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阿尔卑斯的秘密

“所以，你肯定有什么秘密。”即使阿鲁解释过了，露露还是不依不饶，试图从阿鲁口中套点东西。

“真没有！”总不可能告诉你，其实我跟你爷爷是同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吧！而且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至少阿鲁现在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嗯——？”露露用她娇小的身体围着阿鲁绕了整整一百八十度。

“啧，怎么看怎么普通，算了，不想了。”她似乎放弃一般撇了撇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

“你还要去上面么？要不你试试，把她带出来？”

“带出来？呃，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可以试试……”事实上，阿鲁也确实想再去看看，但好奇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多的是停留在他脑海中的那个画面，低着头，蜷着膝盖，就连脑袋上的耳朵也垂下的妖精少女。

硬要用个什么词形容的话，阿鲁会选楚楚可怜。

“等等，带上这个。”

“这个是？”

“新鲜的乳酪。”

“……”

奶黄色的乳酪被切成小块，放在一张金属制的圆型碟子上，大概是银质的，碟子的一角略微有些氧化的痕迹，触感也与普通钢铁制品不太一样，阿鲁端着这一小碟乳酪，来到通往阁楼的楼梯旁。

“真的要这样？”阿鲁悄声说到。

露露无声的点了点头，比出一个催促的手势，而艾琳则跟在她的身后，带着稍显无奈的表情。

阿鲁微微叹了口气，踏上通往阁楼的阶梯。

妖精少女站在彩绘的玻璃窗边。

展露出的那副侧脸，让人心悸。

她穿戴整齐，甚至穿上了漂亮的套脚马丁靴，那翠绿色的眼眸带着忧伤的神色，深深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多彩的阳光之下，那仿佛被遗弃的身影显得有些许透明。

仿佛一只弃猫。

吱呀。

阿鲁朝脚下看去，地板再一次传来这腐朽般的声音。

再次抬起头，少女却已经不再是那张侧脸，她的眸子正从翡翠一般的色泽变化为浅浅的淡紫色，正看向阿鲁。

阿鲁停下脚步。

“嗨？”他尝试性的打了个招呼。

“……”

“……”一段无言的时间过去，阿鲁用袖子擦了擦桌子的一角，将上面的灰尘拂去，他放下手中装着小块乳酪的碟子，略有些尴尬的说了句。

“听说是你喜欢吃的。”

“……”然而猫耳少女还是紧紧盯着他，丝毫没有反应。

正当阿鲁不知所措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却幽幽传来。

“你真的能看见我吗？”

“……”

“……”

“嗯……刚才很抱歉……”

少女摇了摇头，走向阁楼的另一边，那木板拼凑的桌子一角。

“这是什么？”

“乳酪…”

“乳酪……”她用白皙的指尖拿起一块，但却没有放进嘴里。“原来叫乳酪么……”

“你一直呆在这里么？”阿鲁开口问道。

“嗯。”少女将乳酪放进口中，不太在意的嗯了一声。

“偶尔，会出去看看吧。”

“是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阿鲁内心的真实感想。

“为什么你能看见我？”

“我不知道……”

“是么……”

阿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沉默下来。

“大家都看不见我。”少女仿佛无声似的诉说道。“我还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看见我了。”

“我能看见！”阿鲁略显激动的回了一句，但却又暗暗问自己，为什么我觉得激动？

“嗯，我知道。”少女向他展露一个微笑。

“阿鲁。”

“……”

“……”

“能告诉我的你的名字么？”

“卡露尔·阿尔卑斯。”

“阿尔卑斯？”阿鲁愣了愣。

“嗯，好像是……我父亲留下的名字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阿尔卑斯。

特仑苏·阿尔卑斯。

露露·阿尔卑斯。

卡露尔·阿尔卑斯。

呵，这个世界真是巧妙，阿鲁不由的勾了勾嘴角。

“父亲，你有见过你的父亲么？”

“……好像见过，好像又没见过，但我知道，我是有父亲的。”

“那么他的名字呢？”

少女摇了摇头，然后又一次睁开眼睛看向阿鲁。

“在我记忆里，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第一个……”阿鲁重复了一句。“那你知道克劳维斯·格里芬么？”

“……好像有点印象。”少女陷入思考。“啊！”

“怎么了？”

“那个画家！”

“画家？”

“对，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在这个房间里画画，他明明看不见我，但画出来的内容，却和我很相似。”她皱着眉轻轻诉说道。

“是么……”

“嗯，但是直到最后，他大概也没看见我，不过这件事在我印象中挺深的，他在画画的时候一直在说，我是‘克劳维斯·格里芬，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不存在的恋人。’但我呆在这里很久了，却没看到像是他恋人的人，他最后……”少女突然闭上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就是你啊，少女……当然，阿鲁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克劳维斯，高兴吧，你那位不存在的恋人，并不是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使是十年后，她还是如同当初一样，住在这处小小的阁楼里，而且，还记得你的存在。

阿鲁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可以叫你卡露尔么？”

“嗯，阿鲁。”

硬要说阿鲁有那里特殊的话，的确是有的，他是一位穿越者。

而面前的少女，如果说有哪里特殊的话，她有着似乎是妖精的特征，无论是那对猫耳，还是在身后晃动的尾巴，都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这一点。

而更特殊的是，无论是没有适应性的普通人，还是拥有适应性的炼金术师，都无法观测到她。

但无疑的是，她确确实实的存在于这里。

“你知道‘特仑苏·阿尔卑斯’么？”

“特仑苏·阿尔卑斯……”少女低下头，垂下耳朵，似乎正在回忆。

果然我猜得没错么，前辈，不得不说，你真的太厉害了。

“好，好像有印象……但我不确定，有股很怀念的感觉……”少女的耳朵竖了起来，她的面庞稍稍带着温柔，看着阿鲁轻声回答道。

“是么……”

“这个……乳酪，我很喜欢……”少女似乎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到。

“……下次我还会再带过来的。”

“下次……”

“嗯。”

空气沉寂下来，阿鲁呆了一小会，看着少女又一次将乳酪放进口中，便告辞离开了，丝毫没提要不要跟他一起下去的问题，大概是因为阿尔卑斯四个字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吧。

而少女，卡露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但阿鲁却觉得，她几乎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勇气。

艾琳和露露呆在下面等他。

“结束了？”这是露露，毫不客气的提问。

“嗯。”阿鲁点了点头，示意下去在说，便一步一步从这里离开。

露露的炼金实验室。

“她吃了？”

“对，我看见她吃了三块。”

“三块……”

装有乳酪的小碟子被阿鲁留在了阁楼上，里面大概还有七八块的样子。

“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她很喜欢乳酪……”

“我不是问这个！”但回应他的，却是露露急不可耐的表情。

“名字！名字！你难道没有问她名字？”

“有……”有归有，但阿鲁却有些难以开口。

“然后呢？”

“……露尔……”

“什么？你大声一点好吗，怎么比我还像个女孩子？”

“噗。”在身边看着他们的艾琳噗嗤的笑出声，接着，她便轻轻捂着自己的嘴巴，但阿鲁能看出来，她确实在笑。

“哎！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阿鲁稍稍有些烦躁起来。“她说她叫卡露尔·阿尔卑斯！”

“什……什么？”

“不好意思，你没听错，她说她叫卡露尔·阿尔卑斯，你满意了吗？”阿鲁一脸烦躁的看着露露不断变化的脸色。

“怎！怎么可能！”

“嗯，怎么了？不是你要问名字的么？”

“可，可是！”

“可是什么！”

“不可能！卡露尔·阿尔卑斯是只在传说中的存在！是我，是我……”

“是你？”

露露深深吸了口气，她脸色带着犹豫的神色，然后像是放弃了一般，开口说道。

“我看过我爷爷的日记。”

阿鲁没有打扰她，因为他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上面有写一些异想天开的东西，比如，他与妖精的女儿，卡露尔。”

“……”

“但人类怎么可能有妖精的女儿，要知道，妖精都是在妖精国度里出生的，在那国度中心的妖精之泉里。”

“那为什么说是他与妖精的女儿？”但提出疑问的，是艾琳。

“嗯，不知道，我之前以为是我爷爷年轻时的中二病，日记上有一段时间都提到了这个，据说有一天，卡露尔突然消失不见了，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但在她的房间里，却出现了一种晶体状的颗粒物。”

“晶体状的颗粒物？”

“嗯。”露露点了点头。“妖精之尘。”

“……”

“妖精之尘……”

“那是我爷爷取的名字，我没见过真正的妖精之尘，但那也是这个名词第一次出现在爷爷的日记上，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

“大概……我爷爷三四十岁的时候吧……大概四十年前。”

“四十年……”艾琳发出一声感叹。

“上面有写卡露尔为什么会消失么？”

“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我爷爷有过推测，因为卡露尔是他和妖精所生的女儿，所以卡露尔即存在，又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而在长大之后的某一天，她的潜力突然爆发了，导致所有人都没法再目视到她的身影，或者……”

“或者？”

露露回忆了一会儿。

“或者，她回到了妖精的世界。”

“……”艾琳只是沉默的听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但我以为这只是我的爷爷中二病爆发，毕竟他平常就有点……”她没继续说下去，好像是有点尴尬的样子。

“好吧，但阁楼上的妖精确实自称卡露尔，如果她是妖精的话。”阿鲁有些无奈的说到。

“等等，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她比我高一点，又比艾琳矮一点？”露露突然问道。

“对……我是说过，因为也确实如此。”阿鲁想了想刚刚见过的身影，确认般的说到。

“那你知道普通的妖精是长什么样的么？”

“？”阿鲁一时没反应过来露露在说什么，但她却自顾自的往下说到。

“普通的妖精，和正常人的手掌一般大小，他们体态娇小，有着一双薄薄的翅膀，耳朵和人类相比也只是更为尖一点，他们也没有尾巴这种存在。”

“可是我确实看见了，甚至摸到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爷爷的日记上说的是真的，如果阁楼上的妖精真的是妖精的话，或许她不能被称之为妖精。”

“那是？”

“半妖精。”露露确定的说到。

“半妖精……”而阿鲁则重复了一遍。

“对，虽然不敢相信，但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有些烦恼的晃了晃脑袋。

“那你就多了个姑姑？”

“……？”

“……”

“……”

“你给我闭嘴！”迎接阿鲁的，是露露，一位萝莉的，恼羞成怒的拳头。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已经是平常的晚餐时间，而阿鲁，艾琳以及露露和她的妖精露娜，还呆在这间画着巨大炼金阵的实验室内。

“记住了吗！”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阿鲁摸了摸有些发红的鼻子，无奈的说到，这是露露的杰作。

“还有！绝对！绝对不要提到我的名字！”

“知道了知道了，不能说阿尔卑斯对吧，我都听你说了一百遍了。”

“不准敷衍我！”

“好好好。”

“好只用说一次！”

“……”

露露满脸通红，正站在房间的桌子上对阿鲁发号施令。

而她的要求则很简单，绝对不要透露她可能是卡露尔的‘外甥女’的事实。当然，这个阿鲁觉得的‘事实’，露露丝毫没有承认过。

“累了。”露露突然变得有些无精打采。

“累了？”阿鲁稍稍有些诧异，但的确，无论是按照年龄还是按照体型，只有15岁的萝莉，露露，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位小孩子。

“嗯……”她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臂。“我累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呃……”阿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艾琳一眼，而艾琳则点了点头。

“那好吧，露露，明天见。”他轻轻站起身，跟着艾琳走出这个属于炼金术士的房间。

“你喊谁露露呢，记住了！我跟你不熟！哼！”门后传来的声音似乎还挺精神。

阿鲁笑了笑，看着艾琳说了一句。

“呵，看样子不用担心。”

“嗯。”艾琳点了点头，夕阳染红了她的脸庞。

阿鲁看着呆了一瞬。

“呃，咳咳，我们去吃晚餐吧。”

“嗯……”而艾琳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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