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调侃道:“齐爷,见到我你好像很不开心呀!”
齐马贵横瞟一眼,没说话。
“齐爷,别不开心。“张平拿出金丝盘烟盒打开递给齐马贵一支雪茄烟,齐马贵僵着脸,不理睬。张平笑笑,自己点燃一支,深深吸一口,悠悠闲闲吐着烟圈,好一会才说;“齐爷,别那么不开心,我保证,就这一次,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真的。”齐马贵歪着头,斜睨着张平。
张平淡淡一笑:“当然真的。我堂堂青虎帮总管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那你们现在要我做什么?”齐马贵一脸无奈。
“拿着当票和二百银票把那块玉赎回来。”张平轻轻一笑,拿出一张支票和那张当票递到齐马贵面前。
“张总管!”齐马贵惊奇地睁大眼睛。
“怎么?哪里不妥?”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张平目光凌厉地看着齐马贵。
“只是那朱启盛好像很在意那块玉。”
“他在意怎样,我们有当票。三天期限,玉还不是他的。”李二对着车上那镜子里的晃动不安的齐马贵插口道。他抬头一看,朱记典当行到了,把车一刹,说:“到了。齐爷,你请吧。”
李二说:“齐爷,你不需要教你怎么做了吧。去吧,我们在车里等你。”
齐马贵稍作犹豫,拿着银票和当票下车去了。
看见齐马贵进当铺,朱启盛非常惊讶。
齐马贵拍拍衣角,从衣袋了拿出二张票面来,往账台上一放,说:“朱老板,我来赎回那块玉。”
“什么……”朱启盛嘴唇微微颤抖。
“朱老板,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来赎回早上典当的那块玉。”
“赎回!”朱启盛几乎站立不住,他扶着柜台,说:“怎么就赎回?才几个时辰。'
“是,才几个时辰,我拿那些钱应一下急,现在,我有钱了所以赎回,我没有坏典当行的任何规矩,难道朱老板不想让我赎回玉吗?“他冷眼看着朱启盛,一双眼闪着寒光,咄咄逼人。
“可以赎回,可以赎回!”朱启盛连忙说。他抖抖索索摸出身上的一大串钥匙,选了一片,打开柜台的抽屉,屉子心抽出来,手摸索着伸到暗格里,摸出一块蚕丝手绢,打开了,露出那半块玉。
朱启盛看了有看,很舍不得地递给齐马贵,齐马贵看他神情,暗暗吃惊,不知道是块什么样的玉,让他如此颓废萎靡。而张平为它,不惜来回奔波,看来此玉非凡啊。
齐马贵拿着玉回到张平车上。张平接过玉,那玉果然光彩精华,精美无比,他点点头。
李二说:“齐马贵,这是你的辛劳费,你自己回玉府吧,我们还有事。说着递过一叠银洋。”
齐马贵掂一掂,觉得还满意,道:“谢谢张总管。”
张平微微一笑,算是应答。
车门关上了,车子疾驰而去。
这边朱记典当行朱启盛和他的徒弟黄龅牙躲在窗后孔隙里偷偷看,问:“黄龅牙,车里是谁?”
“不知道,看不到车子里的人,不过,车好豪华。”
“去,没志气的东西。”朱启盛狠狠拍了一下黄龅牙的头,黄龅牙受痛,情不自禁哎呀一声叫出来,朱启盛怒道:“哎个屁,滚。”说着气势汹汹进里屋去了,把刚才所有的怒气都发在黄龅牙身上。
黄龅牙摸着脑袋,呆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黄龅牙,你看着店铺,老子不舒服,睡一会儿。”
“哦,是,师父。”
朱启盛说着自己进了里间屋子,顺手关上门。他一躺倒那软布椅子上,内心里压了很久的东西就往外涌。他不免长吁短叹:“奶奶的,失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着真东西,可惜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狗抢了去。”想想又觉着不对,小声嘀咕道:“这东西二十年不见了,怎么突然出现,天下不会又要大乱了吧。”二十年前的腥风血雨……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吧……朱启盛不敢回想: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黄龅牙在门外喊:“师父,我给您熬了一碗粥,您趁热喝了。”
黄龅牙在门外半天没听见声息,推门进来,一眼看见他师父仰面靠在软布椅上,眼半闭着,一脸失意落寞,甚是萧条景象。
“师父,东西去了就去了,身体比东西要紧多了。”黄龅牙把粥放到旁边桌子上。
“呸,你知道那是什么?”朱启盛气哼哼坐起身子,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黄龅牙。
黄龅牙咧嘴一笑,得意洋洋说:“师父,我知道那东西,金银双珏。就是从宫里出来的那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对吧。”
“吓!”朱启盛腾的一下子从样子上站起来,一掌捂住黄龅牙的嘴:“狗东西,你不要命了!”倾耳细听,什么声息也没有,才放下手,忽而他又觉着不对,回头看着黄龅牙,瞠眉瞪目,厉声喝问:“不对,你知道这么多!”朱启盛上牙磕着下牙说:“你竟然知道这么多,你不想活了?”
“师父,我再不敢说了。”黄龅牙才知道自己投一时痛快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你是不是还在偷看我写字?”朱启盛端起粥碗准备喝,又嗵的放下,粥水溅了一桌。
“师父,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黄龅牙一看阵势不好,噗的跪倒地上。
“你真的还一直偷看我每晚写字?”朱启盛气得浑身发抖,怒骂:“狗奴才,你好大胆,拿戒尺来。”
黄龅牙知道一顿打免不了了,急得扑在地上连声求饶:“师父,饶命,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狗奴才,还敢抗命吗?你不拿,我自己拿。”朱启盛气势汹汹取下壁上的大戒尺,噗噗噗对着黄龅牙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扑。
“哎呀哎呀,打死我了!”黄龅牙杀猪一般嚎叫,本能左闪右避。
“你还敢躲。”朱启盛在愤怒之中,一边骂一边下手更狠了。
“师父饶命,黄龅牙下次真的不敢了。”黄龅牙痛哭流涕一把抱住朱启盛的腿。黄龅牙这招最管用,每次犯错受重罚时就靠抱抱解围。
朱启盛看着脸上脖颈上手臂上都起了乌紫污痕的黄龅牙,舞在空中的手颤颤巍巍便下不去了:“哎……”他重叹一声,扔下戒尺,一屁股颓然坐下,口中念道:“黄龅牙啊黄龅牙,我多次提醒你的话你怎么就不记在心里呢,不要偷窥师父的秘密,你知道太多,恐怕祸及其身啊。哎!”
黄龅牙见朱启盛怒气渐消,哭道:“师父,您歇怒,徒弟错了,下次真的不敢偷看您写字了。”
朱启盛摇摇头:“黄龅牙,你先起来吧。”
黄龅牙站起来,勾头不敢看他师父。
朱启盛语气悲伤说:“黄龅牙,你别怪师父狠,师父是不想累极你啊,你打十岁那年,我在和顺店救了你认你做徒弟,一转眼快二十年了,虽是师徒相称,却情同父子。今天我这样做是对你严厉了一点,可也是为你好,不然,有一天我的事发了,也不至于连累到你啊。”
黄龅牙一听他师父这话句句都重,复又跪下,说:“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如果有什么事情,徒弟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朱启盛悲怜一笑:“黄龅牙,你喜欢偷看我写字,偷窥师父的秘密,这些年东零西凑知道很多了吧,那可都是要命的事情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师父,我不怕。”黄龅牙偷眼看着他师父,见朱启盛脸色没什么变化,才敢接着往下说:“其实,师父,您……”
“我怎么了?”朱启盛神情紧张地看着黄龅牙。
“师父,你得保证不打我,我才敢说。”黄龅牙皮笑肉不笑请求。
“好,我不打你就是。你说。”
“好我说。”黄龅牙眨巴着眼睛,吞一口唾沫才说:“其实,您经常做梦,一直讲梦话说了很多,所以我才有机会知道这么多!”
朱启盛面色一变,又扑通一声跌坐到椅子上,嘴里喃喃碎语:“完了完了!”他眼白一翻,闭上了,昏死过去。
“师父师父。”黄龅牙真没有料到一句简单的话就把他师父吓昏过去。
黄龅牙手忙脚乱忙一阵,好不易把他师父弄醒来。
“师父,您醒了,吓坏我了。”
朱启盛人还在梦境一般,半天哎呀一声回过神来:“龅牙,我这是在哪里?”
“咱们店铺里啊。”
“哦,黄龅牙,咱们搬家吧。”
“搬家,去哪里?”
“去乡下。”
“师父,您有没有想过,今天一出了赎玉的事情我们这样逃走,会更容易露出迹象。也许我们还没逃多远,就被今天这车里的人弄死了,何况还有更多虎视眈眈的人。”
朱启盛一想,黄龅牙分析得很有道理,他烦躁不安问:“那你说怎么办?”
“他们也许根本不知道你和玉佩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知道我和玉有干连?”朱启盛疑惑问:“你说说。”
“师父,您看我给您分析,这块金银双珏,也是昨日别人当咱们朱记典当行的,并不是我们自己的东西,现在他们拿着钱赎了回去,也没有惊扰您,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您和这块玉佩的联系和底根,您有什么可怕的。”
“哦!是啊!”朱启盛脸上慢慢恢复生机:“黄龅牙,你跟着师傅这么多年没白跟啊!”
黄龅牙傻傻一笑,讨好他师父说:“来,师父,喝粥。”
“好。”朱启盛喜滋滋端起粥碗,忽然又放下,眼神灰茫茫看着黄龅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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