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等候

卡德尔等人穿越草原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在北方追杀马贼的轻骑。指挥官特意派出了一小队骑士护送他们一路向北抵达河口。

在拉塞姆河的渡口有一座小镇。困顿的卡德尔一行人在那里休息了整整一天一夜，等着之后将要途径此处的船只。

几人的打算直接坐船顺着运河抵达埃森伯格。

然而第二天却传来了不幸的消息：汛期将至，管理河道的机构禁止了小船出现，而几人刚好错过了上一班去埃森伯格的船，下一班要等上好几天。

“怎么办，卡德尔？”基德在码头上开启着侦查战技张望。

他从早上知道消息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在辽阔的河面上搜寻船只。现在已经是上午，河面上的雾气消散了一些，但依然无法穿透水雾看到对岸的景色。

这条帝国境内最大的河流有着湍急的河水，也是从西南向东北方向的主航道。平日来来往往有不少船只，可因为汛期禁令，河面上空荡荡的。

“我们得尽快抵达埃森伯格。特丽丝她的事情亟待处理。”

卡德尔已经打定主意，就算绑架强抢也要弄一艘船来。

“我还以为你昨晚上要跑去她房间‘商谈’呢，没想到直到后半夜也没动作。啧啧……”

卡德尔翻翻白眼：“我说昨天晚上怎么一直睡不安稳，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

这家伙偷窥成性，以此为乐，难怪选择了侦查类战技作为专精能力。

“安德烈是结社的人。虽然不是银勋干部，但是他可以任意处置特丽丝和她的家人。按照结社的规矩是这样。”

基德沉默了。

附近只有他们两人，而基德的监视战技全力开启，扫视着河面和身后小镇上的每一点东京，不用担心有人监听窥视。

“你真是加入了一个了不得的组织。”

“确实了不得，在杀人和玩弄阴谋诡计方面。你看起来不是特别惊讶，基德。”

基德却笑起来：“你知道吗，卡德尔，我家是商人出身的。我也是个商人。”

“哦？”

“商人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其它事情，如果和利益相关的话，倒也可以多考虑一些。”

卡德尔哼哼两声。

“你不怕我身份败露，把你也按包庇罪一并抓起来？那些夜枭们的手段可是了不得。你家的势力再大，再有钱，也没法把手伸到夜枭的地盘。”

“做生意啊，和生意上的伙伴共担风险，才能赚到大钱嘛。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了。想想看，邪恶秘密结社的高级干部，还拐骗到了两位公爵，成为帝国级的小白脸。只要你安全无恙，我将来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卡德尔毫无热情地应和。

这个没正形的家伙，危险严肃的事情到他嘴里也变得滑稽可笑。

“而且，卡德尔你要知道，虽然鸢尾花结社大名鼎鼎，堪称全大陆最危险的秘密组织，但生意人并不总是遵纪守法之辈，从来就不是。”基德讪笑着说。

“哦？你是说，你家也再做些违法勾当，买卖违禁药品，靠这个捞钱？”卡德尔瞪着他，忽然想起了好友那晚给自己弄来的禁药。

布兰杰家做的是赌场生意，能成为一方巨富，甚至在整个帝国都出名，见不得光的违法事情一定也没少做，这倒是可以想见。

“不，卡德尔。区区买卖违禁药品这种事情，你太小看我们了。四十年前的那张战役……”基德有些得意地说，“我家当时给禁卫军和皇家骑士团放高利贷。”

“你说什么？！”

卡德尔惊讶得张大了嘴。

给军队放高利贷，牟取暴利。

敢在战争时期兴风作浪，这份胆色的确过人。

“皇帝陛下打仗需要钱——按照我爷爷的说法，当时的皇帝陛下还是个毛头小子。他屁股还没坐热，手下的三个公爵就反了。打仗缺钱却粮食。我们家就调集在北方的资源，给现在的皇帝陛下走私粮食、武器，买了不少他强行推行的战争债券，还主动推销我们的高利贷，事后大赚了一笔。顺便一提，我们也给联军和当时的教皇陛下走私帝国的出产，还两边通风报信，贩卖情报。”

对敌国提供武器，泄露情报，卖国。

每一项都是要上绞刑架的重罪。

“卡斯德尼家族当时还没有下注，他们的实力也在南方，所以皇帝陛下欠了我家一大笔债，哦对，芙兰狄娅她父亲也是。只有艾琳娜她的家族领地经营得不错，出兵支援皇帝居然也没向我家借钱。她父亲和爷爷把我爷爷的表弟打发回来，拒绝了推销的高利贷，还当面说了不少歧视商人的话。”

不过卡德尔倒是可以想象，向来以贵族自居的史顿公爵会怎么斥责这些肆无忌惮，大发国难财的无良商人。

“你们这些投机钻营之辈，毫无爱国之心。”

“不不，这你就错了。爱国之心当然有了，不然怎么拿去换钱？”

完全是邪门歪道的调侃。

可想想也是，能在风云激荡的年代崛起为豪强，铤而走险，趁着敌国入侵，国家内乱大发国难财这也是一条捷径……

如今的帝国局势是四十年前剧变的结果。

“所以说，鸢尾花结社当然很厉害，不过卡德尔你也不要小瞧我。其实我家以前也和结社做过几笔生意。”基德淡然地说。

鸢尾花的恶名，夜枭们的血腥追捕，敢于顶着巨大风险和魔鬼做生意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卡德尔这才想起，结社每年从各处弄来的活体实验样本，违禁药剂，管制炼金原材料数目极大。他之前笃定，帝国内部必定有人在支援这些最危险的乱党，而且势力不会小。

“原来如此……啊哈哈，是吗。看来我也算是你的老客户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基德面色一变。

“怎么，有船来了？”

“嗯这条船不小。开得不快，可能是打算在前面的渡口停泊。”基德疑惑地看着水雾中上游的方向。

又过了一会，几人全体集合在码头，带着行李，还有……武器。

卡德尔活动了一下胳膊，挥舞战剑，说：“要是对方不从，我们就只能‘借用’船只了。”

“这样做不太好吧……”

虽然知道没用，但艾琳娜还是本能地质疑。

“情势所迫。我们也是不得已。”卡德尔立刻回答。

几人早上讨论的时候，卡德尔否决了坐渡船到北岸，再骑马前往埃森伯格的方案。理由是：太累了……

在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后，大家也觉得，还是舒舒服服地坐船去更好。为了弄一条舒服点的船，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啊，没错。就要果断干脆地抢！抢艘船，我很早就想当一回船长了！”米莉尔绯色的眼眸里满是兴奋，摩拳擦掌。似乎打劫这种事满足了她的乐趣。

“啊啦，我也很感兴趣哦。之前米莉尔同学打劫的时候，竟然没赶上，这下终于有机会体验了！”特丽丝笑，却从背后抱住好友。

“呜，特丽丝，你，你也……”金发少女哑口无言。

这些离经叛道的人将打劫挟持视为家常便饭。原本以为只有米莉尔是这样，不想他们的队长居然早已习惯。

“等等，不太对劲，那艘船……”基德忽然说。

话音刚落，几人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歌声——从雾气中传来。

是合唱。

“卡德尔，这个歌声好像是……”艾琳娜惊讶地眺望起船来的方向，浓雾中的影子越来越近了。

接着，终于，那艘庞大的船冲出浓雾，出现在几人的视野中。

“这是在搞什么……”

“哎呀，可真是……”

几人都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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