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止

第四卷 第十一章

"你的计划似乎很有趣。"

这庞大身躯发出的声音环绕着战场，利恩的突入强行把战争终止了，压倒性的存在感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然而利恩的目光只聚焦在那只恶魔身上，暗红色的光从爪子上的纹路流到了城墙砖石的缝隙上，最终往外扩散。

"吓到了吗？还是说。。。害羞？"

利恩的金瞳眯了起来，里面没有笑意。

那个被风压压到地上的男子感觉到了气氛突然安静，正考虑着是否该继续躺着。

"费勒。"利恩并不想在恶魔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我有叫错吗？"

"!"想不到自己的名字居然会被一莫名其妙的生物所了解，费勒从地上爬了起来。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

除了个别人，利恩对他们还没有敌意，至少就那看戏一样的语气，费勒是这么认为的。当他爬起来抬起头想要瞧瞧这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巧好碰到了利恩的竖瞳，突如其来的战栗使他僵硬在原地，同时别开视线。

"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塔宁的女孩？"利恩挪了挪抓在墙上的爪子，抖下不少石块。

看着一脸惊愕的费勒，利恩干脆把头低了下去，这把那些靠近的人都吓得坐到了地上，这其中也包括费勒。

"或许说是迪赛尔。。哦不，应该叫帕帕洛 托尼的女儿才对。"

利恩那双仿佛有金子在里头流动的眼睛就没离开过。

"她在哪里？"费勒虽然不敢正视，但还是偷瞄着利恩。

"我们先把这问题挪一边。"利恩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不是现在是真身，估计会被看出来，"怎么了？司教，还没想好吗？"

司教正捏着拳头，满头是汗。

"或许我说什么都没用。"利恩先是递起了前爪，把那卷轴丢出去，不偏不倚正好丢在费勒面前。"塔宁还是挺重的呢。。。"

"很抱歉，我跟泰亚兰的小人可不一样。"司教举起双手，脸上是事不关己的笑容。

"那你想想如何跟他解释吧，赝品。"

利恩的脖子缩回去，再次昂起了头，并且把最后两个字加重。

"你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费勒对这卷轴上的红印，可谓是熟悉不过，那是最能证明帕帕洛身份的东西，这是刻在他戒指上的纹章。

相对于交战的地方，费勒现在还是更倾向与相信司教这个"中立"势力。

"我不屑于欺骗一个人类。"

费勒现在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双方的关系正处于一个相当微妙的境界，费勒还在鉴别卷轴真伪，司教则是哑口无言。

"或许该让我帮你说了。"

面对利恩的威压，司教毫无还手之力，利恩的扬了一下收起来的双翼。

"你先是把开战的信息漏给塔宁，让她缠着费勒带她来到这里对吧？"

利恩的言语警醒了费勒，他这么一说，费勒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之前他要出征的之前可是把消息捂得滴水不漏，但是这后面塔宁忽然软硬兼施，说要带她上前线去看看。最终，他拗不过塔宁只好答应。

"是又怎么样？这不能说明什么，塔宁可是大公之女，找我要消息，我不能不给。"

司教看准了塔宁不在场，而且生死未卜。

"可你忽略了一件事。。。"这次抢答的是费勒，他的手上还拿着卷轴，只不过卷轴一端的木头已经出现了裂痕。"现在塔宁在家。。。"

费勒举起右手，握在手上的卷轴不断颤抖，可见愤怒在积蓄。对于他来说，司教的话可没有大公的话可信度高，何况塔宁还是大公的掌上明珠。

"你该相信我，这是神的指引。"司教也不抵抗，手里搓着一块石头，上面全是一些看不懂的咒纹。

"好好看着，这可是神迹。"

"嗯？"开始弥散的魔力波动让利恩起了注意，可是太晚了。

费勒可感觉不到这，一手揪住司教的脖子一把提了起来，身上的刺青出现了光痕。

"如果我是你，我会放手。"

没听利恩的劝告，费勒怒目圆睁渐渐加大手中的力气，仿佛要把司教的脖子掐断一样，可是受害者看上去就像昏死过去一样皮肤却不见有什么损伤，迫于利恩周围的士兵也不敢有动作。

"他说的没错。。。"司教突然有了动作，费勒还没来得及把手撤开就已经被抓住了手腕，不同于之前，他的声音里混着好几种声音，就像几个人同时说一句话一样。费勒心生恐惧，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是一头怪物，那双象征恶魔的角变得比刚刚更大，周围的魔力浓度上升，逐渐变得可视。

费勒另一只手试图去掰开司教的手，不知不觉中两人的位置交换了，现在被提起来的是费勒，司教则是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即使双脚乱伸也改变不了什么。

"表演完了么？"利恩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打了个打哈欠。

"嗯？"确认手里的人无法抵抗之后，司教歪歪头开始打量这个旁观者，与刚刚的不同，现在的他就像没见过利恩一样。

察觉到有着自己熟悉的气息，"司教"丢下了差点被捏碎头的费勒，转身面对利恩。

"想不到还能见到来自修雷特的生物。"司教张开了双手，仿佛利恩是他的故人。

修雷特，是米拉在裂缝的领地，虽然只是个废墟，但是不难从它的规模跟面积想到他过去的辉煌，利恩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修雷特还繁盛吗？"司教的眼里透出了光芒。

司教身体里的不知名的灵魂无意的提及，让利恩觉得有点莫名的不爽。

虽然利恩出生在裂缝，但米拉没少跟他说过以前，根据她的话，修雷特曾是恶魔的城池，在目睹米拉的强大后，城主提出用相当的财富跟米拉交易，让米拉帮他吞并同族。谈妥后，有了米拉的帮助，他当然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国土一天一天在扩张。最终，在米拉的帮助下不断吞并其他势力，修雷特从一个不大的城市，变成恶魔第一个国家。到了米拉索要报酬的时候，被拒绝了，城主给出的理由却是他没有那么多钱。可重点是，龙是重视契约的生物，即使在间隙里的也一样。

按照米拉的脾气，这位城主当场就被碾碎了，他得来的一切也灰飞烟灭。而现在占据了司教身体的应该就是修雷特的曾经的城主之一。

"到底怎么了？"

"那片废墟有什么繁不繁盛的？"利恩当然是不以为然，况且他对这个失约的恶魔毫无好感。

"你!"

利恩的言语激怒了这沉睡已久的灵魂，青绿色的魔力开始蔓延。

"身为一个失信者的后代。。。"

没等司教动手，利恩就已经出手了，那些之前从城墙上流入大地的原质早就在司教的脚下形成了一个魔法阵，很明显这不是利恩的奥术，相反，还跟他之前教塔宁的驱魔术式有点像，不过发动的人，是处于真身状态的利恩。

"既然是死人就得做好死人的本份!"

驱魔术式特有的剧烈白光从暗红色的魔法阵里拔地而起，掩盖了司教整个身体。

"ruaaaaaaaaaaaaa!!!"

利恩不知道驱魔术式对着恶魔用会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次还是恶魔的灵魂，不过就现在这情况看上去效果还是不错。

恶魔的痛苦的怒吼越吼越小，在白光里挣扎的黑色身影在利恩的金眸里就像一个小丑，不久白光散尽，剩下的只有司教身为人类时的身体，身上还冒着黑烟，巨大的消耗过后，司教双膝跪地。

此刻在他的眼里此刻不是失败的绝望，而是惊愕。

"我的神迹。。。。居然!"

"神迹？"利恩眼里的蔑视更重了，他的头垂到了司教的身前，仿佛要跟他说悄悄话一样，但是接下来音量就是在跟所有人宣告。

"我有话需要你跟你的神传达，报酬我会准备的。"

"我一定转告!"没有了恶魔的力量，跟利恩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司教已经从惊愕的状态变成了恐惧。

看到司教彻底丧失战意，利恩把头往后仰了起来。

"那我先支付报酬。"

没等司教询问报酬是什么，报酬就已经送到了，正确地说是他的脖子没了，头噗通地滚到地上。

"祝你能见到你的神。"

一系列的展开让战争戛然而止，帝国不敢继续攻城，公国也丝毫没有对现状感到喜悦，或是松一口气。

"你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处理掉司教，利恩偏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费勒。

面对利恩，费勒即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挑战，况且打起来也不是他的本意，现在上头命令下来说要撤军，而塔宁也确认平安，他打下去的理由已经没了。

可是他依然是一动不动，利恩想用爪子去碰，艾尔巴见状赶紧跑了过去，他不得不把爪子缩回去。

"还能动？"艾尔巴在费勒身边蹲下，观察着。

"不行。"费勒苦笑，眼珠划向了滚在一旁的那个脑袋。

"先忍着。"

没等费勒反应，艾尔巴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肩膀，一顿用力后，关节复位的响声混杂着费勒的惨叫传遍了城门，原本那些试图上前帮忙的帝国士兵也别过了头。

片刻过后

"你就让我有点心理准备不行吗？"

虽然费勒并不认识艾尔巴，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

"如果你认为他的爪子会更好的话，我可以不动手。"

艾尔巴指了一下盘在墙上的利恩。

"。。。。"

见费勒重新活动，士兵们都卸了口气。

"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费勒站起来第一句就是询问利恩，"还有你说她重是怎么回事？"

"你先撤军，然后一个人来库兰，我会告诉你。"

利恩没有给费勒继续问下去的余地，一扬双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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