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之后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利恩腾空而起，留下被卷起的沙尘，混在帝国军队里的猎魔人，也被费勒下令抓了起来，这场战争被帝国皇帝制止，教区妄图渔翁得利失败，对于双方来说教区才是罪魁祸首。

至于那一纸停战协议，已经决定日后重订，在城墙上看着逐渐撤远的帝国，吉尔安心地回头，却碰见了也在城墙上观望的艾尔巴，他的视线不在远去的军队，而是地平线。

"感谢阁下的支援。。。"吉尔本来不想这么说的，毕竟他刚开始并不待见艾尔巴。

"该感谢的不应该是我。"艾尔巴也不打算跟这个人类有太多的接触，况且迦罗亚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应该回去复命，顺便看看那个小鬼。

想起利恩刚刚强行把结界踩碎的时候，看着手里完好无损的枪，不禁捏了一把汗。

"阁下的功绩我会向国王领赏的。"

"随便你。"

离开城墙的路不长，但是战场还没来得及收拾，尸体跟杂物阻挡了艾尔巴的去路，好不容易走到了楼梯口，下面传来了金属敲打地面的响声。

"王。。。"

看到一步一步上行的迦罗亚，艾尔巴当然是让道。

迦罗亚踏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丝毫没有先前崩溃迹象，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与缓慢。

吉尔还在惊异怎么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迦罗亚已经出声了。

"妾身的礼物，满意吗？"

吉尔看看背后，看看左右，除了来回往返的士兵也只有自己了，而眼前这个权杖拄地的美人却盯着自己，嘴上还有一丝自信的笑容。

"？"

吉尔摸着自己的光头，茫然失措的看着周围，而艾尔巴正低着头站在那个美人的后面，就像跟在法格蒙身后的近侍那样。

"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该看着对方？还是说人类没这种习惯？"迦罗亚看着这个光头，就像看着笨蛋一样。

"不不不，我觉得这份礼物很。。。"

"上次宴会还未正式自我介绍。"

吉尔是越来越滑稽，那掩盖尴尬的表情与动作套在一个老头脸上让迦罗亚忍俊不禁，可迦罗亚不打算看下去。

"妾身是迦罗亚 菲斯，你们说的魔族。"

"吉尔。。。"

被彻底无视后，吉尔干脆放弃了抵抗。

"之后会有帝国的人来拟定协议，剩下的拜托你了，再见。"

说完没等吉尔再问点什么，迦罗亚已经背过身踏下了楼梯，一切的主动权都在迦罗亚手上，话说的很客气，但是却没有让吉尔说不的余地。

吉尔还想挽留，嘴张开了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艾尔巴离开了。

"啊哈哈哈!"

刚走下城墙，迦罗亚就笑得花枝乱颤。艾尔巴赶紧看了看周围，低声劝阻。

"他的反应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面对艾尔巴的劝告，迦罗亚反问起来。

"我并不觉得有趣。"

虽然艾尔巴是她的部下，可是离开公开场合后依旧是长辈的姿态。看着这个老板着脸，一丝不苟的部下，迦罗亚只能转移话题。

"她还是不回应你吗？"

看着艾尔巴手里的短枪，年轻的王以遗憾的态度询问，话题一瞬间到了到了一个严肃的位置。

"并没有。"

"听说浇注的很成功。"

"看上去没错，但是我一直觉得那不是她。"

艾尔巴显然不太想继续说下去，动作上有点回避的意思。

"那待会让利恩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嗯。。"

两人一前一后路过了不少废墟。沉默就跟空气一样，一有机会就往缝里钻，迦罗亚没有回头去看看艾尔巴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这肯定不好受，自从她拒绝了权杖的力量，那些老不死的怨念都没有了，但是莉莉丝跟迦穆的声音也没了。莉莉丝倒是不要紧，好不容易才能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可却成了器灵，这是最难受的。

而艾尔巴也一样，那柄枪里的器灵有多重要，估计也只有他自己了解。迦罗亚也仅仅是知道那个器灵本来是个魔族女性，其他一无所知

"这是先王的恩惠。"

艾尔巴打破沉默，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这是你应得的。"

"可是按照魔族的传统，能拥有带有器灵的武器的人只能是王。"

这部下在某些方面是真的令人头疼啊。。。。迦罗亚可不能这么说出来。

"那你有当王的意思吗？"

"唔。。没有。"此时，艾尔巴的眼神是惶恐的。

迦罗亚也清楚，自小跟在迦穆身边，听到比较多的就是艾尔巴，足以见得父亲对他是何等的信任。

"那不就结了？既然你的器灵还没有反应，多花点心思不是应该的吗？"

"是。。"

两人继续步行，终于来到了古顿的营地，虽然很大一部分都被毁了 但是营地尚在，巴巴林的士兵也在重新搭帐篷，古顿则是把身上那身残破的盔甲脱掉正拿自己的钢盔往水桶里装水喝。

"古顿!"

刚喝上一口，后背就被拍了一下，古顿感到鼻子一阵酸楚，刚喝进去的水从里面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古顿被呛得眼水都出来了，好不容易驱赶掉溺水的感觉后，一句脏话就蹦了出来，顺便回头看看到底是谁，然而。。。

"卧槽。。"他回头看见的是大半张脸龙化的利恩，还没等其他人看见，头盔扣到了头上。

硕大的钢盔把利恩整张脸都遮住了，里面的水把他浸了个透。

"呜呜唔。。。"

利恩试图说些什么，但古顿是钢盔对他来说实在是大，只发出了几声不清楚的喊叫。

"嘘，跟我来。"

"有什么问题吗？"

进来营帐，利恩将头从铁盔里拔了出来，没错，是拔。两根角把金属制的面罩划开了。

"你还问我。"古顿从桌子上把剑拔了出来，丢给了利恩，"自己看。"

利恩接过了剑，锃亮的剑身映到了自己的脸，即使不想承认，可那双角跟眼睛，相信人类看见了都会说一声怪物吧。

"真身的时间维持太久了。"

把剑还给古顿之后利恩的皮肤就像波涛一样发生了变化，一小片一小片的龙鳞消失不见，龙角也一点一点的溃散，外貌就跟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虽然已经极力遏制，但是眼睛还是变不会去。

"别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在利恩龙眼之下，古顿没有拒绝的选择。

回过头看看眼神闪缩的古顿，利恩提起了帐幕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战争已经停止，教区现在应该被帝国逐出国境了。

闲来无事坐在毛毯上，利恩看着营帐内的一桌一椅，思维不断地发散，托尼的那句"闹剧"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往后的计划，暂时来讲，利恩对人类这一个种族还是存疑的，他们不像龙一样，所有的龙都效忠于一个王，就以他所了解的，这片大陆光是政权人类就有20多个，虽然只有实力强的能有发言权，但是他们效忠的个体不一样，如果不考虑其他种族，这些政权都得跟着迦罗亚去一次，还有教区这个奇怪的存在。光是怎么去给人类能交换的筹码头已经够大了，利恩开始觉得自己那几百年不该睡这么多的，人类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唔。。。。"

稍微分点神，龙化特征又出来了，这次就连翅膀都出来了，幸好帐篷够大，不然可真得出事。

刚想站起来，却又发现四肢无力，天旋地转的感觉可不好受。终于用手把自己撑起来之后一步还没踏出去，眼前一黑便栽到了地上。

"糟糕。。。。"

正逢秋季的大陆特别是库兰这种地方，正午的太阳比什么时候都要毒辣，在库兰里忙于重建的士兵都返回了属于自己的帐篷脱下沉重的防具，免得中暑。

迦罗亚也不例外，在魔界长大的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太阳的照射，灰白的皮肤被晒得生疼。

"这种时候最好躲一下太阳。"

艾尔巴没少被晒过，忍耐能力还是可以的，但现在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快到了。"

迦罗亚依然笔直地向着古顿的帐篷走，但目的地显然不是那里。

就到快要到达的时候，艾尔巴突然转了方向。

"我还有点事要去做。"

"去吧，把器灵留下。"

艾尔巴看了看手里的武器，便给了迦罗亚，自己往城内走去。

"怎么这么重？"

接到这把短枪，迦罗亚只感觉这玩意比她的权杖要重上许多。

左手拿着枪柄，用权杖撩开了利恩营帐的帐幕。

"利-----恩"

照常理她一般能看见的都是利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坐在中间看着她，但这次并不是，利恩是趴在毛毯上的，空气中还漫着魔力的波动。

虽然迦罗亚可以窥视利恩的想法，但是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开始，利恩就没搭理过她，本来还想着是不是事态有点严重，所以没有回答。

照现在的状况，利恩八成是出事了。

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把利恩抱了起来，可是当身体完全跟他接触的时候，利恩就像刚从冰窟里掏出来一样。

"好冰!"

利恩的体温一向比较低，迦罗亚碰过米拉也知道，相比于自己他们的体温可以说是凉的，可这次不一样，这比平时晚上利恩睡着的时候还要低一点。

迦罗亚当机立断，扑到毛毯的一侧一掀，双手把被卷住的利恩整个抱在怀里，即使是羊毛地毯也无法隔绝冰冷，寒意不断传到身上。

越是感到寒冷，迦罗亚就抱得越紧，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比上战场的时候轻松。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间她胸前的刻印扩散到了全身，纹路上渐渐传来了灼烧感。

看着利恩依旧在毛毯里蜷成一团，她越是着急，但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抱紧他，让刻印加温毛毯。

"没想到妾身也能有这一天。"

迦罗亚曾经想象过，自己未来的男人是怎么样的，经常得出的结论都只能是某臣下的儿子，她讨厌会被自己支配，或者唯唯诺诺的男人，也讨厌妄图支配自己的男人。

-----妾身的男人，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这是她成年那一天踏上王座向所有的人如此宣告，之前各种来攀附的魔族也因为这句话不敢多言，无论是开门见山的，还是从旁敲击的联姻也戛然而止。

尤其是迦罗亚完全学会使用权杖之后，强大的实力加上王座之上永远带着微笑的脸，更是令魔族们捉摸不透，在雷厉风行的对外讨伐之后，他们甚至产生了恐惧，迦罗亚的婚姻也成了魔族里的禁忌话题。

长期在前线作战，令她对男性变得有点麻木，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择偶标准也使得没人能让她垂青，久而久之迦罗亚自己也觉得，怕是找不到了。

政变后，她来到了大陆，遇到了利恩，她才知道还是有的。利恩不渴求支配，也绝不允许自己被支配。

然而这还是次要的，首要的令她倾心的，是那种无时无刻被包围一般的感觉。被他人依靠是一种责任，她做到了，但她从未试过依靠他人，恰巧，每一次利恩都相伴在侧，好几次她什么都没干，利恩就已经把事做完了。

按照利恩的说法，这只是等价交易，他愿意帮迦罗亚，而他只希望独占，起初迦罗亚还认为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支配，但是随后的事件无一不否定着她的主观意识。

-----他是不过是想妾身只陪着他罢了。

但利恩怎么想她至今都不知道，利恩提出的要求她从不拒绝，有时候甚至还想自己当初的原则是不是已经没有了。

每当看着利恩的脸，迦罗亚能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每当抱着利恩，她才能更加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倾心，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利恩让她倾心了无数次。

魔力在两人流淌，但是一直被利恩隔在外面。

"是不是魔力不够强？"

迦罗亚的目光落到了一旁悠悠飘着的权杖上。

"仅限这一次!"

她一手抓过权杖，大力地抽取权杖的魔力，不顾怨念们的狂呼，大量的魔力经由她的另一只手灌到利恩的身上。

原以为需要更大的魔力去冲破利恩的屏障，但是混合了权杖的魔力却畅通无阻，魔力刚扣开屏障，利恩的魔力一瞬间涌了过来。

"唔。。。。"迦罗亚再次经受不久前契约经受的痛苦，可她并不打算放手，默默吸收着利恩的魔力。

利恩的体温不断上升，迦罗亚也感觉到之前的力量又回来了。

"。。。。"

怀里的利恩睁开了双眼，龙化的特征也开始溃散，漆黑的瞳仁开始察看周围。

"你醒了？"

迦罗亚身上的刻印消退，她没有激动地高呼，只有轻声的问候。

"是。。"利恩挣扎着从毛毯里钻了出来，下一刻便闯进了迦罗亚的怀里。

"为什么要把链接掐断？"

"。。。。"利恩拒绝回答，默默地感受着这舒心的柔软。

"你不说妾身就不让你这么抱了。"

"。。。"这招出奇的有效，利恩指着那根权杖，"你不是很讨厌那东西吗？"

"是啊，但这跟你晕过去有什么关系？"

"你拒绝了权杖之后，执行契约时的魔力性质产生了变化，链接如果继续下去虚空原质会倒灌，你，会死。"

"你很清楚嘛，但是你不会死吗？"迦罗亚有点哭笑不得。

"几率比你小。"

"那还不是会死？"

"嗯。。。。"利恩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死是的严重性。

迦罗亚手指微弯，对准利恩的头。

"痛。。。。"利恩捂住后脑勺，抬起头看着她。

"听着，妾身可不允许你这么做，在妾身死之前，你绝对不能死。"

这是迦罗亚对利恩最严肃的一次。

"死亡只不过是一个过程。"利恩没有理解迦罗亚的意思，仅仅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并不能逃避契约。"

"不行。"

直视她的眼睛，利恩变得有点服软，此时他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从未见过迦罗亚对自己如此，利恩也只好点点头。

看见利恩终于答应了，迦罗亚也不知道他到底懂没懂。

忽然，利恩双手支在她肩膀上一用力，迦罗亚整个被推在了地上。

"ho？"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她现在是饶有兴致，"终于忍不住了？"

原以为利恩要做些什么，可惜，利恩只是想转个身用背靠在她身上而已，接着便是漫长的无言。

"唔。。。。"也许是受自己刚才思绪万千的缘故，迦罗亚现在有一种大失所望的感觉，"妾身明明很期待的呢~"

"对了。。"利恩打断了她的话，"我想你了。"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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