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满足了

我向来觉得自己忍耐能力挺强的，对忍耐伤疼这块儿，也要比一般人强不少，毕竟是从小野惯了的人，长这么大身上也不知道受过多少伤。

但这次，我是知道我真没那么强的忍耐力了，觉得自己忍耐力强，可能……只是以前没那么疼过而已，当来自灵魂层面强烈的痛苦排山倒海般的袭来，我眨眼间就给痛懵了，很快全身就完全木掉，刚听完秦天戈念叨了一句，还没来得及有点反应，就眼前一黑，下一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几乎没什么内容，我始终处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这片漆黑究竟有多大。

不光看不到除了黑暗之外的任何东西，也听不到闻不到感受不到任何东西，除了脑子还能运转一下之外，我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在黑暗中，我也感觉不到时间，只能这么浑浑噩噩的等待下去。

这梦不知道做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也像是只过去了一秒，渐渐地，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有了知觉，却依旧没法醒转，但这时候多少也有了时间概念，大概过去了两天，我才睁开灌了铅似得眼皮。

窗外阳光明媚，天气很不错，但我周围没一个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过来，但这浑身发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迹象，证明我应该睡了很久，床头还有吊瓶给我输液，估计是因为我一直睡着，没法吃东西，只能给我输液维持着。

我现在待的地方，还是之前租下的农家小院的卧室，这应该是秦天戈的安排。

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不想动也没力气动，我就这么干脆躺着等来人，既然把我安置在这，而且我这状态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要等着肯定就会有人来，这么说秦天戈这货也不可能把我丢在这不管的吧？

躺着躺着我慢慢恢复了点精神，虽然浑身上下还是绵软无力，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不过脑筋倒是多少转动的快了点，对身体的掌控感，也一点点的回来了。

虽说舒服点了，但心中却始终有股空荡荡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感觉很微妙，说不上让人特别难受，但也很别扭，我愣愣盯着天花板，感受着这股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慢慢开始察觉，这是失去了某种非常重要东西的感觉。

想到这一点，我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昏迷之前，秦天戈念叨的一句话。

十年的寿命……虽然经历了所有的过程，可此时依旧让我感觉不可思议，人的寿命是很难具体表达出来的东西，毕竟能活多久，除了个人身体素质因素外，还有很多外界的因素，比如说生活质量方面，和会不会遇到一些横祸。

作法之前我倒是没多想，现在想到通过一些奇特的仪式，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把人的寿命从魂魄上剥离走了十年，越想越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甚至是以修法者的身份，都感觉这有些不可理解。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须怀疑，秦天戈的确是从我身上取走了十年的寿命，祭祀给了木盒，否则我也不会有这么种心里空荡荡，有什么重要东西遗失的感觉。

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人当然是也不会例外，尽可能的生存下去，多活一段时间，成功繁衍后代，是刻在基因里的印记，自然界中不乏有野生动物，就算伤重到丧失了进食能力，依旧会努力着尝试继续活下去，这就是本能的最好体现。

虽然人要更复杂一些，会有更多的思维，也会有人想不通选择自杀，可凡是有一点可能性，肯定没人愿意去死，毕竟没人会以自杀为乐，更不会成天想着该怎么死才爽。

作为生存的依仗，延续生命的根本所在，寿命被这么斩去，自然而然会出现这种空落落的心情，或许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了，来的是秦天戈，他见我醒了，问我怎么样了。

我苦笑说，跟虚脱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刚得过什么大病，身上没一个地方舒畅的。

作法从我魂魄上剥离出寿命的时候，当时秦天戈状态很不好，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明显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做到的，这会儿他看上去气色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恢复过来了。

我问他我睡了多久，秦天戈想也不想的就说一天多。

我一楞，才睡了一天多的时间？我还以为很久呢，我有些纳闷的指指吊瓶，问就一天多这又是什么情况？秦天戈耸耸肩说，当地诊所找了个医生过来看了下，就看出身体很虚弱，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引起的，也不知道怎么治，就先挂点水缓缓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治的话，挂水准没错，反正也死不了人，这水平也是绝了。

不过挂点水也不是一点用没有，估计没给我挂水，我可能不会这么快醒过来，而且就算醒过来了，肯定会更虚弱更难受，总的说来这东西是聊胜于无了，对我来说倒是真的怎么都起了那么点作用。

这虚弱感虽然不是身体受创后产生的，但总的来说绝对是更难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倦，来的比大病初愈更强烈，毕竟是用秘法从身上剥离走了灵魂的本源。

秦天戈跟我聊了几句，见我没事就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说是出去转转，顺道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先恢复下法力。

唢呐队的人也没走，秦天戈走后没多久，就过来探望我了，他们也知道我昏过去的事情，虽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可这么多天，他们一直在做什么，多少心里都‘有数’，所以见到我的时候，神情都显得有些局促紧张。

最后还是领队拐着弯的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之前被秦天戈整了后，唢呐队的人不敢再说什么，而领队身上的阴气也没完全爆发，但现在他脸色也开始慢慢变差，显然是很快就会生一场病，看他紧张害怕的神色，虽然无奈但我还是给他大概解释了下。

我自然不可能说是因为鬼物作乱把我弄成这样的，不然唢呐队的人听到不得立马就跑了？

含糊跟他们解释了下，是我们作法的时候，出了些小意外，让我伤了点元气，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恢复。

听我这么解释，见我也没昏迷多久，想也知道问题可能真的不大，领队明显稍微放心了点，询问我什么时候结束，我想了下，虽然祭献给木盒了十年的寿命，但我还没询问是否足够，不过已经找对了方向，就算不足够，也不需要耗费太久时间就能完成了。

于是我跟领队说，让我先缓一下，等身体恢复一些就能继续，不过估计要不了太久了，大概两三天之内，应该就能处理完，事情一结束，我就会把尾款补足，如果事情有变，还需要延长的话，到时报酬方面，我自然还会补上不足的。

得到我的答复，唢呐队的人轻松了许多，很快就告辞离开，让我好好休息，他们是走了，可我心里又沉重起来。

毕竟没询问木盒，没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前，心里始终没底。

一次付出了十年的寿命，对我来说是极大的代价，可一口气干掉几十个人，换成木盒那边来看，似乎是付出了更多，这是让我不安的源泉，或许……十年寿命对木盒来说，可能真的不够。

但人又有几个十年？这玩意儿又不是货币，拿走了可就赚不回来了，真算起来的话，这根本没法跟等价交换挂上钩，甚至于就不该拿寿命做交易筹码，一次就拿走十年寿命，再来几次我保准是没什么活头了，指不定还会直接翘辫子，跟当时被那些家伙干掉没差。

忐忑在床上等到了晚上，秦天戈带饭回来，我三两口扒拉完饭菜，歇了会儿后，见身体恢复了一些，就再也坐不住了，让秦天戈扶着我去了院子里，准备再跟木盒通灵一次。

对木盒来说，任何祭品它都来者不拒，之前虽然祭献了十年的寿命，但院子里的大量其他祭品，也被它一同笑纳了，第二天满院的祭品，依然变得腐坏了，这是秦天戈跟我说的。

当然，现在腐坏的祭品，已经被唢呐队的人收拾一空了。

毕竟对任何祭祀的事物来说，保持周围的干净整洁，是最基本的敬畏，唢呐队的人自然懂这理，也不会，更不敢在这上面偷懒。

扶着我坐到神龛前，秦天戈询问我一个人行不行，我咬牙说没问题，他点点头说，有事就喊他，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这种情况下，通灵还是我一个人来的好。

秦天戈一走，院子里又静了下来，我强打精神，开始静心凝神，诵念起通灵咒。

这一次，通灵显得很艰涩困难，持续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木盒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我足足持续施法一个小时，直到精神法力都不支了，才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怎么回事？怎么不给我回应，难道说……它已经满足了？不能吧？我只祭献出十年的寿命，它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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