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机

基德笑着说：“看样子，你当不成帝国第一小白脸了。”

对于这轻佻的笑话，卡德尔也笑起来。基德还没有听艾琳娜她们说过自己的事，所以还能若无其事地和自己开玩笑。

他监视侦察方面的卓绝天赋给己方带来了极大胜算。至少现在不要让他也动摇。

于是卡德尔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叹口气：“好像是的。这个理想破灭了。”

“别担心，米莉尔她是个睡一觉就会忘掉所有不愉快的笨蛋。等我们打完这一仗，再去安慰她吧。再不行，到了艾斯塔尼亚，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到时候你想怎么样调教，大小姐都随你**。”

基德故意把话说得冒失无礼。

“嗯……”卡德尔点点头。

少年心中想的却是，到了艾斯塔尼亚，这支队伍恐怕就要解散。不过这也是抵达安全之处后的事了……

“打算怎么对付对方？”

“三十人的骑兵，完全就是打定主意要吃掉路护不强的商队。有佣兵在的话，他们大概会选择强攻。”

“哦？真是狡猾。”基德哂笑起来，“你又要故技重施了么？”

“那些佣兵的步兵除了当诱饵以外毫无用处。骑兵又不会用弓。”

“那么主攻就交给大小姐和会长大人了？有她们在，这次全歼对方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次，我和艾琳娜来主攻。”

基德的脸色变了。

“喂……你和大小姐真闹得那么……需要我帮忙去劝劝她吗？”

“一群马贼而已。”卡德尔的声音空洞而沙哑，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可是卡德尔你的速度虽然很快，正面冲突的话……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哪怕大小姐她再闹脾气，我们毕竟还是队友。”

队友吗……

卡德尔想起出发前的誓言。

不离不弃。

卡德尔抱着胳膊，开启侦察战技，遥望那一队奔驰而来的骑手。

“让她静一静吧。她需要休息。”

基德面色古怪起来，叹了口气。

从来没有哪支骑士小队在敌军当前的时候，队长会说出“主攻手需要休息”这样的话来。更何况米莉尔大小姐根本没受过一点身体上的伤。如果卡德尔判断她需要休息，只能说明，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很严重了。而几天来，另一位主要战力艾琳娜会长似乎也和卡德尔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事。

某些时候，心理状态会对战斗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这一点，精修过战术理论、战役理论和格斗基础的卡德尔比基德更了解——但愿他是出于慎重考虑才做出如是决定。

基德最终选择了沉默。主攻手虽然要紧，却远不如队长重要。

好友目前的状态很是不对头，再说些什么，恐怕会让他心情更糟。卡德尔从未让他失望，如今也只好相信他了。

……

夕阳的余晖炙烤着天边的长云，如鲜血般灿烂。

而这样的光辉下，一队人马正加速赶来。他们身上穿着杂乱的皮甲和布甲，手中的武器多是自制的弓箭和长枪。金属的弯刀别在腰间，马匹的毛色杂乱，品种也各不相同。大部分是草原牧民的马匹，还有些是商队的驮马，只有领头的马贼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

早有斥候回报，有一支商队途径了此处。

接到报告的马贼们太阳偏西时才从巢穴中出发，目标就是这支商队。他们纵马奔驰，三十人的马队蹄声震得地面尘土飞扬。许多胆小的商队和旅行者们听到这样的马蹄就吓得胆战心惊，乖乖地投降了。

在不远处，他们就发现商队竟然提前结成了圆阵，算上佣兵团长一共十人的佣兵护卫出阵，列出单薄的一排和马贼们对峙。

看到这些佣兵的样子，马贼头领就笑了。——些拿着单手剑的剑士在装备了长矛的骑兵面前就是些摆设。至于弩手，他们也不过有一轮的发射时间。

骑兵对步兵，三十人对十一人。

“我是这支商队的佣兵团长，这支商队受到帝国商会的保护。我要求你们立刻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听了色厉内荏的回答，为首的马贼轻笑：“帝国商会？弟兄们就指望它发大财了。上周我们就抢了两次，没想到又有送上门来的！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

一众马贼都哄笑起来。

……

外面的哄笑声传了过来。

卡德尔趴在车轴上，手中按着长剑。

标准的精钢帝国制式骑兵剑，学院附属铁匠铺打造，剑柄和剑身上刻有微小的合格刻印。没有无炼金术的痕迹，更不要说和米莉尔、艾琳娜的强大神降术兵器相比。

他看向隔了三辆车的那辆车底下看去，金发少女也正看过来，两人对视在一起。

艾琳娜对他点点头。

而她上方的车棚里，全身铠甲的特丽丝正握着长剑，另一手端着手弩。她也对卡德尔做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

基德则藏在中央的车厢里，他的战马顶替了一匹拉车的驮马，看起来和其它的马车并无不同，但车辕上根本没有安装马套和马具。只要他一跃而起，就能骑上战马，搭弓开始攻击。卡德尔给他的命令是在战斗形式明朗之后再出击，利用弓术骑射追击敌人。

所有人都在等卡德尔的信号。

而卡德尔则趴在车轴上开启了监听战技，等待一个时机。

……

“我不和佣兵谈判，让商队的头领出来！”

“他已经把谈判事宜全权委托给我了！你们必须离开！”

“是吗，那么立刻交出你们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马贼头领勒住暴躁的枣红色战马，甩着鞭子。

“这不可能。”佣兵团长虽然声音发抖，却依然大喊。

“看来，谈判破裂了。”马贼头领一招手，骑手们全都摆出了冲锋阵型，带着嗜血的笑拔出武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不自量力的猎物了。大部分的商队在被包围后都选择拿钱消灾，以至于这些马贼几个月都没有见过血。

而相对的，这些脆弱稀少的佣兵们竟然有勇气拔出长剑，张弩，这让马贼们感到很可笑。双方个人实力几乎处于同一水平，佣兵稍好。可是一边人数却是一边三倍。而这些愚蠢的佣兵，既没有装备长枪，还在马车的围栏外列出单排横阵，只能让人怀疑这个佣兵团长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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