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小巷子里,背后是我的影子,在之后是冲我的影子不断吼叫的黑狗。我戴着兜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尽管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点地面,就像是从箱子的缝隙往外望。但是这种感觉却令我安心。
慢慢地穿过小巷来到街道上,在路灯的照射下,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背对着灯光,向着影子的方向走着。它一直跟随着我的动作,我抬脚它抬脚,我伸手它伸手,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
只是它并没有戴着兜帽,任由不短的头发在地面上飘荡。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虽然是男生,但是我的头发其实还蛮长的。至于它为什么没有戴着兜帽,我也有很合理的解释。
毕竟我衣服上只有一个兜帽,那就是我自己戴着的这个。
我不可能再给我的影子戴一个。
对吧?
我可没有虐待我的影子哦,我只是最近手头有点紧而已。等我有钱了,一定给我的影子买件带兜帽的衣服。
我叫左白。
因为我生下来就很白,所以父母给我起名叫白。
“小黑,你吃饱了吗?”
嗝~
勉勉强强吧!
嗝~
明明都打饱嗝了,却还是如此的不坦率呢。
我叫它左黑,因为它生下来就很黑。
它是谁?
它当然是我的影子咯!
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承认我起名字的水平很差劲,但是左黑这个名字也算是中规中矩吧?
叫起来也不算太尴尬吧?我都叫左白了哎!你叫我给它取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什么?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怎么了?
你的影子不会和你说话吗?
那你应该会很孤单吧?
真是可怜呢…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的。
【我的影子不会和我说话还真是对不起了呢。(嘴角抽动)】
【还有!话说,谁会因为自己的影子不和自己说话而感到孤单啊!倒不如说,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才叫人害怕吧?】
好吧。玩笑话到此为止。
【常识】那种东西,我姑且还是有的。
影子不会说话那种程度的知识储备我还是有的。
左黑的变化是最近才发生的。
当然,左黑这个名字是我很久以前就取的,在它还是个普通的影子的时候。
取个名字叫起来方便嘛。
怎么,我给我影子取名字有那么奇怪吗?
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给自己的影子取名字,我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和自己的影子说话。
我精神真的没问题。
我曾经患有社交恐惧症我承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一定会因此而生出精神类疾病。
我从小朋友就不多,以至于做出和自己影子交朋友这种事情。
我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而已。
我知道这很逊,但是我的认知没有出问题。
就像是小女孩子玩过家家一样——虽然我不小了,也不是女孩子——但是我认为这最多只能算是有点羞耻的,有点中二的小癖好而已。
不会妨碍别人,只是稍微给自己一点安慰而已。
我和别人说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认为我的影子会说话。
好啦,我知道你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医生。
什么?你不是医生?
别装了。
我认识你。
你写的有关心理学的书我都看过。
别不相信,我真是你的粉丝。
虽然你不是很出名(笑)。
但我除了不喜欢说话以外,和正常(人)…和大家是一样的。眼里的世界也是一样的。
我没有和大家【不一样】的地方。
我并不【独特】,也不【固执】。
左黑最近的变化?
还能有什么变化?
随着它的主人我变帅了呗!
嗯,好的。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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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在这座城市的心理学界也算拥有一席之地。
现代社会,人们的心理健康水平不断下降,所以更加需要我们这些人的工作。政府也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以扶持心理健康事业的发展。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只是因为这份工作的报酬很高,我才选择了从事这项行业。嘛,其实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我努力地工作,只为了赚更多的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从事我这个行业的确实大部分人收入都很高。然而有些工作量远远低于我,专业技能也很难说比我强的人,他们的收入和我比起来,却匪夷所思地高了一大截。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比我出名。
但是整天接些简单的心理咨询之类的活,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名?
于是我写了一本书,把我遇到过的病例挑最有趣的写了进去,并且还添加了许多似是而非的,没有什么根据但是却无法证否,看起来还很刺激的理论。
这本书,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问津。然后我花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让一些【神通广大】的人运作了一番,于是我的书出现在了某个知名的排行榜上。再之后我的书热销了起来。
然后我火了。
我的名字传到了一些达官贵人耳朵里,在满足他们一些刚毕业的学生都能满足的要求之后,我的名气更大了。
然后我开始撰写一些专业一点的,让人半懂半不懂的书籍。
一不小心,我就成为了这座城市心理学协会最年轻的会员。
在成名之后,我就很少参与到具体的治疗业务中了,主要进行一些理论研究工作。当然,这种所谓的理论研究,实际上就是把从前遇到的病例分门别类地塞到过去已经完善的一套系统中。你们也可以理解为这只是把前辈研究出的通理作为目录,个人经历作为内容的小说。只是这些小说记录的是精神病人的故事。
毕竟科学的大厦早已建成,我们要做的就只是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而已。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理论研究再怎么狗屁不通,也有个回旋的余地,大不了直接推倒从来,反而说别人理解错误,只得换种表达方式。
参与具体业务要是出了事,再被别有用心者利用一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今天被委托去给一个孩子做心理诊断,其实我内心并不是很愿意,但是碍于对方庞大的家族势力,我还是接下了这个单子。
委托人还有个奇怪的要求,那就是要求我隐瞒自己是医生的事实。
在与那个孩子谈话的最后,他识破了我的身份,并且向我坦白了那一切都只是他的恶作剧,并不是他真正的想法。
他在说谎。
他深信他影子的与众不同,而且不惜撒谎来躲避治疗。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疯了,那么一定就是他疯了。
但是我还是顺势结束了谈话,因为这种情况非常麻烦。他对自己知道的一切坚信不移,并且别人根本无法证否他的想法——他根本就不会与人辩驳,只会表面上同意,实际上我行我素没有任何改变。
既然他都在假装没病,那又何谈治疗?
难道绑到杨先生那里去搞电疗?
好麻烦啊,这样的家伙,而且又对人对己都没有危害。
就这样随他去吧。
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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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间装潢豪华的办公室里。
“洛小姐,我认为左先生并无精神类疾病。”
我把谈话的录音选择性地播放了一段给这次的委托人听。
“这样啊。那没事了。真是麻烦您了,百忙之中特意抽出时间。”
委托人据说出身于某个势力极大的家族,但却意外的谦虚谨慎。第一见到她时,我还以为会是个娇纵蛮横的小丫头呢,没想到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能够替大小姐分忧解难,鄙人荣幸之至。”
我向委托人行了一个我家乡那边的贵族礼节,也不知道这边兴不兴这个。
“先生见笑了。”
大小姐向我回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礼节。
是这边的风俗吗?还只是随意地瞎比划呢?
我不得而知。
其实我自己行的那个礼,也很大可能与真正的礼节大相径庭。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让双方都开心,那就是最好的礼节。
在我离开之前,那个大小姐向我索要所有的录音。我以医生的保密守则为由拒绝了她。
她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说辞。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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