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线索爆炸

老实说，之前那一架令我备受打击。

心灵创伤。受挫很严重。

于是在之后的行程中我几乎都没怎么露过面。

卧病在床，懂吧？

床是不指望了，总之在血角的马车上不吃不喝的一瘫就是几个星期。

我要是打定主意不挪窝得话就连吉如这种魔鬼教官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对我放任自流去蹂躏那两个逃不了的倒霉蛋了。

其间那个叫伊格尼斯的眼镜仔在车队进入维托斯之后似乎就借故离开了。详细情况也懒得过问，不过在与总领阁下进行过那样一番精神层面的深入交流之后，我要是还分辨不出来他与总领有瓜葛，那也太对不起这种强度的精神力了。

实际上回团里之后我就在他的身上发现了总领的精神印记——也就是俗称叫信标的东西。

这东西是否会被发现取决于双方的精神力差距，自然是探查方的精神力越强就越容易发现。像我这样的精神力一般人是瞒不过我的。

总之走了就走了吧，一个间谍也没啥可留念的。

车队在九月底到达了月盟首都新维托斯，按这个行程来说预计十月初就能抵达船夫城，在年前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安顿人员适应环境。

但是我的装病生涯也就到新维托斯结束了。

车队一进城就有一名五十多级的翼魔族出现在我们面前，十分客气拿出新维托斯总督的请帖请血角去喝茶。

团长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的同时也无可奈何。当然我，吉如，还有珂珂也义不容辞的跟着同去。

虽然请柬没有详细写明有无人数的限制，但从翼魔族的表现上来看似乎对我们这四个人并不意外，想来是是上面已经给他通好气了。

于是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总领府。

说是总领府，大的却像是座城堡一般，而且就像许多正统西方玄幻小说或漫画还是其他啥的里描述的一样，占据了整个城市的制高点，无论是谁，一抬头动能看到那座在月盟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建筑之一。

顺便一提，除此之外月盟还有所谓的第二首都，那就是青空祖龙王所在的悬空岛龙巢，过去老白说月梦的行政中心在浮空群岛境内……指的是祖龙王那边，对外的政治中心还是西边首都新维托斯。另外青空祖龙王它一直懒得掺和月盟的政务，因此他那个中心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更何况现在丫已经被限制到悬空群岛内出不来了……

话说回来，总领府是一座十分庞大且奢华的建筑，建筑风格不同于地球上所见得那些建筑种类，我难以表述，总之就是十分梦幻的感觉。

总领就居住在总领府，各类文官武将啥的办公区域也在府内……但看这个规模为啥翻译的不是总领宫总领堡或者总领馆呢……用府来描述好像无形中给人的感觉就小了不少……

不过当年蒋校长办公的地方不是被叫做总统府来着，这个翻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对于在首都设总督这个事我就实在是没法理解了。

总督在外国的定义我不好说，但在古代就是中央下放的到地方管理军政经济的最高长官吧，有点近似与现在的省长？

月盟到底是分省分区还是啥都不分我也不清楚，反正都是些加盟国，但为啥首都还要设个总督啊？意义何在？总领大人已经懒到这种地步了？

月盟为啥会有首都我就不纠结了，政体嘛，无论是现在的合众国还是过去的苏联也都有首都不是？月盟自有国情再此，结果在这摆着，过程我也懒得纠结。

不过总感觉总领好像跟总督……是平级吧？好像是宋朝还是什么时候有过总领这个官职，感觉跟后来的总督职务差不多……

为啥月盟的国家元首会被叫做总领呢？又是翻译的锅？

带着疑问我们一路弯弯绕绕进入了总领府内一剑宽敞明亮大气华丽的好像是待客室的房间中，在哪里我们见到了新维托斯的总督大人。

伊万诺夫总督……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诺维奇.伊万诺夫。

听名字这就是个毛……是个俄国人嘛。

准确来讲应该是东欧人？

这名字好像跟那个谁一样……连他老爹的名字都跟那个谁父亲的名字一样……

战斗民族名不虚传……

要说为何我会知道这些……因为这是总领阁下直接告诉我们的……

准确来说，我、吉如、珂珂。

我么三个在总领这边，之与血角则跟着总督去了另一个房间谈话。

这也是总领对我们道出这番惊世骇俗言论的前因。

总领知道所谓转生的问题。

“拥有另一段人生的记忆的，伊万诺夫是这样，我想你们也是这样。”

穿着衣服的总领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徐徐道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吉如啊，别这么大反应啊……你这一惊不就露馅了嘛……

虽然吉如是第一次见到总领，但珂珂似乎跟她蛮熟悉的，我跟总领也算是混了个脸熟，但就我而言甚至跟她身体都混了个脸熟，并且还各种意义上的“神交”已久。

显然，总领没拿我们当外人，没有什么所谓威严的官架子，虽然穿着很正式但行为言语却很随意。

不拿我们当外人，自然也没把我们当客人，就比如说这家伙端着杯热茶不时小口啜饮貌似很是惬意，手边茶壶茶具一应俱全；而我们三人虽然分别坐在案几前宽大奢华且十分舒适的沙发上，但面前的桌子以及手边的置物台上却连个茶杯都没有。

什么意思？桌上摆得那瓶插花难道是给我们当点心用的么？

总领似乎压根就没有招待我们的意思，对于转生者的事显然已经有了答案，此时否认相比也无济于事，我干脆就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

不过……真没想到珂珂也是所谓的转生者？

“他与你们是有区别的。”大概是注意到我微微瞥向珂珂的视线，总领说：“我猜是世界规则出了什么问题，这个世界的架构并不完整，又是会出现死者的灵魂从回廊回到世间这样的情况。他们依附着全新的生命，却带着前世的记忆。但我想你们不是这样的。”

她停下来看着我们的反应，吉如不安的看了看珂珂，珂珂则心事重重的死死盯着总领。

“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在世界规则的体制内，我也是听伊万诺夫说起才知道，原来规则之外还会有其他的世界。”

“这个世界本身也有转生者？”我诧异地问。

“转生者？这个词倒是有些贴切。死者的灵魂会进入回廊消散，而从那里回来的则会再次得到生命，说是转生倒也不差。”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本土转生者？那跟我们这穿越过来的的确不是一个性质。

“那总领阁下的意思是？”

“顺其自然，只是我在想你会不会是与伊万诺夫来自同一个世界，那么，答案呢？”总领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有很大的可能，我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我只能这样说。

毕竟嘛，既然都有异世界了，鬼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平行世界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我话也不好说得太满。

“是嘛，那就是了，伊万曾经特别拜托我留意其他来自……叫什么？吉姆拉？那是你们的世界名称么？”

吉姆拉？那是玩意个什么鬼？误会吧。我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啊？

看着我一脸茫然总领也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果然不是？”

这时候吉如忽然轻咳一声说：“总领阁下，容我说句话？”

“当然。”总领大方的说。

然后他用中文问我：“会不会是……那个伊万诺夫……说的是俄语？我猜总领说的是земля？”

我略一琢磨，然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是什么？”

“就是地球啊。”

原来如此，转生者果然藏龙卧虎，丫竟然还懂俄语？我也就会句ура……

“大致明白了，我估计我们应该是从一个世界来的，只不过前后时间不太一样。”我对总领说。

先前我们说汉语估计她是听不懂，但没办法，像是“俄语”“俄国”“地球”这些词……魔族语没法翻译啊，不然总领也不会说出那个吉姆拉了……

“啊，那真是可喜可贺。”总领耸了耸肩膀。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见总督？”我问。

“不着急，让伊万诺夫先跟伊尔克尔泰聊一会。”总领说：“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单独支开他？”

谁？

我可不会把这样的疑问表露出来。

虽然一时有点蒙，不过仔细想想还是能想起来的。

伊尔克尔泰我记得是……血角的本名？

“因为他是魔王国皇室？”吉如问。

“不是为了这个，我是要支开荒魇。”总领说

“谁？”

这下我问出声了。

“应该说是荒魇的一道不完整的意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总领忽然问，他的话题转折也够快的。

“你除了总领还有其他身份？”我也跟着问：“戴上面具当佐罗推翻自己的政权？”

“我是猩红龙王的子嗣。”总领直接无视了我后半句她听不懂的话。

猩红龙王的子嗣。

我现在已经能对这种事情做到波澜不惊了，但有件事明知失礼我忍不住还是要问一下。

“敢问总领大人今年贵庚？”

“一百四十七。”她倒是毫不避讳的痛快回答了。

无量天尊……

“这涉及到一些秘闻，听我说，十七，你们真的要帮助血角成为魔王？”

“当然是真的？有什么不妥么？”我平静地问。一旁的吉如与珂珂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

屋里的气氛骤然一变。

“你想让你朋友死么？”总领一脸天真地问。

“总领大人何出此言？”我用肩膀左右蹭着休息室内沙发柔软而富有弹性的靠背，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

“你们不要会错意，这是我跟玛卓丽分析后得出的结论……你为什么不问问墨森？青空可是说你们挺熟悉的。”

“我以为这世上的人称呼祖龙王都要加个‘大人’呢。”我惬意的双手十指交叠放在腹部，这个姿势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安详。

“从地位上来说我与祖龙王们是平级，或许名号规格上他们会更高一些。”总领挑着眉毛说，面部表情的丰富程度相当对这起它这豆蔻少女般的面相。

“这我就不太懂了，虽然我能理解贵国与魔王国也是多年的不和……但扶植一位关系亲近的新魔王上台难道不会对月盟更加有利么？”我笑着问。

“此物给你。”总领忽然改口，一个手臂长的精致盒子被其念力托着飞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盒子，狐疑地看着总领，对方点头示意我将其打开。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四块相当残破且精致的……

额……

这是个啥？有两个大块看起来就像是一截断裂的晶体，上面还有奇怪的花纹，另外两块其他的则像是金属材质。

总觉得……眼熟。

“这是？”

“先代勇者……也就是我的母亲从魔王那里抢回的魔族圣物，费舍玛之刃的残片。那是一只恶魔的一部分。”

“这是一只恶魔的一部分？”我直接取出一块碎片捏在手里看了几眼，也瞧不出个门道来，只好悻悻的把碎片放回去问：“那个恶魔叫费舍玛之刃？”

“叫费舍玛，这是用它的身体铸成的长剑。”总领回答。

“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

好，痛快人，我喜欢！我不禁带着敬佩以及遇到同道中人的欣喜之情向总领挑了个大拇哥，总领微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我的敬意。

“这东西对我有什么意义？”我又问。

“你仔细看一下，虽然形态被改变并且残破不堪，但它仍旧是个恶魔。”总领说。

仍然是个恶魔？这当什么讲？

我动用精神力检查这四块碎片。

纳尼？

WHAT?

我一脸懵逼的抬头看着总领。

“蓝衍属？”

“碧渊说封印在永眠城的虹魔被你带走了？你应该明白吧？”总领朝我挤了挤眼睛。

这帮家伙消息面到底有多广啊，另外老鲲这憨憨怎么连这事都传出去了……

虹仔这厮现在还窝在我肚子里睡觉呢……这家伙现在也越来越懒了。

“但永眠城那只……是异魔吧？你可别告诉我这边说的恶魔都是指异魔？”我问。

“恶魔的寿命是很长的……在世界规则出现以前，他们就在这里生存。而在世界规则出现后进入此地的蓝衍属则变成了异魔。”总领的表情忽然有些忧愁：“没有什么新魔王——从来没有。十七，从古至今的魔王只有一位，那就是荒魇。你以为勇者是做什么的？”

勇者？

勇者不就是……

“专门对付魔王的……人族？”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声。

“勇者由世界规则选择，赋予特别的称号，于魔王诞生之后出现……以及人魔两族的针锋相对。”总领说：“那天出现在贫瘠小城近郊的怪物我也发现了，但在你们被世界规则转移后我就无从追踪了……你觉得，那是什么？”

珂珂跟吉如都有些诡异的看着我，或许这个话题离他二人太过遥远了。

遥远，但却脱不了关系。

颜色。

“人族是绿色……是绿色要对付青色或……橙色？”我问总领。

但总领却摇了摇头。

“青色、橙色、绿色共同构建了这个世界，人族是绿衍族，现今的祖龙王们以及过去存在的龙王都是橙色的衍族。青色只是补全了缺少的规则，在此地却并无衍族。而后三种颜色相互混杂又与此地不属于任何颜色的生物糅合，诞生了各自的补属。补，即是填补不足的意思。”总领说：“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此地原本就存在的蓝色与紫色，这二者就是世界规则敌对的目标，由此也就有了勇者与所谓的魔王。”

突然信息量又变得好大，为什么这种事情不能循序渐进，而总是在相当长时间的平淡如水之后忽然信息量超大到刹不住车呢？

蓝色是恶魔，紫色是……

紫色？

老屈特么不是说它是是紫色么？而且还跟恶魔很不对头的感觉？

“那个荒魇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总领。

她却像是悲哀的摇了摇摇头。

“已经太久了……荒魇已经通过规则与蜥蜴人的血脉建立的联系……或许只是没有意识的一道痕迹，又或许是他人无法得见的灵体，当它身死后便会化作数千万份大小不一的意志寄生在每个出生的蜥蜴人身上，当他们互相厮杀吞噬随着等级进化到足够强大后，他就会占据宿主的身体成为……新的魔王。”总领缓慢的说：“这种占据是蜥蜴人无法抵抗的，因为这种联系建立在……规则之上。紫色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去影响世界规则。而与它定下规则的……是一只强大的恶魔。”

说到这里，她似是无意中的瞥了珂珂一眼，又继续说道：“我们称呼他为千面领主，它可能是任何人，并且没有人知晓它的名字。”

“名字？”我开口询问，对象却变成了珂珂。

你脑门子都见汗了，再傻我也该觉出来有猫腻了。

“恶魔是玩弄规则的生物……利用规则的同时也受到规则的束缚，而对于他们而言，名自就是能最大限度限制他们的规则。”珂珂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毕露。

“那么你最后一道封印一直无法破解是因为……”

“因为那道封印是一种规则……千面领主的规则。”

就现在的情报来看这个所谓的千面领主已经似乎是个很大佬的狠角色了……

异魔能够无视魔素，无视世界规则的影响，但从根本上来说，无法无视规则。

至多只是些较弱的规则对我不起作用而已。

所以当年的奥辛克才会将我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的这个千面公爵……听描述似乎也是一个能够动用规则的人，无法排除对我造成威胁的可能。

然后这种狠角色在珂珂身上留下了一道用规则构成的封印……

斥候小姐？过去你都在搞毛啊？

“我们与千面领主之间暂时没有矛盾，自然也犯不上去招惹对方，但你若有心解决度莱曼小姐的问题，那件圣器有可能成为线索。”总领优雅的为自己续上一杯茶，说：“据说费舍玛当年是仅次于千面领主的大恶魔，当初千面领主帮助荒魇建立规则的条件，就是要荒魇帮助他找到费舍玛的名字并且封印它——显而易见，它们成功了。不过，我不认为这个级别的恶魔会在对手追查它的真名时无动于衷。”

“你的意思是，它们是对头，那么这个费舍玛也有可能知道有关千面领主名字的线索。是这样么？”我看着盒子里的四块碎片，吊着眼睛问。

“这只是我的猜测，要证实这个猜测的前提，是你们要修复费舍玛之刃唤醒它——但是。”总领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强调，同时加重了语气：“千面公爵再怎么样那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伊尔克尔泰成为魔王的事情，你们要三思而后行。”

我算是服你了——翻译器。

三思而后行这种句子你都能给我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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