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领阁下,恕我直言,您怎么特别像是那些惹出祸来甩手就跑的小孩?”
“我引咎辞职,还不够么?”
“乖乖您这除了称呼不同基本就是个皇帝了,还带引咎辞职的?你们这行应该是终身连带责任吧?”
“但我现在已经不是总领了,还要在提醒一遍么?我刚刚辞职了。”
“那敢问女士怎么称呼?”
“杰西卡不行么?”
“杰西卡女士?”
“小姐不行么?”
“会被和谐的吧?”
“什么?”
刚刚离职两个小时左右的月盟的前任总领赫利莫尔.卡维尔.杰西卡.拉德蒙克.法瑟莉娅,也就是正常人口中的杰西卡.法瑟莉娅坐在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中,有在的看着窗外远去的景色,脑海中却在跟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能跟他聊到这些莫名其妙话题还纠结扯皮盼天的也没有别人,只能是界外天灭道衍灰属异噬异魄异瞳吞魔十七,俗称异魔,常人口中的十七。
“之前墨森祖龙王称呼您赫利莫尔女士吧?小姐还是女士先不论,怎么到我这变成杰西卡了?”
“贵族全名构成分别是官爵名,封地名,本名,中名和形式。你打算拿官爵名跟我客套?”
“您堂堂月盟前总领哪来的官爵跟封地啊?而且猩红龙王不姓法瑟莉娅吧?”
“绯红的赫利莫尔.哈维尔.杰西卡.拉德蒙克?”总领——杰西卡按照蜥蜴人常用的把姓氏惯在最前的方式默念一下,皱起了眉:“太别扭了,何况猩红龙王拉德蒙克与魔王国决裂之后就不再继承绯红的姓氏了,我这边是随的母姓——而且名字肯定是在我接任总领之前就起好的啊。”
“您这些乱七八糟的官爵名封地名感情还是是终身制的?”
“我这种级别的权贵当然是终身制的。而且不对我说‘您’不行么……算了,目前就这样吧。”
“还是不对啊,之前有个权贵不是刚在祖龙王面前跨下海口说什么能用自由作交换换取一个让月盟摆脱祖龙王影响的机会……怎么转眼就被扫地出门了?”
“我跟他们说的话你最好连一半都别信,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你还当真了?”
“包括您跟老毛子说的那些?还有您现在跟我说的这些?我何止是当真了,也没人给我解释过牵引后果啊,而且我怎么就从彼岸被挤出来了?您说的一个月真的靠谱么?”
事实上从十七进入彼岸之后,总领的精神力一直潜藏在他的身体内,观察事态的走向。
直到在吸收了大量魂源与髓质之后,十七的身体开始了不受控制的异变,长出了许多奇怪的分支,也在不自主的同化周围的区域
硬要说的话,宛如一颗种子在生根发芽,长出了数倍于自身体积的根须。
总领说这种异变需要持续一个月作用,无法控制也无需担心,只需要注意尽量避免与其发生躯体的直接触碰——他也把这些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前来“探望”的吉如了。
再然后……必知不觉间两个灵魂体就被挤出来了。
像是恍惚之间,十七就回到了外界,然后隐匿在总领的精神波动之下混进了月盟总领府,跟总领取回了身体,顺便观看了一下她跟伊万诺夫促膝长谈一半的辞职演说——当然在十七眼中就如同闯出祸来就撂挑子不敢等着别人来给擦屁股的熊孩子一样。
“跟伊万诺夫说的基本都是真的,我们认识已经快八十年了,他属于那种无私的爱国者——他过去的祖国,还有现在的月盟都是一样的,不会为了个人小利去斤斤计较。”
我倒是不怕他以权谋私。十七暗地琢磨着,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月盟发现到处都飘着锤头镰刀旗那可就热闹了。
“您对他的评价到是很高……你们当年是怎么碰到的?”十七扭了个话头又问。
“我在世界遗迹发现的他,那个时候他浑身焦黑溃烂奄奄一息,身边……有个神神叨叨说应该救下他,我们简单治疗之后就把他送回月盟了。”
“神神叨叨?类似算命额……占卜?”
“差不多吧,总之他康复之后花了一段时间回复并且学习这边的语言尝试,我也就渐渐地开始把工作移交给他了——当然,与之并行的还有权利的交接,其实按照真正的构架我的权利早已被架空了,不然你以为月盟首都为何还会有总督?”
这不就是在为甩手掌柜做准备么?十七暗自腹诽,之前还以为这位前总领是那种权利欲很强的性格,感情原来这厮跟自己是一路人啊。
“所以你才对他很放心?话又说回来,想必您通过伊万诺夫也所谓的转生多少有些了解……实不相瞒,我跟吉如再转生的时候都是从刚刚诞生的生命开始,总督也是如此么?我怎么感觉……”
“感觉他与我们并不相同,是么。”杰西卡补全了十七模棱两可的话语,她靠着车门上的窗沿,似乎很享受从外面冬天吹进的寒冷的凉风。“你对生物的感觉很敏感,或许这来源于你的天赋,那么你对伊万诺夫的感觉究竟是熟悉呢?还是不熟悉呢?”
“兼而有之,这感觉很别扭,但细一琢磨我好像见过给我带来类似感觉的物种……”十七沉吟了一会,说:“在邪古玛遗迹。”
“啊哈,活尸,你听说过么?或者有人会误传他们是不死族。”
“愿闻其详?”
“其实两者是不一样的,活尸真正的概念是之通过改造肉体将灵魂活尸其他控制方法制作出的或自主或需要操控的人偶,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生物了,而不死族说的尸体在魔素浓郁的地带自行组合形成的诡异生物,恶魔或许有办法驱使,但除此之外其他带有魔素以及命源的目标都会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伊万诺夫本人说是在那些信使的试验中被意外传送过来的,但是身体在传送途中已经被摧残的相当严重,加之与这边世界规则无法协调,我们只能分解并重新炼制了他的身体用来寄存他的灵魂,严格意义上说现在的伊万诺夫就是一具有思想的活尸。”
听杰西卡轻巧的说明,十七却一点都轻松不下来。
信使?那不就是纳粹么?
伊万诺夫是作为试验品被直接传送来的?那也就是说,这与他们转生的性质截然不同。
这是穿越啊?
然后这项技术呢?从双蛇教在这里生根立户来看,恐怕当年的三德已经掌握这种能够成功联通两个世界的技术了。
这项技术在他穿越的时候还有么?是否意味着可能会用更多的人进入到这边?
换句话说这两个世界究竟是按照什么方式进行的联系?
“双蛇教那边我不清楚,不过对于‘其他世界’来说,这边的入口应该已经被封死了。”杰西卡就像是知道十七所想一般自然地开口。
“你能肯定?”
“我不能,但是世界规则不会容许过多的外来者进入,祖龙王的领地已然被关闭,我想这意味着世界规则已经有所行动了。”
十七老没趣的沉默了片刻,转变了话题。
“你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的精神体对吧?”
“我知道。”
“什么能力都很神奇的消失了,而且还弱得一批?”
“你的精神力不是还在么。”
“啊……那玩意到底该怎么用我现在都不算很清楚。”
“是啊,是么,是啊。”她敷衍的回答。
“所以我们要去哪?”
“给你弄个身体,一个月之内你要回到彼岸。”杰西卡放下窗帘懒散的靠回到椅背上:“当然你应当期盼这个时间越早越好,不然只怕那些人一个都剩不下。我答应祖龙王的事情也只好付之东流了。”
“这也是你计划的其中一环?”
“是个意外,但我要尽可能的修正它,凡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再情理之中。”结果她回答的依旧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连篇鬼话。
……
城镇的建设进行的很迅速。
得益于土木术法的使用,十三军与第七军快速的翻新了城区,建立起了兼顾的高大城墙。顺道吧十七所在的高塔附近一带设为了禁区。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地方很诡异。
自高塔蔓延至整个地面都是些盘根错节的古怪东西,既不像植物,也不想是动物组织,以吉如的眼光来看跟他多少有些印象的机械线路也相去甚远,以至于根本没人能说清那是些什么玩意。
当然,所有人都肯定一点,那就是跟十七有关的这些古怪玩意尽量不要去碰,并且在某位不幸的家伙触及到这些根系后,身体组织竟然被同化,若不是吉如眼疾手快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前臂,天晓得会出什么乱子。
在彼岸断肢残疾本也不算多大的事情,反正魂源会随着时间回复肉体。
只是当那个倒霉蛋的肉体回复速度异常缓慢并且变得有些畸形之后,人们也就自发的远离高塔所在的中心区域。
因此这个地方基本是一个对外封闭的区域,只是很神奇的,那些组织对于吉如血角这些老队员似乎反应有些迟钝,早期几次触碰都没出什么问题。
另一方面来说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之后壮士断腕的那个倒霉蛋,就仿佛是被这些人演了一样。
所有人都在积极备战,祭司小姐反而闲了下来。
说起来她在团里的地位很是暧昧。
也就是到了彼岸之后她才真正跟血角这些人有了来往,与这个团队更多的联系还是因为十七。
并且还是以祖龙王特使的身份。
这个身份令她格外胃疼,说等级吧,空有高位阶,等级却低得有限,毕竟祖龙王的眷属是世界规则默许的一类特殊存在,不需要像其他生物那样以足够的等级提升位阶直至达到“圣族”的境界。
何况本来人族根本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高位阶,她这里位阶的提升对于身体强度的提高很是有限。
说手脚功夫吧,反应力是不错,精神力也能进行一些辅助,但到了这边之后跟其他人一比基本就被划入了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行列。
再说到术法,得了组龙王的点播,本来也不算很弱,但所学的法术还是以辅助能力居多,施展经验也少的可怜。
她现在都想不明白树精弗洛哀为何要让她代表墨森祖龙王进入彼岸而非自己亲自前来。
尤其是树精小姐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弱了“气势”。
她琢磨着到底什么样子才算气势啊?像是十七那样喜怒无常让人摸不透路数?
但是十七不怕被打啊,她克瑞斯汀再高的位阶也就不到二十级啊,位阶带来的一堆能力增长对她来说还不如这个“祖龙王眷属”的名头好使。
因此她的方针也很简单,首先外表必须高冷镇定,正所谓言多必失,因此需要适当发言保持自身的神秘感,但也要避免牵扯过多。另外一点很重要的就是时刻记得扯上祖龙王的大帽子。
很简单,但也很实用。于是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有出什么太大的纰漏。
但是从近十天前开始,她的压力就逐渐开始增加了。
原因同样也很简单,因为在彼岸对于他而言一张甚至比祖龙王的名头还要好用的大旗消失了。
十七不知去向了。
说到底她并不在乎什么待遇或是受人冷落这类的问题,本来她就在这里保持一个最低限度的露面频率来降低出现各种差错的风险,另外所谓的待遇在这边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至于说受人冷落,诚然,他在这里与其他人都说不上熟悉,顶多就属于“朋友的朋友”这种模棱两可的关系,十七这种自来熟的自私想法让她很是头大,大概她对于血角那边而言也是同样的情况。但是既然本来就不算熟悉自然也没有什么冷落可言。问题就是他在这边唯一的最熟悉的人物突然不知所踪,令得名头说的再大但终究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年轻女孩克瑞斯汀压力倍增。
或许其他人只是意味十七一如既往的又搞出了些不愿被人打扰的幺蛾子,但实际上与十七相处时间最长的克瑞斯汀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十七的魂源完全消失了。
十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她完全不清楚,也根本无从得知,毕竟祖龙王本人都对此一知半解,她就更不可能弄明白了。但是得益于墨森直系眷属的裙带关系,她对于生命的状态特别敏感。
快速成长的幼儿,正在衰老的中年,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她眼里堪称天差地别,绝非常人看到的简单几根头发几道皱纹的差别。
当然像是十七这种一条大河向东流的生命状态她是实在看不懂,可是这并不耽误她看出十七目前的状态。
身体还是十七,但却只剩一具空壳,像十七以前做过的一样自律的吞噬着所有靠近的不熟悉的生物。
就如同人就算做着春秋大梦,身体也会自主呼吸避免被憋死一样。
不过说到好处,也足可以看到其实十七还是把他们当自己人的,而且属于潜意识中的自己人,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这也是在压力下逐渐感觉胃部都要缩成一团的克瑞斯汀选择来这里透气舒缓心情的原因,起码对于团队的其他成员来说,这边能够让他感受到一丝自己人的温暖,而这为数不多的一丝温暖对于一个举目无亲的人而言分量要多重有多重。
何况眼下更为致命的虫族就如同选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他根本无法想象凭着现在的这些人该如何抵抗虫族的进攻,这也令她平时一直压抑的恐惧转化成了胃部的阵阵抽畜。
她只是从小受到长辈耳濡目染对龙族有着莫名其妙盲目崇拜的普通信徒,原本能在祖龙王身边安心侍奉真的让他开心的不行,可谁能想到莫名其妙忽然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甚至有可能会死在这个地方?
十七要是在这里说不定她会扎到这个曾经救过她一次的不怎么靠谱的家伙怀里哭一场。
当然又说不定倘若那个仿佛无所不能十七真在这里,这些人压根也不会拿什么虫族当回事……
毕竟十七很随便的一个不知名的术法干掉几万人的场面还殷鉴不远历历在目。
她终于被自己的这些想法搞的有些糊涂到忘记胃部抽搐的时候,一个他不怎么想见的人却出现了。
是团里的斥候,度莱曼。
一个跟十七关系暧昧异常但却又能感觉到明显隔阂的奇怪女人。
“我一早就猜到你会在这里,伊格尼斯收到了紧急军情,奥格瑞斯与血角在召集所有人员。”
“我能帮上什么忙?”她摆出一副平淡的表情,用弗洛哀调教了很久的据说优雅大方端庄得体的动作理了理衣衫,这才反问道。
“也是,所以我跟你报的同样的想法,由着他们折腾去吧,咱听个结果就好了。”度莱曼很随意的往十七那些诡异的组织上一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同化掉。
“那么,到底是什么消息?”她又问。
“出乎意料……但也算是意料之中吧,其余是一个军团忽然共同宣布将第十三军团与原第七军团踢出月盟体系之外,在不过问,并且放开了防线,预计最多再有五六天,虫族的先头部队就会兵临城下了。”
克瑞斯汀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闭目镇定的低声念起了侍龙教派的古老诵经,希望能够以此驱散胃部再度涌起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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