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总管,你不问我还真的忘了。这个鸯虹是个流浪儿,一个月前来到滩海,以前跟着戏班学过戏,有一些唱戏的本事,其它的好像没有了。”
张平淡淡问:“就这些?”他把双腿高高翘起来放在办公桌上,眼光锐利地看着李二。
“总管,暂时只查到这些。”李二又小心问:“总管,你莫非怀疑鸯虹就是玉佩的主人?”
张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点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一口,对着空中吐出一串袅袅烟花雾,说:“李二,你有没有觉得鸯虹她很像一个人。”
“谁?”李二迟疑问。
张平吸一口烟,嘴里慢慢吐出三个字:“我们帮主夫人秦苕昉!”
“夫人秦苕昉!”李二怔住了,对帮主夫人以他的地位他还是不敢评头论足的。
张平明白他心思,将两腿一收,放到桌子下,身子前倾,问:“你只要说,像或者不像?”
李二迟疑了,说:“还真像。可是这和这块玉佩有什么联系?”
张平把半截雪茄按在烟灰缸里,雪茄飘出最后一袅青丝烟,灭了,他眼里含着一丝狡黠的光芒,说:“有,很重要的联系!”
李二摇摇头,半天不得其解:“总管,我不懂。”
张平斜瞄一眼李二,又点燃了一只雪茄慢慢吸着,说:“你不需要懂,你明天只要帮我办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什么事情,请总管吩咐。”
张平眯起双眼,吐着烟雾,语气阴沉地说:“明天你把鸯虹给我劫持了,绑到鸿运赌馆的地下室。”
“劫持鸯虹?”李二面露惊异,他没搞懂张平的思路。
“对,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地下室。”张平语气很重,他是非要下大力气搞明白金银双珏的秘密了。
“是,少爷,我马上去办。”李二没敢往下问了,他多年的经验明白自己作为下属一切行动听指挥才是正道。
鸯虹晚上睡不着,白天玉公馆大院外那个阿三货郎架上的那块玉佩让她不安,那块和她丢失的玉佩外形一模一样。她知道那块玉不是她的玉,一拿到手上就知道不是。她自己那块玉因为常年佩戴,吸取了人的精神气血,如果放到太阳光下会凝结成图,显出一只活生生的龙凤图形来,那块玉晶莹剔透什么也没有。但是为什么她的玉佩一丢,就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佩来,她直感这不是简单的是巧合,特别是阿三那闪烁不定的眼神让她不安。他似乎在扑捉她们每一个眼神变化,这种刻意的扑捉让她感到害怕。
她辗转反则,无法入睡。也许是她不停的翻身惊动了睡在对面床上的颖儿,颖儿问:“鸯虹姐姐,你怎么了?”
鸯虹没有出声。颖儿从床上爬起来,直接钻到鸯虹被子里,说:“鸯虹姐姐,你是不是因为师父马上要和倪彩芝结婚了,你不高兴。”
“颖儿,你别瞎说。”鸯虹马上制止颖儿的胡言乱语。
颖儿自顾自口无遮拦说:“鸯虹姐姐,你别伤心了,你戏唱的比倪彩芝好,以后会大红大紫的,不像彩芝老想着当姨太太。”
“颖儿,住嘴。”鸯虹真怕她说出更难看的话来,更重要是给人听见就难堪了。
颖儿不服气,可她还来不及说话,西面窗户咯吱响了一下。
“什么声音?”颖儿紧张问。
“不知道。”鸯虹也有些紧张,抬头朝窗户看了一下,窗外月光淡淡的,窗户玻璃隐隐显出一个人形,又似外面树的影子,鸯虹辨别不清。
二人不敢再说话,把耳朵尖起听了一阵,颖儿忽然看见窗外月色下清晰衬印着一个身影子,她恐惧叫道:“鸯虹姐姐,那里有人。”颖儿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头越来越重,很快失去知觉。
鸯虹也看清楚了那个人影,可她这一刻也只觉神思恍惚眼意模糊,朦胧之中仿佛有人近到她身边,勾身抱起她……那黑漆漆的头巾包裹住整个脸,露出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透着无比清冷的光芒。她心里觉得很害怕,想推开那庞然大物,可是身上软绵绵的,根本推不动。那黑影子抱起她越窗而去。
鸯虹醒来的时候只觉耳边生风,她朦朦胧胧感觉是被人抱在怀里,她想推开那人可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等她彻底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小黑屋的床上。屋子里也许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散发着一股霉臭味,小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她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绑架了,想到那块丢失的玉佩,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说出自己丢了一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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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早上醒来,脑子里一遍模糊,隐约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心中一个激灵,伸手去摸身边的鸯虹,被子里空空的。再抬头看西面窗户,大敞四开,她恐惧骤然袭上心来,大喊:“不好了,鸯虹姐姐也许被坏人害了。”她自己这样一惊一咋,跳起来就往门外跑,口中乱喊叫:“不好了,鸯虹姐姐不见了!”
院子里排练戏的玉家弟子听见叫喊,这时纷纷聚拢来,问:“颖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鸯虹姐姐昨晚不见了。”
大伙一愣,问:“什么意思?”
玉景唐听说鸯虹出了事情,急匆匆走来,扒开众人,上前问颖儿:“颖儿,你别急,究竟怎么回事,慢慢说。”
颖儿见了玉景唐,喘了一口气,说:“昨晚我和鸯虹姐姐睡下了,我们说着话时,看见西窗上显出一个黑影子,正要喊人,可一会儿功夫我就头昏脑涨,昏迷过去了,早上醒来鸯虹姐姐就不见了。”
玉景唐脸色凝重,他一大早在教弟子们排戏,一直没看见秦虹和颖儿,心中疑惑,问大伙,都说不知道,正要派人来鸯虹和颖儿的卧室里叫人,没想到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师父,鸯虹姐姐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去房间看看。”玉景唐说着朝后院去。大伙都心情极紧张跟着。颖儿回头时看见倪彩芝和婄凤脸上都露出一丝默契的笑容。
来到鸯虹房间,房间西面窗户已经被打开。
颖儿指着窗户说:“师父,就是从这面窗户进来的黑影。”大伙走近细看,窗户栏杆上黑乎乎清晰的一个脚印。
颖儿急的眼泪直掉:“是我不好,我如果不昏迷过去,我就可以大声呼救,鸯虹姐姐就不会丢了。”
婄凤冷眼看着痛哭流涕的颖儿,心里真的很看不起她这遇事慌乱无主的样子。
听说玉公馆戏班里丢了人,管家齐马贵和尔合德都赶紧来看热闹。
“老爷,谁被劫走了?”齐马贵凑进人群,问。
“鸯虹昨晚被劫了。”人群中有人说。
“鸯虹!”齐马贵一震,联想起他捡到的那块玉以及棠府大公子张平窜哄他玉佩当票的事情,心中隐约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齐马贵,你知道什么吗?”玉景唐敏感到齐马贵神情不对,问。
“我不知道,呵,我什么都不知道。”齐马贵忙摇头否定,他下意识里去看尔合德,尔合德正眼光闪闪看着他,他赶紧假装若无其事回过头去。他心里很明白尔合德这小子胆子小得很,什么都不会说,所以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热闹。
“老爷,感觉去报告巡捕房吧。”尔合德表面上怕齐马贵,暗里还是将他一军。
看热闹的仁马上说:“对,报告巡捕房,他们或许能查到鸯虹被什么人劫走了。”
齐马贵狠狠瞪尔合德一眼,那种内心的恶毒憎恨可想而知。尔合德假装没看懂,一副懵懂受伤的样子摆出来。
玉景唐不知道齐马贵和尔合德之间的明争暗斗,道:“对,去报告巡捕房,不然时间拖长了怕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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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一大早就把鸯虹昨晚劫来的消息报告给张平,张平一听马上大喜,命李二带他去看看。
李二引着张平进到赌馆地下室,阿三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地下室潮湿阴暗的空气,张平按着嘴忍不住咳嗽几声。
“到了。总管。”阿三在一扇铁门前站定,
张平看着铁栏屋子里的女子,嘴角一丝阴冷的笑意,他命道:“李二,把门打门。”
铁门“嗵”的打开,三人走进去,鸯虹睡在小木板上,看见他们进来,坐起身来,一双眼审视着不速之客。
张平凝神看着木板上年轻的女孩子,冷声问:“你是鸯虹?”
鸯虹一声不吭,默然坐着,冷眼看着他们,他心里明白他们是冲着金银玉珏来的,她暗暗叮嘱自己千万不能泄露金银玉珏的秘密,不然她和姐姐亲苕昉可能都有致命的危险。
“我们总管问你话呢。”阿三狗仗人势,作威作福,气势汹汹道。
张平摆摆手,示意阿三走开,问:“你只要说你认识秦苕昉吗?”
鸯虹无表情地摇头,一双大眼漠然看着张平,脸上并没有恐惧的颜色。
张平没想到鸯虹如此顽固,默然片刻,冷冷说:“李二,你知道怎么做。”说着头也不回走出了小屋。
阿三低声问:“李爷,我们怎么办?”
李二眼神阴厉看着鸯虹:“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关在这里,等她说出来为止。”
鸯虹身子微微一颤,她猛然抬头,怒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关我,我犯了什么事情?”
李二冷冷一笑,回头对阿三示意一下,阿三赶紧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李二,李二拿起拿东西,在鸯虹眼前晃了晃,问:“认识这块玉吗?”
果然是为了玉佩的事情。鸯虹内心一个激灵。
“嗯,怎么不说话,你应该认识这块玉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它是从你脖子上丢失的。”
鸯虹避开他的眼光,淡淡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二鼻息冷哼一声:“哼,看你一个小姑娘,说起谎话来还蛮自在。你不说也不要紧,我们对你还有这块玉都已经很了解,不然,我们也不会把你弄到这里来。”
李二以为这句话对她心里有摧枯拉朽的作用,谁知鸯虹轻笑一声,一脸鄙夷:“你说得好像真的,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真的是滑稽可笑。”
李二恼羞成怒,道:“你大概喜欢呆在这小屋里和老鼠为伴,好吧,阿三,我们走。”
阿三和李二怒气冲冲走了,大铁门嗵的一声关上了,小屋子又恢复了黑暗和宁静。
“怎么办?”鸯虹环视着小屋,除了那扇铁门,和一个小窗格,再也没有另外的出口,想要自己逃走,简直就不可能。
李二去向继青阁报告了审问的详细情形,张平没有预料到鸯虹会这样顽固,他原以为她只是一个怕事的小姑娘,阵势一来,便可瓦解,现在看来还得另外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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