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看着顾忠,你特么在逗我?
顾忠杵在那一动不动,显然是真不打算动手,我费尽全身力气,咬牙切齿才好不容易从嗓子里挤出几个,说,行,我搬!
把东西放在地上,我一边搬着小桌出去,心里默念三字经,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很快就能解决了,这辈子也不用见这贱、人了。
东西准备好,顾忠也不等我,拿着筷子甩开腮帮子疯狂扫荡凉菜,那架势跟饿死鬼投胎似得,也不知道多久没正儿八经吃顿饭了,本来这阵该吃午饭了,我也打算吃点的,但坐下来后,看着顾忠油腻腻的脑袋,还有身上那股隐隐不断朝外散发的味儿,我默默放弃了这打算,给自己倒了杯白酒干喝,消毒。
几杯酒下肚,胡吃海塞一顿,顾忠油腻腻的脸上,多少有些红润的正常色泽了,声音也没那么低,不敢大声说话的架势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性格问题,还是给饿的。
他这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还招呼着我说,吃啊,怎么不动筷子,别跟我客气!
我眼皮抽搐,摇头说不饿,默默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悄悄运气让自己平静,心里也是彻底服气这孙子了,丫一分钱没花,连桌子都是我搬的,这会儿跑来跟我‘客气’来了?
顾忠这吃相看着挺犀利的,就是胃不太大,疯狂扫荡了一阵,就一个劲的打饱嗝,看样子吃不下去了,速度放慢下来,一边喝酒一边慢慢吃着东西,我问顾忠,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忠打着饱嗝点头,抓抓脑袋问我说啥?
我抿抿嘴,这吊毛喝傻了吧?我大老远跑来的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本来想直接说那个视频的事情,但转念一想,我目的也主要不在这上面,不如先从其他事情问起,看看能不能套出顾老板的事情。
“你之前说很久没人跟人说话了是什么意思?”
顾忠这时候喝的有点迷糊,不过说话倒是没那么蔫吧了,开始了抱怨连连。
没听他说两句,我就开始感觉不对味了,逐渐有些目瞪口呆,大开眼界的感觉。
顾忠告诉我,简单的说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确是很久每个人说过话了,一个月的时间里,有九成在家里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饿的受不了了就随便凑合吃点,平时也不想跟人打交道,也没人理他。
顾忠说这些事很无所谓,他也习惯了这种日子,让他换个生活方式反而不自在。
我听的发懵,难怪他表现那么怪异,不跟人对视,说话含糊不清,还躲躲闪闪的,换了其他人,一直过这种日子,八成也得变成这样,我记得还在网上看到过,有人太久不跟人交流,很长时间以后,甚至会失去跟人交流的能力。
我问他这种日子过了多久了,顾忠想了半天也没算清,总之应该时间不短就对了。
问他为什么不出去工作,这么一直在家待着,靠什么生活?
顾忠翻着白眼,理所当然的说是靠领低保,跟着还不断抱怨,低保发的太少了,每个月交了电费网费,连吃饭钱都没几个了,每个月也就能抗几袋米回来度日,饭桌上青菜和其他食物都很少。
我听得哑口无言的,这也够能将就的了,不过大头都砸网费电费上,连吃都这么寒酸,这不是本末倒置了?
问他为什么不工作,顾忠反而含糊其辞,不想提的样子。
又喝了不少酒,他才跟我抱怨说,他不工作也不怪他,都怪他弟弟和老爹,现在这么惨也都是他们的问题,我不解这怎么能牵扯到别人身上了?
顾忠愤愤说,以前家里条件虽然也不算好,但他弟弟顾勇一直在外面上班,家里倒不至于青黄不接,而且家里还有他老爹干农活,老婆也做些事情,可以赚点钱,现在可好,弟弟和老爹不知道为什么搬走了,开头还时不时给点钱接济后,后来干脆联系都断了,跟着老婆又死了,仅有的一点积蓄也办丧事用了。
跟着之后的日子,只能靠那一点点可怜的低保度日。
顾忠罗里吧嗦抱怨一通,我却直接听懵了,心说你手脚健全的,还正值壮年,怎么领的低保?
而且……为什么要一直受人接济?就算是你弟弟跟老爹也不对劲吧?关系再亲近的亲人,也总有个忍耐范畴,再说顾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他老爹也不知道多大了,吃饭问题还得自己老爹接济?
我试探着问顾忠,难道你从来没去工作过?
顾忠翻着白眼问我,上班能干什么?现在人都掉进钱眼里了,以前他也去试着找过,结果不是看不起他学历低,就是遭人白眼人穷,总之就是没什么好结果,受过失败之后,他对世人愤愤不已,觉得现在人都太庸俗,让他跟着那些人共处,还不如在家玩游戏自在。
我目瞪口呆问他找过几次工作,顾忠回答的更奇葩,找工作的经历也就那么一次,从此以后就一直在家窝着了。
这会喝的有点上头,顾忠话匣子也打开,他一个劲抱怨这世界太庸俗,世人只知道看钱,说的他像这污秽世界里的一道清流似得。
这货搞得我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评论他了,问他弟弟和老爹怎么回事,顾忠不高兴的说他们不念亲情,觉得他是个拖累,不知道去哪里过好日子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我无语问顾忠他怎么领的低保,这东西有规矩,又不是谁都能拿的。
结果顾忠跟我说,他不是一个人在这住,这让我目瞪口呆,房子里还有个瘫痪的老太太,生活根本无法自理,而那份低保是属于老太太的,这还是村里见顾忠的弟弟和老爹走了,又断了给他们的钱,顾忠也不去工作,担心他们饿死在家里,实在没办法才给办了低保。
顾忠的弟弟和老爹,的确是去了别的地方,明眼人都知道养顾忠这么个闲人,实在是累赘,不想受到拖累,而另一方面,抛下生活无法自理的老太太,应该也有同样的意思。
不光这顾忠够奇葩的,他弟弟和老爹也够狠心了,不想管顾忠了无所谓,但连生活无法自理的老太太也丢在这,明显是有不再管老太太生死的态度。
顾忠此时已经喝得眼睛有些发直了,还想继续喝的样子,我拿过瓶子让他少喝点,他还抱怨酒是他的,他想喝就喝,我管得着吗?
我这会儿给气的有点快压不住火气了,让他去喝点水,还有正事要说,东西明明都是我买来的,他连钱都没给,到现在还能大言不惭的是是他的酒?
特意加重了语气,骂了他两句,顾忠这人又比较怂,还真就不敢喝了,嘀嘀咕咕着什么,起身晃晃悠悠去喝水了。
我趁着这机会,到房里转了圈,果然,在另一间卧室里,还躺着个老太太,昏暗的房间里,脸上脏兮兮的老太太,蜷缩在不知道多久没换洗的被褥里,整个人显得异常消瘦,明显营养不良的样子,房间里还有股很大的味道,臭味和被子上的霉味很重,显得很刺鼻,里面还有股浓重的屎尿臭气。
顾忠说了老太太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里面这么大的味道,显然是因为老太太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而顾忠这货自己的房间都不打扫,更不会给他老娘打扫了。
这间房里的味道,甚至比顾忠那边的还大,这一点都不奇怪,看老太太还有呼吸,现在还活着,也说明顾忠多少尽了点孝道,多少给老太太留了口饭吃,没让人直接饿死。
又或者,是顾忠觉得老太太死了他连低保都领不了了,所以才不怕麻烦的顺带照顾了下?
从接触顾忠到看到这老太太,我心底越来越凉,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觉到,顾忠的选择更可能是后者。
老太太在睡觉,我没靠近去看,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回到院子里,顾忠身边放着一个水杯,倒酒的杯子里又偷偷倒满一杯酒,我也懒得说他了,想要继续谈下去,又有点不想跟他说话,但很快,我想到一个问题,他之前似乎提到他老婆?
我看向顾忠问他老婆怎么回事,这家伙一直没工作过,连吃饭都得靠弟弟和老爹接济,怎么娶的老婆?问他怎么娶的,顾忠不肯说,我立即想到视频里的那女人,皱眉问顾忠,视频里那个女人难道是你老婆?
顾忠脸色顿时微微发白,眼神又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我皱眉让他说话,顾忠有些紧张的点头说是,那个女的就是他老婆,跟着顾忠吞吞吐吐跟我说,她是难产死的……
我左右看看房间,想到顾忠说这里只有他和老太太,他老爹和弟弟走了,也不可能把他孩子带走,那这么说……我心头忍不住一跳,心说该不是一尸两命吧?
现在医学很发达,难产而死的事件概率很低,毕竟实在不行总能剖腹产,我心中起疑,问顾忠到底怎么回事,他低着头嘴巴蠕动着,就是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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