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突变

“大哥哥，安雅饿了。”

“可是今天我们还没到哨站。不可以生火做饭，不然会引来坏人。”

队伍依然在行进，现在安雅依然和卡德尔共乘，只不过没有反抱住他。这是刚才几人争吵之后妥协的结果——

勃然大怒的米莉尔坚决要把安雅放到自己马上，或者由艾琳娜来照看安雅，不许卡德尔这个变态萝莉控再接近这只漂亮的小精灵。而闻声赶来的艾琳娜也站在她一边。可是安雅却死死抱住卡德尔不放，一旦把她拖开就哭鼻子。

一来二去，最后造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人家饿了嘛……”

卡德尔从兜里拿出一小块面包，递给安雅。

“先吃一点，填填肚子吧。”

“大哥哥喂我吃，啊……”说着小丫头把身体仰靠在卡德尔怀里，仰头张开小嘴。

“……”

卡德尔没有动作，忽然瞥了一眼左边，米莉尔正观赏前方的风景，目不转睛，漂亮的侧脸表情悠然，只是……握着缰绳的手都用力得皮肤发白了……

然后他瞥了一眼右边，艾琳娜正扭头在看更右边的草原，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却在掐手指，金色的华丽马尾耷拉着，活像小动物的尾巴——只是这条尾巴的主人心情却不大好。

“卡德尔你不可信任！刚才竟然还对这样的小女孩动手动脚！必须盯着你。”

“……卡德尔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感到很痛心，接下来为了纠正你的行为，我也要看着卡德尔呢。”

自打她们坚持要留下来，防止卡德尔对精灵女孩做些什么不知羞耻不可饶恕的事，虽然安雅很不高兴，卡德尔也就同意了。

可是从那之后，两人的心情就越来越糟糕，表情越来越难看。原因自然是——

“啊啊……大哥哥快点嘛，安雅在等着你喂食哦，啊……”精灵少女撒娇起来，靠在卡德尔怀里，用背在卡德尔肚子上磨蹭。

这小丫头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意，翠绿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新月。

真开心呐。

尤其是看到了旁边的两位姐姐这么不开心，小丫头就更开心了。

传闻说精灵们的性格恬静又爱好和平，卡德尔心想，不知道是传闻有误，还是安雅在精灵里中非同寻常——应该是后一种吧。

于是卡德尔伸手，撕开一小片面包，送到安雅嘴边。

小精灵伸长了白嫩的脖子，像吃鱼饵一般用小嘴去叼，活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这份活泼，还有偶尔露出的狡黠，和她沉静华美，仿佛艺术品一般精致完美的容颜相映成趣。

“唔，大哥哥……好棒！”小丫头显得很满足，虽然这只是块普通的面包。

“安心吃东西，别说话，会噎到的。”卡德尔抚摸少女的金色长发。

“咕唔……再来嘛，啊啊……”安雅兴致更高了，轻轻张开小嘴，翠绿的眼睛忽闪忽闪，期待地看着卡德尔。

眼看两旁两朵乌云气氛越来越沉重诡异，不良的心情已经浓郁得有如实质了，就连卡德尔都在考虑要不要逃开。

“咳咳……呐，小安雅不是已经只比卡德尔小一两岁了吗，吃东西不可以还要别人喂哦。”艾琳娜终于忍不住插嘴说教。

精灵小丫头侧过身子来，把侧脸也靠在卡德尔身上，故意整个人都贴上来，看着不满的金发姐姐。

“……卡德尔你也不能总宠着她呢。”

“安雅，卡德尔是个危险的变态，不可以总粘着这样危险的人哦。”旁边的红发大小姐也插嘴说。

“喂喂，怎么我就变成了变态了。”

“你刚才乱摸安雅的耳朵！她可说了哦，这是精灵族里非常亲密的表示，是……恋，恋人，才可以做的事，就像人类接吻什么的一样，你乱摸的话就是性骚扰！”米莉尔挥舞着手臂说。

然而卡德尔的回答让吵吵闹闹的几人都安静下来——

“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刚才安雅也一直在摸我的耳朵吧？”

……

……

卡德尔感觉怀里的小丫头身体僵住了，雪白的小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安雅的小嘴张开，全身僵硬，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明明会面色不改地戏弄两位骑士姐姐。

“啊，那，那是……”

“卡德尔……你不可以和安雅在一起了。”米莉尔露出了极为沉痛的表情，话语中充满艰难的决意。

“安雅，过来。姐姐要教教作为女孩子必须有的礼貌和矜持，这很重要。”艾琳娜不容分说的语气也让精灵小丫头畏缩起来。

时常拌嘴，为些无谓小事争吵的两个女孩子，忽然站到了同一战线上，现在化身为修罗。她们散发出的恐怖压力让卡德尔都不寒而栗，至于安雅么——

她正竭力缩到卡德尔怀里，用眼巴巴的可怜神色恳求地看着他。

而卡德尔则爱莫能助，只能用歉意和无奈地眼神回望她。

不过被小女孩这样盯着，卡德尔的同情心作祟起来。哪怕夹在两位接近暴怒的骑士少女中间，他决定再试一试。

那就找个话题来缓解气氛吧，卡德尔决定了。他看向天上云层间盘旋的怪鸟，打趣似的问：

“啊对了，我怎么感觉，那几只大鸟今天一直在跟着我们？”

小丫头一愣，立刻心有灵犀地接上话：“卡德尔哥哥，那些是树栖雕哦，在我故乡的森林里很常见呢，姐姐们还会和这些大雕交谈。不过这几只好像不太一样……”

“啊，竟然是安雅故乡的……”

卡德尔的话没说完。

精灵故乡的大鸟……

能够与人交谈……

不一样的鸟……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喷涌上来，顺着背脊充斥了卡德尔的全身神经！

不详的预感急切地发出警告。所有的预兆和线索都指向那样一个可能……终于要来了么……不，应该说，一定迟早会来，只是自己没有想到罢了。

“卡德尔，你怎么了……”米莉尔惊讶地发现，卡德尔的脸色变得煞白。

“我没什么事。只不过安雅她说的那几只鸟……”

他的语气中蕴含着的东西让艾琳娜和米莉尔都停止了话语。两位少女也立刻明白过来，这话语的意味。

突然前方信号箭飞上了天空，是特丽斯发现了什么吗？

卡德尔和众人都注意到了，前方更远的地方竟然冒气了浓烈的黑烟！狰狞的烟柱仿佛一条毒蛇般颤抖着通向天空。

“卡德尔大人！”希尔曼看到了信号箭和黑烟后，也骑马从车队中赶过来。

“希尔曼先生，冒烟的那个方向，难不成是……”

“是的，那是……”希尔曼脸上的肥肉抖动，声音也跟着轻颤，“帝国边境哨站！”

卡德尔一咬牙，把不明情况的安雅从怀里抱下马，看向两位队友：

“艾琳娜，米莉尔，你们暂时留在这里，保护安雅。去和基德传话，就说加强戒备，把侦察半径扩到最大。希尔曼先生，你留在车队里，继续按原定速度前进！我去找特丽斯。”

说完，卡德尔也不看众人的反应，一夹马肚子，全速奔驰。

卡德尔仰头，看着那些盘旋的巨鸟。

原来，一直在等着我们吗？

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罗网。全程都在对方的注视中行动。

那么现在所做的一切……莫不是欢迎的仪式？

那位嗜杀成性又难以理喻的灰色屠杀者，难道打算把营救精灵人质的行动变成一场剑与火的茶会吗？

那么，等待自己等人和商队的就只有……

卡德尔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于是更加急躁地催动战马，飞速奔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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