉鸣轻拂窗霏，在这威严的注目之下，同学们不得不假模假样地拿起课本来，匆匆翻阅，这一页，翻过稚嫩，下一页，翻过青春。

“第一节啥课？是该看这本书吗？”班主任用力敲了敲辛洁的桌子，把后边的成天笑吓了一跳。正式开学以后，班主任自然不再是预科班时候的那一位了，飘飘长发，纤腰嫩肘，这便是班主任留给成天笑的第一印象。她姓金，其他女老师会在周围同学很少的时候，非常亲昵地叫她小金老师——这是成天笑在一次去上早操的时候听到的，所以从那以后，成天笑便一直称她为小金老师。

辛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再温柔的声音也被当成了咆哮，更何况，小金老师的嗓音本就有些沙哑，或许是在讲台上喊得太多的缘故吧。

成天笑也不敢抬头，从书立中抽出语文课本，准备第一节的语文课，过了一会，一阵窃窃私语传入耳际，他悄悄地挑起眼皮，顺着书上沿，只见另一个女老师出现在门口，与小金老师攀谈着什么，两个人偶尔紧张偶尔大笑，短短几句似乎富含千秋。接着，小金老师点点头宣告退场，而留下的这个女老师，应该就是接下来要给自己上课的语文老师了。

“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皮，以后你们的语文课就要由我来给大家上了，大家好好上课，课后认真复习，我是不会给大家留太多作业的。”

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最吸引成天笑注意力的当然是最后那句“不会给大家留太多作业”。就因为这句话，他一下子认真了起来，认真到有些忘乎所以，把胳膊搭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林梦梦和熊倩祎并不像成天笑这般认真，毕竟对于高中生来说，只要家里有父母在，作业多或者少都是一样的。课上一半，林梦梦就感觉前面的书立突然动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成天笑的胳膊肘已经伸出过半，她看成天笑没有注意，抬手就是一拧，这一拧不要紧，疼不说，把成天笑吓得一激灵。

“哎呦！”他用力揉着把胳膊抽了回来。

“你那干嘛呢？”语文老师瞪着眼睛朝这边看，目光仿佛带着电系魔法似的，盯得成天笑浑身难受，“站起来！”

听到这三个字，成天笑更是如坐针毡了，但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老师没叫到自己名字，便自欺欺人地认为不是在指自己，硬着头皮坐着不动。不知过了多久，至少成天笑觉得过了很久，童羽偷偷碰了自己一下。

“老师叫你呢，快站起来。”

同桌都发话了，自己头皮也硬不下去了，于是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粘胶水了咋的？屁股那么粘，叫你半天才站起来。”

听了这话，成天笑心想：你个当老师的，怎么开口这么低端呢，也不叫名字，我知道这是在叫谁呢啊，至于上来就开骂吗？

他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把拳头捏了起来。后边的林梦梦见他拳头越来越紧，紧得有些发白，知道事情不妙，而且毕竟是因为自己手欠掐他那么一下，于是刚忙偷偷从书立后边抓住成天笑的手腕，这一抓，可能又把成天笑吓了一跳，他紧攥着的拳头猛地张开了……

可是成天笑，在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时候，那块印记突然出现发麻发痒的感觉，仿佛什么东西正要从那印记里钻出来，他侧过脸，看到林梦梦正抓着自己的胳膊：难道林梦梦是——

…………

开学来的第一节课，成天笑就这样站到了下课，之后的内容成天笑也完全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倒不是因为站着的原因，而是印记的反应，他反复思考琢磨着任何雀神与林梦梦之间的联系，可是一个是西南边的汜澜城，一个是东北边的观山观海观山海之地，两地相隔数万里，雀神传人怎么就这么巧合地到了这里呢？会不会这个林梦梦是假的，是师父口中所说的恶魔知道黑白风影扇的秘密，到这里糊弄自己呢？

“哎！哎！”成天笑轻轻拍了拍正扯着脖子回头唠嗑的林梦梦。上课时候安静的同学们在下课的一瞬间便如开闸泄洪一般地打开了话匣子，语文老师匆匆忙忙地从教室前门“逃”了出去，仿佛慢了就会被这“洪水”吞噬一般。

“干嘛？”林梦梦骤然扭过头来，非常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看得出来，之前上课时候的事情她还记着，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朝他放着电。

“别眨了，没用的内双。”成天笑皱了下眉，“你妈是不是朱……”

“你妈才是猪！”林梦梦听他说自己内双，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等成天笑说完就骂了回去。

“我没说完呢！”成天笑被林梦梦说得一愣，“我是问你妈是不是姓朱。”

“姓朱就是猪啊？”林梦梦瞪着眼睛，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你俩吵啥呢？”这时候坐在旁边的熊倩祎凑了过来。

“熊姐姐，他说我妈是猪！”林梦梦娇滴滴地搂着熊倩祎告状。

“我没……”

“道歉！”熊倩祎腾地一下伸出手掐住成天笑的胳膊，两只眼睛瞪得仿佛放着火光。

“别别别掐别掐！我道歉我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成天笑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疼疼疼……轻点轻点！”

成天笑的这般样子，作为同桌的童羽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她也转过来，看着熊倩祎一只手狠狠掐在成天笑的胳膊上，似乎已经有些异样的发白发红了。

“他咋了？”童羽问道。

“他欺负我们家梦梦。”熊倩祎说话的时候，把手松了开。

“掐他，活该！”童羽也没有细问，仿佛瞬间与成天笑产生了仇怨似的站到了熊倩祎这边，可是在她心里，她是看到熊倩祎松开了手才这么说的。而说完，童羽便转回身去，巧的是刚才上课的语文老师又回来了。

“老师来了！”童羽轻声叫道，并且迅速地把成天笑拽了回来，“估计这节课还是语文，小心她再让你站一节课！”

听了童羽的话，成天笑老老实实地从书立里把语文书又拿了出来。

“我刚才回去看了眼课表，这节课还是你们班的语文课。”语文老师在讲台上高声解释道，而接下来，教室里的声音瞬间降了九成的分贝……

蝉鸣飘然，如果说第一节课是因为刚刚醒来大家都很精神，那么第二节课便是困意反击的时候了，成天笑也不例外地有些昏昏然欲睡了，忽然，一个尖锐的东西从后边扎了自己的肩膀一下，他小心地侧过脸来，只见林梦梦的两根手指夹着一张叠起来的小纸片从两张桌子之间伸出来。

“嗯？”成天笑疑惑地看着她。

“给你的！”林梦梦小心翼翼地说。

为了不被老师注意到，成天笑把身子坐直靠在椅子背上，眼睛看着黑板，同时右手偷偷从左腋下伸向林梦梦的手，才刚伸出去，就触到了她冰凉的指尖，在这九月的热气中，就像含下一口甜润的冰糕。可是这感觉稍纵即逝，在他接到纸片的时候，林梦梦就把手抽走了。

像往常一样，成天笑并不需要打开纸片就能知道上面写的字，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打开来确认一下，而当他打开之后，纸片上千真万确地写着“中午送我回家”，后面还刻意用了三个加粗的感叹号。

所谓观山观海观山海之地，南朝大海北靠北山，在这宝地正中央，是一座不知哪朝哪代建的古城，从建筑风格上看完全不属于任何朝代，但又不是近现代的产物。城东是童家堡和童村，童羽、童绍唯就住在这里，或许二位的祖辈就是同一家。城北比较偏僻，人烟稀少，只有一座陵村，所谓陵村就是在陵墓附近，那是整个观山观海观山海之地的坟葬区，被称为“万骨冢”，与万骨冢正对着的一条马路，就是这观山观海观山海之地的中心线，这条线的最南端，就是南海船厂镇。

林梦梦果然没有食言，第四节课下课后便非常主动地轻轻拍了拍成天笑的肩膀。

“去取车！”林梦梦的脸上似乎洋溢着一丝得意的表情，仿佛征服了某个极难的对手一般。

成天笑站起身，从桌膛里拿出他那一大把钥匙，像管家一样从中拎出车钥匙，然后从钥匙扣上卸下来。

“走！”成天笑一边说着，一边拽着童羽的椅子背从后面挤了出去。

“成天笑！”童羽显然被他的行为惹到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由于椅子被推了起来，整个身子也被严严实实地挤在桌子和椅子背之间，“你急什么！”

“他要送我回家。”林梦梦笑着替他答道。

童羽愣愣地看着林梦梦和成天笑一同走出教室，目光呆滞地停留在门口，任由同学们嬉笑着嘲笑般涌出去。

她抱住胳膊，缓缓地把头沉进自己的臂弯，周围的喧闹渐渐被窗外的蝉鸣吞没，只是偶尔从教室里的某个角落或者楼道里的某个门口传来一些重重的磕碰声，提醒她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诶？你怎么还不走啊？”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耳际，同时一只轻柔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头上，童羽把头抬起来，圆脸蛋、短下巴、大眼睛、樱桃嘴，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我今天不回家，怎么教室里就剩你了？”

“我也不回家，一起去吃饭吗？”

提到吃饭，童羽肚子是有些饿了，可是林梦梦之前的回答可以说是荡气回肠，一想起来就让她顿时胃口全无。

“不了，我还不饿呢，等晚饭一起吃吧。”

“哦，行，那我自己去吃了。”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而在她从童绍唯的桌角转身的时候，童羽瞥了她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她那妖娆地一转，以及性感的体态，差点让身为女生的童羽都有点把持不住，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并没有什么好心情。

“狐狸精一样的身材。”童羽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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