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偷剑

不知道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童羽终于醒了过来，但感觉就像刚刚睡着就被叫醒了一般，身上每一寸每一寸的肌肉都是酸麻胀痛，仿佛刚从健身房回来似的。

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就觉什么东西“窟通”一下撞上自己的腰。她低头一看，是金毛老狗。

“你去哪了？”不等童羽发问，老狗的声音已经透过它的眼睛传入自己的耳际。

“我在哪？”童羽对老狗的问题置若罔闻地说。

“医院。”老狗道。

“我是怎么回来的？”童羽又问。

“有人打120了。”

“哦。”童羽叹了口气，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骤然瞪大，触电般弹坐起来东张西望地在房间里想要搜寻什么。

“你在找那把剑？”老狗问道。

“哪儿去了？”童羽盯着老狗问。

“大概是某些考古类的专家教授什么的吧，我也不清楚。”老狗转动身体抖了一床毛，然后又泰然地趴下了。

可是童羽听了这话顿时狂暴起来，两手捧住老狗的脸质问道：“你没拦着他们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剑？”

“哎呦您轻点儿，我脑袋差点让你薅下来！”老狗挣扎着把脑袋从童羽手里缩出来，然后又甩甩脑袋，哀嚎着吐出舌头舔舔鼻子说，“我肯定知道的，只是我没法阻拦。”

“你不是神么？怎么可能拦不住几个凡人？”童羽撅着嘴问，但情绪已经明显冷静下来了。

“因为我外观是条狗啊，而且我也没有控制凡人意志的法术。”

“你变回来不就行了。”

“咱们现在还有几个人？我变回来简单，可是暴露了自己，就再也藏不住了。”

童羽听后失落地驼下身子：“那怎么办？等他们给咱发五百块钱然后去撸串儿么？要是有锦旗还能显摆显摆。”

老狗轻笑了一声：“哼，可我毕竟是神，咱去偷回来。”

“我还以为你会提出什么高端的法子。”童羽不禁露出不屑的表情，“说吧，怎么偷。”

“主要是不知道在哪，偷的话，人类的小聪明，怎么可能阻挡神的脚步。”老狗说着得意了起来。

“拉倒吧。”童羽不耐烦地说，“不是你之前看着他们把剑拿走的时候了？”

“这……你……”老狗低着头抬起眼眉看着她又躲闪着她的目光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你……”

“勇？”童羽白了老狗一眼，“快查查剑在哪吧。”

老狗不再说话，顺从地凑上来闻了闻童羽的手心。古旧羊皮卷的味道夹杂着古代钢铁的气息扑鼻而来，其中还带着一丝丝穿越了千万年的血腥味。

“汪！”老狗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说完一转身，已经从半开的门缝钻了出去。

…… ……

老狗闭着眼细嗅着空气中古剑的味道。在大犬神厄洛克的鼻子里，这种古剑所残留下来的气味就如同昆虫给同类们留下的信息素一样，虽然童羽只是摸了一下。

顺着“信息素”，厄洛克很快就摸索出了医院，他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有很淡的雾状波动，再配合气味，他可以很自信地断定这雾状波动便是“信息素”的轨迹。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信息素”拐进了公路，就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了。

“这是给直接送到国家研究院了么？”厄洛克暗自嘟囔了一句，低着头抽动鼻息，沿着轨迹向前摸索。

“信息素”到了古城南门前十字路口处就向南拐了，老狗想了想，与之相关的应该就只有那座熊神留下的老图书馆了。他蹦蹦颠颠地继续嗅着“信息素”往前走。果不其然，空气中的雾状波动在老图书馆前转向一辆停在门前空地上的警车，接着又从警车后备箱出来钻进了门缝。

老狗抬起前腿搭在车窗上往里面看了看，车内空无一物，而且极其整洁，每个角落都纤尘不染的，座椅套都是纯白的，还能嗅到淡淡的洗衣粉味，定然是刚刚洗过。

“呜——”厄洛克撅着嘴，一颠一颠地小跑到门前，抬起前爪放在门上，心里默念了一个词，随后大门就像是粘在了他的爪子上，跟着他的动作被拉来了。厄洛克知道这是熊神贝卡星辛的宅邸，开门的瞬间一种仪式感油然而生。

老狗撤去法术，一纵身从门缝闪了进去。“哐当！”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而他已在闪进来同时钻到了书架的缝隙里。图书馆很快恢复了安静，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老狗从缝隙里探出头，室内没开灯，到处都笼罩着一种诡异的黑暗。他学着猫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迈出来，金毛与书本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

神剑就在这图书馆里，他能嗅得到，但是具体藏在哪了呢？“信息素”在室内乱作一团，到处都弥漫着相同浓度的气味。不过好在并没有夹杂金魔法之外的东西。突然，大犬神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在每个书架间仔细检查了一番，尤其是书架底下。直到他在其中八个书架下发现了八种形态颜色各异的符文，又在角落找到一面小红幡之后，才释怀般笑着站立起来。若是别人可能不会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在大犬神眼中，这些书架恰摆成了一个法阵，这是个隐形术法阵，可以藏住图书馆内的一切，使堕神无法从外面察觉。大犬神在图书馆里，也就终于可以不必保持金毛老狗的样子了。

走上二楼，就见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其中一个举起羊皮卷对着吊灯，仿佛在验证钞票上的水印似的。而另外三个对着摆在中间的神剑指手画脚地讨论着。大犬神可以清除地听见他们的声音，但是三个人方言各异，完全听不懂说话的内容。

“先生！”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大犬神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这里有重要事情，请您回避。”

“什么重要的事情？”大犬神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你根本不明白这把剑的背景，还是别来趟这浑水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穿着警服的胖子从书架里走出来，寸平头、麻子脸、啤酒肚，帽子拎在手里，肚子上的衣服对襟残忍地撕扯着单薄的纽扣。

见来得这位人模狗样，还戴个头套，定然不是什么善茬，他仰着头走上前，朝小伙子挥挥手示意他让开。随后站在小伙子之前站着的地方，警觉地瞪着大犬神道：“你想干啥？”

“拿回我的东西。”大犬神说着指了指那边的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胖子警察知道这人指的是什么，但还是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手指瞥了一眼，然后很不屑地说：“你要是缺钱花可以找个破碗到人多的街口呆上那么几天，但是不能想歪的。”

大犬神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他可以动动手指就让这个胖子永远从世界上消失，连灵魂都可以被捏碎，可是这么做就于堕神无异了。他死死盯着胖子说：“无论如何，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应该懂拾金不昧的。”

“属不属于你不是你用嘴皮子决定的，如果没有凭证的话，那东西就是国家的。”

“我觉得你产生了某种误会。”大犬神嗤笑一声，随后咧开嘴，露出森森獠牙，“你在和我商量？或者你觉得我在和你商量？”

“嗯？”胖子警官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突变。

“事实上我只是告诉你而已。”说完，大犬神把手里的神剑和羊皮卷举到警官面前晃了晃，“不过我可以留下个复制品给你们这些无聊的人拿去研究。”

随后在警官惊异的注视下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了所谓的“复制品”。

面对“文物”的不翼而飞，四个“白大褂”专家面面相觑，而那胖警官也无法追踪一个凭空消失的人，只得将那“复制品”捡起来交与那四个专家。

“长……长官。”年轻警官怯生生趴在胖警官耳旁道，“这把剑上会不会有什么诅咒啊？”

“闭嘴！”胖子正色厉声道，“当警察的竟然会有这迷信想法，回去写检讨！”

…… ……

医院里，童羽正坐在床上倚着墙，望着窗外发呆，神剑的丢失让她心神不宁，墙面、地砖、被褥，都是洁白的颜色，连灯泡也是，如人生来死去样的一身纯白，无尘无垢。童羽揉揉眼，她被这纯白包围着，快要得雪盲症了。

突然，面前一声巨响，吓得童羽一声尖叫险些从床上蹦下去。随后空气中裂开一个黑洞，金毛老狗叼着神剑和羊皮卷从黑洞里蹿出来栽在她肚子上。

“咳！咳！”童羽扭曲着脸捂住肚子，“你咋这么沉，砸死我了都。”

“快走！回你师娘家！”老狗没有理会她痛苦的表情，“不然等警察反应过来就晚了。”

“咋走啊？”童羽无动于衷地问道，“开个传送门什么的不好么？”

“我不能随便用魔法，会暴露行踪的！”老狗跳下床，咬着柜子门把手把柜子打开，催促道，“你衣服在这儿，快，换上就走！”

童羽也不含糊，把衣服从柜子里一把扯出来往身上一贴就穿了进去，而那病号服则从身后脱落在床上。

“你不开我开。”童羽倔强地说着，用力打了个响指，随后和老狗来时一样伴随着一声巨响，在空气中裂开个梭形白洞，“我能力有限，门那边儿不一定是哪，不过肯定不会在这医院附近。”

“也罢，至少是能先离开这儿了。”

一不做二不休，二人一闭眼一纵身，作扎猛子状扎进传送门。

…… ……

童羽睁开眼的时候，眯缝眼老太太正握着炸鸡用的夹子，错愕地看着自己，这或许是老太太一辈子眼睛睁得最大的时候了。金黄的炸鸡表面还有沸腾的油在毕毕剥剥地冒着泡。

“我们在哪儿？”童羽腾地爬起来，生怕那鸡块突然掉下来烙在自己身上。

老太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抬手指指头顶的招牌。

看到“111蛋糕坊”几个字，童羽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弯下腰拍拍老狗的头说：“这次绝对是好运爆表，买彩票去吧！”

“呜——”老狗不屑地低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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