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哭泣的猫娘（三）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你怎么还在这里？”

兰姐从后门走出来，看到那个孩子抱着膝盖蹲在门边。

“我没有地方可去。”

“亲戚呢？”

“没有。”

“你叫什么？”

“z…”

“不需要报真名。”

“黑…白。”

“还有，以后不许叫阿姨，要叫兰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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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彩色灯光照耀着舞池中央，一个戴着灰色猫耳的绝美猫娘在弹奏着吉他。黑色高开叉旗袍外裸露着大片洁净的肌肤，飘荡的白色长发之下，金色的瞳孔惊心动魄地闪耀着。

谁都知道那金色的眸子意味着什么。

曾经支配一切的裁决者，这个世界的主人的家族，也是同样的瞳色。

落魄的王权，威严消逝之后，只会勾起人们的欺凌欲。谁都想上去抹上几条肮脏的痕迹，好像别人变弱了，就意味着他变强了一样。

但是。

猥琐的鬣狗们，即便雄狮已经奄奄一息，也只敢抱成一团在远方观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国王头上的王冠崩坏很容易，人心中的王冠可没那么容易消除。

看到那双金色眸子，即便是再凶残的匪徒，心里也要猛然一颤。

没有理由，那是刻入基因深处的畏惧。

金色眸子如此方便，就连出来卖都能卖出更好的价钱，那么会不会有人造假呢？

比如，美瞳？

当然不会。

谁会去生产金色的美瞳呢？又不会有人买。即使有人买，又不会有人戴——那可是国王的眼睛。

显而易见的道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这就是神明创世之初规定的真理，没有理由，不容辩驳。

毕竟，这可是个真理泛滥的时代。

怀疑其中任意一条，都无疑非蠢即坏（笑）。

一曲奏罢，猫娘缓缓退场，开始穿梭于客人之间，端上酒水。

一个小时两百三，这是那金色眸子现如今的价钱。不肖子孙正在把传承了无数年的骄傲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给扯去。

黑白来了之后，酒馆的生意明显红火上不少，虽然本来就很红，但现在都有些发紫了。

不接客，也很难说得上什么才艺的小猫娘，凭什么比那些豁出了身体与灵魂的小姐更值钱？

就凭那张漂亮脸蛋吗？

耐看和能干，客人们分得还是很清楚的。

分别值多少价钱，他们自己一心的数。

城市的渣滓，你还能指望他们像追星的小女孩那样给【喜欢】买单？

多出来的那些客人，恐怕没有几个是为了看猫娘表现才艺的。还不是为了花钱买下那一瞬间金色眸子主人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

“二十万，一夜。”

某个客人似乎撂了句不得了的话。

…

“小白，那位可拒绝不得。别担心，那位人好出了名，亏待不了你。”

“可是，我是男…”

你脸红个屁！（笑）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装？算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我不管你了！”

“不是那样的…”

不是个屁！（笑）

左白背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下来坐到地上，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说服自己这是个男孩子。

他扭过头来，对着自己的影子轻声呢喃。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笑）

“我想要那个钱。”

那就跟人家走呗！老板娘不是都说了‘亏待不了你’了？说不定（笑）。

“从刚才开始就在逼逼叨叨的，话说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你的影子啊！（笑）

这家伙，不会才察觉到我吧？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要自己讨生活的孩子，这么迟钝可不像样。

“你不是。”

凭什么？（笑）

“我的影子才不会和我说话。”

喂喂！每天对着影子自言自语的家伙，就你最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吧？（笑）

“啧。”

（笑）

“你笑尼玛呢？煞笔吧？”

（笑）

对着自己影子一本正经地说话的人，也有资格说别人煞笔吗？（笑）

这种家伙，怎么看都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亚子。

对吧？

“我一定是疯了。”

左白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影子说道。而他的影子则以竖起中指回应。

被自己影子鄙视的家伙，竟然看起来有些莫名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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