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金碧辉煌

小红很能干，不久做好饭菜端上来。

“摆在院子里的风亭里去，我要在那里喝酒。”玉景唐这样吩咐。

蓝仙吃了一惊，玉景唐这是要一个人喝酒，她被他排斥，觉得心里开始极其的不舒服，道：“风亭里有风，灰层也多，老爷还是摆在屋子里的好一些。”

玉景唐道：“我难得有兴致喝一次酒，你怎么这样啰嗦。”

小红和小圆不敢违背主子，把酒菜端到院子的风亭里，蓝仙吩咐多备一份碗筷，她要陪着老爷喝酒，玉景唐没有吱声。

没有吱声就是没有反对，蓝仙觉得自己是进了一步。

到风亭里，丫头们擦干净了石桌，摆上酒菜来，清风柔和，花香习习，这样的感觉也确实不错，蓝仙和玉景唐面对面坐下了。玉景唐自己给自己酌了一杯酒，蓝仙等着玉景唐也给她酌一杯酒，可是玉景唐只顾自己喝酒，没有理她。蓝仙也不生气，自己拿起酒壶酌了酒，道：“老爷，不如借了酒我们来说说心里话。”

玉景唐似乎有些惊异，瞟了蓝仙一眼，蓝仙今天穿了一件鲜亮的衣服，和平时的服装比起来，会时髦一些，袖口很短，露出一双浑圆的胳膊，他心里想：她不是很保守的样子，今日怎么会这样打扮？

蓝仙好像猜到了他此时的疑惑，一双明澈的眼睛满怀期待看着他，玉景唐很快就垂下头自己吃菜。

蓝仙喝了一小口酒，给自己鼓劲打气，她沉着放下杯子道：“老爷，你知道我今天去了哪里？”

“哪里？”玉景唐淡淡问。

“我去了陌府见了陌氏夫妇，和陌舰苍老婆冯紫叶说了很久的话。”蓝仙看着玉景唐，希望他被自己的话吸引住。

玉景唐果真注视了她几秒：“哦。”他对她的关注力只不过是短短几秒，他很快放开了这种注意力。

蓝仙心里一顿，不过她不想死心，仍然说：“我对她说了我心里话，她也对我说了她心里话。”

玉景唐似乎已经猜到蓝仙要说什么，所以不再接她的话，只是蒙头喝酒吃菜。

蓝仙继续说：“我告诉她我心里很郁闷，是因为我男人一颗心不在我身上。”

玉景唐对蓝仙的大胆有几分讥讽嘲弄道：“你都是出过家的人，在乎这个做什么？”

蓝仙一愣，停顿了一下，情绪却仿佛被玉景唐的满不在乎击溃了，道：“是的，那时我上山是被迫的。我看我男人只是简单的把我当结婚的一个女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所以我心灰意冷决心逃离。可是，后来我心软了，我男人出了性命忧关的大事逃跑了，玉家班一哄而散，我看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没有人照管，我离开山上，……如果非这样，我会一直呆下去，一直到我老去的那一天。”

蓝仙说着往事，觉着太委屈，泪已经吧嗒吧嗒往下落。

玉景唐和蓝仙喝得微醉，蓝仙管不住自己的嘴：“今天冯紫叶竟然对我说陌舰苍也爱过秦苕昉。”

玉景唐瞟一眼蓝仙：“你少胡说，当心被人骂。”

蓝仙瞪眼道：“是冯紫叶亲口对我说的，我怎么胡说了，冯紫叶还说为了这件事情她和陌舰苍大闹过。”

玉景唐像被刺激，突然一摔酒杯，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粉碎，道：“你以为这样泼污秦苕昉，我就会因此喜欢上你。”

蓝仙被震得半天没有出生声，眼里却酸涩了，泪雨纷纷而下：“玉景唐，你太没有良心了，在你最困难时，是我蓝仙替你担起这个玉公馆，而且那时，我并不是一定要嫁给你，我只是为了你母亲老夫人能够安心走，能够让她不为你担忧……”

玉景唐被气得发笑：“你做了那么多，难道现在就做不到了吗？”

“玉景唐，你不是人，我已经为你付出这么多，为你生下花碧……”她呜呜大哭。

玉景唐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沉默一阵，抱歉道：“蓝仙，对不起，我喝了酒，有些心烦，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难过了。”

小红和小圆远远看着他们夫妻，似乎闹得很不愉快，小圆低声议论道：“男人和女人真的是很奇怪，老是闹，有意思吗？”

小红说：“等有一天你嫁了人，你才知道这是一件没有意思却要一直闹下去才可以的事情。”

小圆摇摇头：“我才不信。说得你好像嫁过人一样。”

“小圆，你瞎说什么？”小红急得只顿脚。

小圆嘻嘻笑道：“小红，你别跺脚着急，你总有一天会嫁出去的。”

“死妮子，你还说。”小红扑过来就要揪小圆的嘴。

小圆吓得花容失色，道：“住手，老爷和夫人看见了。”

小红回头去看玉景唐和蓝仙，嘴里又是笑又是骂，只是不敢动手了。

玉景唐这时已经起身，对蓝仙说：“你别哭了，叫丫头们收了碗筷，我进屋去休息了。”　

玉景唐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走向西苑里去休息了，蓝仙虽然委屈，但是看见玉景唐去了西苑，心里觉得虽然倍倍受了委屈，但是胜利了第一步。

玉景唐因为醉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蓝仙回到房里，也不吵他，只是静静看着，看着近在咫尺的玉景唐，心里却有了一种安逸和温馨。

玉景唐到第二天起来，看着睡在身旁的蓝仙，无声起床去了。

就这样过了半年，玉景唐的玉家班渐渐有了声色，他和蓝仙也很少吵架了，两个人一个管内一个管外，好像也很和谐了。

蓝仙近日觉得懒懒的，心里怀疑自己是又怀上了，就去找郎中看，郎中说：“恭喜夫人，有喜了。”只是这一声有喜了，蓝仙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她出了郎中药房，心情极好的走在大街上，想起半年前冯紫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真的觉得冯紫叶就是生活里的导师一般，太有智慧了。

她一个人静静在那里说：“陌夫人，你救了蓝仙。”

蓝仙心里忽然有一种想去陌府见冯紫叶的欲望。

蓝仙心情真的是极其复杂呢，她租了一辆人力车去陌府，要去找冯紫叶说体己话。

这半年，蓝仙和冯紫叶两个人似乎成了好友，特别是蓝仙把冯紫叶当最亲密的朋友，她把自己和玉景唐的生活境况说了，就是想多听听这个生活大师对她的指导。

到了陌府，下面的人对她已经很熟悉，有时基本不报就让她进去。

蓝仙一见到冯紫叶就说：“紫叶，你驯服男人真的很有一套，玉景唐现在就像你那样说的，满脑子都是玉家班的事业，偷偷都忙着玉家班的大小事务，根本就没时间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也算是赢了。”　

“那你继续赢，生几个孩子，就稳赢不输了。”　

蓝仙羞得低下头：“我刚才去了郎中那里，他给我诊脉，说我现在确实怀上了。”　

冯紫叶道：“真的。”　她替蓝仙欢喜，又若然所失，自己这样替别人圆满解决事物，而自己呢？就算男人和你生很多孩子，莫非真的把心完全给了你，那好像不是很真实，她看着蓝仙，不知道她和玉景唐真的是否就到了那种完美爱情的地步。

冯紫叶心里明白，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个缥缈的梦，又有几个人真正得到过。不过是被眼前庸俗的事物遮掩了罢了。不过这些话不必告诉蓝仙，有些事情糊涂一些才好，人有时之所以快乐就是因为看得太透。

时间又过去了十年。

蓝仙和玉景唐的五个孩子渐渐大了，蓝仙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丈夫会跑了，她幸福地坐着玉公馆的第一夫人位置。

一天，玉景唐对蓝仙说：“蓝仙，我有几个老友要聚合，可能出去一段时间。”　

蓝仙自然一口答应。

玉景唐悄悄托人买了去香港的飞机票，匆匆来到了香港。一下飞机，玉景唐就感觉到了香港的繁华，远不是滩海可以比拟的，秦苕昉在这里生活十年，会不会改变当初的模样。他按照他暗地里打听来的地址，千辛万苦找到了秦苕昉在香港的公寓。

秦苕昉豪华大宅里，这些天心神好像不安静，坐立不安。

院门外一阵清亮的门铃声，那些下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秦苕昉亲自来开院门，一眼看见铁栏杆外的玉景唐，她震得呆住了：“景唐。”　

玉景唐欣喜不已：“苕昉，你还真住在这里，我找了好久。”　

只是这一句话，两人都情不自禁热泪盈眶。

秦苕昉擦了眼睛上的泪水，激动打开院门：“景唐，快请进来。”　

玉景唐跨步进去，看着时光里的旧的容颜　，真的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两只胳膊坚硬得伸不动，只默默重复着一句话：“苕昉，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苕昉心中感概万千，语气凝重：“景唐，我们进屋去。”　

屋子里坐着两个痴痴相看的人，这时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无法渲染他们此时的心情。

玉景唐一声长叹：“苕昉，我曾经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可是我还是努力见到了，看着你获得好好的，我很安心。”　

秦苕昉泪眼婆娑：“景唐，我也是，我以为从我踏步离开滩海的第一步起，我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你，其实，那都是借口。都是躲避心的借口，如果想见到又怎么会捡不到呢。”　

“嗯嗯。”

玉景唐环视着豪华的屋子，问：“苕昉，你还是一个人带着女儿过着吗？”　

秦苕昉点点头。她不想告诉他她心里已经不再尘起尘落，因为她的爱情在上半辈子早已经全部用完了，她再也没有能力爱上另外一个男人。

暮色一点点起来，日落的斜晖照进屋子里，满屋子的金碧辉煌的光辉，衬照着两个人。玉景唐在金辉里看着秦苕昉，眼里都是金色，秦苕昉默默回看着玉景唐，他们只希望时光可以从此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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