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名妓董小宛生死相从

柳如是道：“我去世后一年，就来到了这里，这位妹妹比我来的还早，也是一江南美女。”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穿绿色仙衣的年轻女子，这回闪目观瞧，香姿玉色，神韵天然，傅青主大惊：“这不是弟妹——冒辟疆的夫人董小宛？”

此人正是董小宛。

傅青主有个文坛兄弟，冒襄字辟疆，董小宛是冒辟疆的夫人，钱谦益比傅山年长一辈，冒辟疆比傅青主小几岁。如果按年龄说柳如是姐姐，陈圆圆比董小宛大一岁，可是董小宛２７岁去世，所以容貌还是生前的样子，柳如是４６去世，陈圆圆今年５１岁，两人看上去容貌年龄相仿。

话一出口，傅青主愣住了，澄观也愣住了，这五台山佛门圣境，尤其是绿波流音楼，乃是五台山玄界门户，怎么来了三位江南名妓呢？

原来，明末清初有秦淮八艳，这三位都是秦淮八艳中的名角。因为秦淮八艳名气太大了，连足不出户庙门的澄观禅师也有耳闻。毕竟在中国的历史上，除了四大美女就属秦淮八艳了。

傅青主见多识广，问道：难道秦淮八艳都在此吗？“

陈圆圆道：“秦淮八艳只有我们三位姐妹来此，“并对澄观禅师道：”柳如是姐姐有着深厚的家国情怀和政治抱负，本是大明朝周状元的侍妾，周状元常把她抱于膝上，教她读诗学文。其他妻妾醋意大发。周状元去世后，柳姐姐被迫下堂而去，重操青楼旧业，从此姐姐流落松江，改旧名自号“影怜”，表浊世自怜意。在松江与复社、几社、东林党人交往，常着儒服男装，与诸位纵谈时势、和诗唱歌。二十岁时她是结识了原朝廷礼部侍郎、２８岁即得科举探花的钱谦益，１６４０年柳以男妆相，以柳儒士之名与钱再相遇，与钱姐夫同居在半野堂，在半野堂之处以“如是我闻”徜徉于湖光山水，诗酒作伴。柳姐姐感礼部侍郎、词坛盟主深情，愿嫁早已年过半百的钱谦益先生。钱姐夫为她在虞山盖了壮观华丽的“绛云楼”和“红豆馆”，金屋藏娇。两人同居绛云楼，读书论诗、相对甚欢。姐夫戏称柳姐＂柳儒士＂，因为有佛缘，中华文化素养极高，可以解经，从能量级别来讲，柳姐姐高于许多寺庙的方丈、住持，故此来去世后到了绿波流音楼。”

陈圆圆这番介绍，虽是讲柳如是的经历，但是柳如是的文化和艺术造诣对于儒家、佛家来说，也是当今天下数得着的高人，颇为光彩。

傅青主与澄观禅师频频点头。

陈圆圆道：“这位董小宛妹子可是家族的民族文化传承人。”

傅青主道：“民族文化复兴必须有民族文化传承人，尤其是文化传承家族，国家当给于诸多优惠策令。“

陈圆圆道：”是啊，可惜，在清朝爱新觉罗氏的天下，我也无能为力，董家是苏绣世家，到这小婉妹妹这一代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别看刺绣属于工艺制造行业，可十分接近于绘画艺术，所以董家还颇有几分书香气息。女主人白氏是一个老秀才的独生女儿，朝廷不重视人才，老秀才平生不得志，只好把满腹经纶传给了女儿。白氏为董家生了个千金，为寄夫妻融洽之情，取名白，号青莲，小闺女不但模样儿俊秀，脑子还十分灵慧，父母视如至宝，悉心教她诗文书画、针线女红，一心想调教出一个才德具全的姑娘。这本是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董白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暑天患上了暴痢，药不凑效，不久便撒手人寰。

澄观说：“老书生迂腐了，唐代李白是文人，是诗仙，千年第一，我在少林寺只武功千年第３，老书生天天做太白学士的长辈，不折寿才怪。但是董小宛既然名字沾了仙气，又是个女娃，所以开了灵光。“

傅青主道：”亏得你是女身，要是男身，恐怕又是一个老秀才了。“

说的大家哈哈哈大笑。

董小宛道：”哎，谁说不是啊，我这不也没活过三十而立之年嘛，难道是我的小名叫白，又号青莲之故？可是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不过我从此悟到了文化圣贤是天下最高尚的身份，不能有半点侮辱，否则就是欺天了，从地上说，如果一个真正的文化人都不能过上高贵体面的生活，那么这个国即使物质再富有，也是一个贫穷之地了。“

傅青主道：”弟妹所见，也是大丈夫气概，世间之物，同气相求、同频共振，同声相应。你们三姐妹在这绿波流音楼做伴，真是中华的宝藏啊。“

柳如是手摇书生扇，和董小宛对视一笑道：”知我者，可谓青山做主人，我姐妹们非常感谢。傅青主大人笔扫千军，我们三人的千古罪名，靠您的笔来平反、昭雪了。“

陈圆圆、董小宛赶快上前施礼。

傅青主对澄观道：”我在三晋得知，小宛秀丽的容貌，超尘脱俗的气质很快就在秦淮河出了名。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屈意卖笑，但那清高的脾气有时不免露了出来，得罪了一些庸俗的客人，然而却赢得了一些高洁之士的欣赏。我兄弟冒辟疆带着小宛回苏州赎身，又遇上了麻烦，因小宛弟妹在半塘名气太大，不论出多少银子，鸨母都不想放走这棵摇钱树。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钱谦益老兄偕同柳如是来游苏州。柳如是嫂子和董小宛弟妹当初在秦淮河时就是好姐妹，钱谦益老兄也赞赏董小宛的才华，他那时虽已免官闲居，但在江南一带名望甚高，经这位探花出面，董小宛赎身之事迎刃而解。”

澄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善人在生命的紧要关头，必有福田可用，今日有缘相聚，老纳一介武夫，进入诗词文坛佳会，插不上话，纯粹武痴了。”

柳如是：“大禅师不必妄自菲薄，武艺文艺都是艺不曾分家。况且我们姐妹仨有空还要向您讨教武学呢，这陈圆圆已经开始练一炁混元功了，我们两位也各有一套武林剑谱。“

澄观顿时来了精神。

柳如是道：”小宛与辟疆常坐在画苑书房中，泼墨挥毫，赏花品茗，评论山水，鉴别金石。小宛初进冒家，见董其昌仿钟繇笔意为辟疆书写的《月赋》，非常喜爱，着意临摹。开始到处找钟繇的字帖。后来觉得钟繇的字体稍稍偏瘦，又看到他的《戎辂表》将她推崇的关羽称为贼将，便废钟帖而改学曹娥碑，每天几千字，从不错漏。可宁静和谐的家庭生活刚刚过了一年，独眼闯贼攻占北京，清兵人关南下，清军肆虐无忌，冒家险遭涂毒，家产丢得一干二净。小宛随夫一路南逃。战乱过后，冒家辗转回到劫后的家园，缺米少柴，日子变得十分艰难，多亏小宛精打细算，才勉强维持着全家的生活。可是祸不单行，冒辟疆却病倒了，下痢兼虐疾，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疟疾发作寒热交作，再加上下痢腹痛，冒辟疆几乎没有一刻能得安宁。为照顾他，小宛把一张破草席摊在床榻边作为自己的卧床，只要丈夫一有响动，马上起身察看，恶寒发颤时，她把丈夫紧紧抱在怀里；发热烦躁时，她又为他揭被擦澡；腹痛则为他揉摩；下痢就为他端盆解带，从没有厌倦神色。经过五个多月的折腾，冒辟疆的病情终于好转，而董小宛已是骨瘦如柴，仿佛也曾大病了一场。日子刚刚安正常，冒辟疆又病了两次：一次是胃病下血，水米不进，小宛在酷暑中熬药煎汤，紧伴枕边伺候了六十个昼夜；第二次是背上生疽，疼痛难忍，不能仰卧，董小宛就夜夜抱着丈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安寝，自己则坐着睡了整整一百天。”

傅青主道：我记得弟妹有一首诗是写个冒辟疆的‘肠虽已断情未了，生不相从死相从’。原来这不只是文字了，而是经历中的心声，心声中的爱情。”

澄观道：“人间无处不是修行道场，有一座真庙，身在哪里，真庙就在哪里，远声色、断滋味、澄己心、缱己欲、随缘听、随缘行，行住坐卧具是打坐、具可朝圣，不行真功，功果如水月镜花，悲智愿行是佛教的本愿，董居士的大行力可钦可敬。”

（澄观这段话摘自朱建伟著作《圣音者》卷首语《在无形的庙观中观妙——记玉音阁》）

傅青主心道：“两位身前好友的内人真是奇女子，这样的人格魅力，真是名标天上，位列仙阶，进入这五台山大佛光寺的仙人结界内，真是苍天公平啊。”

柳如是道：“禅师金口金言，如是我闻，这陈圆圆妹妹更是感天动地的呢？”

董小宛道：“陈圆圆姐姐她名气最大，因为她可不只和我们姐俩一样是书写历史的人，她可是改写历史的人。”

陈圆圆笑到“两位姐妹又在取笑我了，到是傅哥哥和两位姐妹谈的来，和柳如是姐姐可以谈论“如是我闻”，吟诗作对，和小宛妹妹可以交流书法，我只能弹曲子伴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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