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形容那种疼痛具体是什么样的,但这种疼痛的强烈程度,绝对是前所未见的。
甚至我可以肯定的说,这种疼痛的程度,远超前不久被尸胎狠狠踩下的那一脚,这种疼痛甚至眨眼间,就迅速蔓延到了全身,我甚至感觉连头发和每根汗毛都跟着一起刺痛起来,痛苦的想要干脆就这么一头撞死算了。
原本连张嘴都做不到的身体,此刻竟然因为疼痛,自主的剧烈颤抖了起来。
在这几近让人崩溃的痛苦中,我多少有点明白秦天戈开头为什么让我陷入那种没法动,也没法说话的状态了,他对我施的法,更像是手术之前,对病患进行的麻醉,防止病患会因为过于痛苦,胡乱动弹使手术无法进行,甚至是直接死亡。
但眼下看来,秦天戈的‘麻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作用那么大,顶多是限制了我的行动,可这痛苦却似乎是一点没减少。
如果刚才施的法真能减少一些痛苦,那就更难让人想象,这种痛苦原本究竟会有多痛苦了,或许这种痛苦一旦来临,受术者就会立即被疼死也说不准。
一时间我彻底给疼懵了,满脑子只想着秦天戈会赶紧罢手,好让我从这种痛苦中脱离。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猛然从那股剧烈疼痛带来的昏沉中解脱出来,脑子一下就清醒了,那痛苦来的异常的快,离开的也让人猝不及防,根本不给人丝毫反应时间。
这让我更懵了,半天才回过神,转眼看到秦天戈依然在跳着那古怪的祭祀之舞,这段时间过去,他也没继续动骨匕,应该是要给我留下一个缓冲时间,但……想到刚才的痛苦,之后可能还需要经历,我就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虽然只是猜的,不过八成是没结束,不然秦天戈不会还这么卖力的在那儿跳大神。
似乎察觉到我缓过来了,秦天戈朝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发懵的看着他,秦天戈一边跳,一边不耐烦的朝神龛方向扭扭头,我反应过来了,他是在问我够不够。
我嘴角抽搐着,下意识运起法力,开始施展通灵术,去跟木盒沟通询问,毕竟够不够我说了不算,秦天戈说了也不算,这全得看木盒的。
这一次,几乎我刚运转起通灵术,就得到了回应。
不够,还不够……
依然是那么简单的回复,但这一次却有了很明显的改变,焦躁不耐烦的情绪不见了,简单的信息里,带上股兴奋期待的情绪,仿佛饿慌了的狼,忽然嗅到新鲜血液的气味,绿着眼睛想要冲过去,把所有的血食全部撕碎吞入腹中。
这种单纯的意志,让我胆寒畏惧之余,浑身上下又跟着疼了起来,原因无他,我又想到了之前秦天戈骨匕挥过我头顶的时候,那种转瞬即至的痛苦……
而此时回过神,我又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刚才除了极致的痛苦之外,还有一点别的不同,骨匕挥过头顶时,痛苦之余,仿佛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随着秦天戈的骨匕挥舞,被一起带走了,疼痛缓解之后,现在还残留这一种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带走的空荡荡的失落感。
这次法事的主题,就是以我的寿命为祭品,来还欠下木盒的债。
如果不出意外,秦天戈那一刀带来的不光是痛苦,还带走了我一部分寿命,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寿命,不过肯定是减少了,那种难言的极致痛苦,也明显不是源自于身体上的,而是直接作用在灵魂方面的,单纯的身体痛苦,也很难瞬间就被放大到极致,也唯有灵魂的痛苦,才会显得更加的折磨人。
不清楚刚才那一刀下去,究竟削去我多少寿命,但看秦天戈的神色,应该是问题不大,否则一刀要我半条命,他也不会询问我够不够了。
既然问题不大……木盒看似有很满意,这应该是我找对方法了,它要的的确不是那些简单的贡品,那些东西也不足以满足木盒一口气干掉那么多巫师和山民的代价,也唯独这种东西,才能满足这次的报酬。
只是想到刚才的痛苦,多少让我有点畏惧。
可这一劫显然怎么都躲不过,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疼一点,减少点寿命,至少不用去死,没纠结多久,我就看向秦天戈咬牙摇摇头,妈蛋的,来就来吧,这痛苦就权当修炼了,古时那些德高望重,实力强悍的天师高僧,哪个没经历过身体和灵魂的磨难和苦修,就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何况这年头也不乏有一些苦行者,甚至会以故意摧残自己身体的形势,以痛苦来磨练自己的肉体和心智。
虽说是很痛苦,不过想成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砺,或许感觉会好那么一点。
见我示意还不够,秦天戈的神色倒是并不意外,他似乎早就料到刚才削去的寿命,肯定无法偿还这次的欠债了,看他这神色,似乎也说明了刚才他并没有削去我多少寿命的样子,也算是给了我一些安慰。
施法继续开始,没过多久秦天戈持着骨匕,又一次闪电般的划过我的头顶。
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可当那股强烈的痛苦袭来的时候,我依旧再次不受控制的惨叫出声,疼,太TM的疼了!
被强行从灵魂上被割掉什么东西的感觉,绝不是身体上的创伤所能体会到的。
魂魄是人的本源,也是人最重要,乃至是活着的证明和依仗。
从某种事物中,剥离出本源的存在,不管是多少,已经从本质上改变了其存在的意义,或许这么说有些偏激,但一件完整的事物,最核心的存在被剥离,就意味着存在的意义被改变了,所以这样的说法也并不为过。
人的寿命和魂魄,都是既定的东西,或者说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些都已经被天定了,不因外界因素影响,强制剥离或者是增添人体内一些本源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相当于逆天而行了。
相对来说增加要远比削减困难的多,但两者的意义相仿,也没必要用上下来区分。
或许这就是秦天戈要价那么高的原因,毕竟做这种事情,通常来说的话,就算修法者能做到,也没几个人愿意去做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毕竟做这种事情,肯定会给自己身上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暂且不提是否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修法者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消磨掉这份因果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秦天戈愿意做,就算收费高也无可厚非,更多的,是他卖我这面子,肯帮我度过这一劫,甚至于除了伸手要钱之外,他并没有多废话一句就动手了,就可见他对我是真够意思。
强烈的痛苦,再一次消失之后,我又陷入没法说话没法动的境地。
在痛苦后的愣神后,我发现个问题,这次通灵竟然没有因为痛苦而中断,又一次献上‘祭品’后,木盒又一次传递来依旧没有满足的信息,这让我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忍不住暗骂,怎么还不够?要多少才算够?这已经送出多少寿命了?
扭头看见秦天戈递来询问的眼神,我咬咬牙心一横,狠狠一扬下巴,朝他投去一个狠狠的眼神,示意他直接下狠手,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都是要疼的,还不如直接来下狠的,一次痛过去就得了。
秦天戈露出短暂的犹豫,张嘴似乎问了我句什么,大概是问我能不能抗得住的话,我咬牙用力点点头,示意他直接下手。
秦天戈也不啰嗦,立即加快了步伐,诵念法咒的声音,也变得大了很多,到了最后,原本近乎失聪的耳朵里,竟然清晰的听到了他法咒的每一个字眼,显然是秦天戈开始发力,加大了施法的力度,下一次袭来的,肯定是前所未有的剧痛,我不由紧张起来,就跟看到脑袋上的铡刀,很快就要落下来,自己却什么都事都做不了一样。
很快,秦天戈的骨匕,又一次朝我头上挥过来,我不由心里一紧,却发现迟迟没传来痛苦感,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痛苦,让我对时间都产生了迟滞的错觉。
抬起眼角才发现,这一次秦天戈挥舞骨匕挥舞的格外的缓慢,那柄轻飘飘的骨匕,仿佛重若千钧,挥舞起来格外吃力的样子。
这跟之前极速挥过一刀,就立马产生痛苦的感觉截然不同,这短暂的等待,迟迟不见痛苦传来,反倒是让人感觉格外的煎熬,反而更想让明知道迟早会到来的痛苦,干脆早点到来。
片刻后,当秦天戈的骨匕,接触到我的头顶上方,我身体猛然一僵,忍不住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身体剧烈的颤抖之后,一瞬间仿佛又拥有了身体控制权,而能控制身体之后,我根本顾不上其他,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起来。
另一边,秦天戈也跪倒在地上,脸色格外的苍白,浑身大汗淋漓,我这儿不光是身体能动弹了,他的声音也清晰的飘进我耳朵里。
“……十年,差不多够了吧,我也到极限了,不能继续作法了,再不够……只能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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