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结束的使命

第二日一早，阿鲁便直奔卡露尔的阁楼。

“……”

“……”

然后陷入了与露露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境地之中。

“你来干嘛？”

“我来看卡露尔。”

“是吗，那你可以请回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我的炼金实验室。”她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阿鲁往她的身后看了看，昨天的楼梯不见了。

“别找了，你找不到的。”

“？”

“通往阁楼的楼梯被我封印了，这几年来都是如此。”

“为什么？”

“呵，还用问么，如果真有妖精，那怎么能让她跑了？”

“……你不是只来了三年多么？”

“…………要你管！”

桌子上放着一碟新鲜的乳酪，用的碟子却不是昨天那只。

“你喜欢乳酪吗？”

“谁喜欢这种东西啊！”

“……哦。”

阿鲁就回了这么一个字，而露露却反应过来了。

“你套我话？”

“是被套话的人不好……”

“……”

“……”

“不准告诉艾琳。”

“你让我上去。”

“成交……”她恨恨的看了看阿鲁，手一挥，楼梯又重新出现在了昨天的位置。

“……”阿鲁沉默了，小小姐，你是把楼梯的封印解除了，但你能不能挪个位置？当然，话不能这么说。

“要我问什么吗？”

“嗯。”露露点了点头。“你就问问，她知不知道炼金术，能不能签订契约，为什么在这里…………”

“停！停！你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吗？要不，你和我一起上去？”

“好主意。”她点点头，指了指那盘乳酪。“拿着。”

“……”

阁楼。

卡露尔静静的坐在一张布满灰尘的椅子上，却丝毫没有沾染上灰尘，仿佛幽灵一般。

她似乎还没醒来，桌上的银子碟子上的乳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颗结晶状物体，这些结晶非常小巧，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和水滴差不多，数量不多，大概也就十几粒的样子。

阿鲁和露露互相看了一眼。

“妖精之尘？”

“居然真的存在？”

卡露尔的眉毛颤抖了一下，似乎正要醒来。

“卡露尔？你醒了吗？”阿鲁先开口道。

“奇怪的感觉……”露露则在观察妖精之尘。

少女的猫耳微微一动，睁开了眼，她翠绿色的眸子看向阿鲁的方向。

“啊……阿鲁。”她左右看了两眼。“还有楼下的小不点……我在做梦吗？”

“噗。”阿鲁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而露露则敏感的回过头，而她娇小的脸庞上全是怀疑的神色，而看到这一幕的阿鲁则……

“没，没什么。噗哈哈哈哈！”

“？？？”

“对，对不起，但是卡露尔喊你楼下的小不点。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fuck！谁是小不点了？谁是小不点了？”她一下子跳到桌子上面，作势朝阿鲁铺了过来。

“等……危险！”好在，阿鲁的反应足够迅速，他一把抱住露露，然后在阁楼里转了个圈。

“…………”

“……你们在做什么？”

阿鲁放下露露，而露露则不依不饶，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没，没什么，只是她恼羞成怒。”分心回答卡露尔问题的阿鲁，则不小心被露露用不知道什么物体敲到了头。

“你说谁恼羞成怒？”

混乱持续了好一阵子，卡露尔呆在床边没有动弹，但她却不经意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阿鲁跪坐在布满灰尘的阁楼，看着已经被污染了的裤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阁楼清理一下，灰尘太多了。”

“可我想要妖精之尘啊，清理掉的话，不是就没有了？”

“……这些年你拿到过妖精之尘么？”

“当然。”她颇为自满的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银碟。“那不就是。”

“……已经是你的了么……不！我不是说这些，我说在这之前！”

“没有……”

“那我觉得可以清理了。”

“凭什么？”

“一看就知道这玩意之前也不是灰尘好吗！”

“好…好像是，要不，你问问？”

“……”

卡露尔站在阁楼的窗边，好奇的看着阿鲁和露露的互动。

“卡露尔……叫你卡露尔可以吗？”

“嗯，可以哦。”她露出一个笑容，眼眸的颜色不知何时，又变成了紫色。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嗯？你想问什么？”

阿鲁指了指桌子上的银碟问道。

“那个上面的…结晶……不，那个水滴状的结晶是什么？怎么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卡露尔的脸上升起一抹羞红，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尾巴正快节奏的甩来甩去。

“一定要回答吗？”

“呃，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但他还没说完，就被露露用手上的东西敲了一下，那是一柄炼金杖，除了长度以外，与琳达送给他的那一只给人感觉差不多。

“谁让你擅自做主了！混蛋！”

你骂我混蛋了吧？还有刚才那个fack是什么意思？？少女啊，你亲爱的爷爷到底教你了啥子哦！

但阿鲁没说出口，他摸了摸脑袋上被敲的地方，选择了沉默。

“那……那是……”而卡露尔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给阿鲁留下一个侧脸。

“那是？”

“那……是…是……”虽然能看出少女在说些什么，但那本就不算很大的声音，现在却变得声如细丝一般。

“对不起，我听不太清……”

猫耳少女仿佛放弃一般，闭上了眼，然后回过头，用她紫色的眸子看着阿鲁。

“那是……我的眼泪。”

“眼泪？”

少女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再次将脸侧了过去。

“眼泪……”

“对，她是这么说的。”

“……妖精哪里会流眼泪啊，这！这是个盲点！我从没见过流眼泪的妖精……可为什么叫妖精之尘？”

“这名字是你爷爷起的吧……”阿鲁则反问一句。

“是哦！”露露在狭小的阁楼上蹦了一下，带起一片灰尘。“咳咳咳！咳咳！”

而阿鲁看到露露的反应，早就蔽住呼吸。

“咳咳咳！咳咳咳！”而露露则捂着胸口不停咳嗽，似乎被灰尘呛到了。

“咳咳！碍……碍事！”她手一挥，炼金杖上的水晶闪过一道蓝色的光，瞬间，彩绘的玻璃窗就自动打开了，而阁楼中就如同起了一阵小巧的旋风，将表面上的灰尘卷出窗外。

阿鲁往窗外看去，灰尘随着风穿过了卡露尔的身体，如同猫耳少女真的不存在一样。

“……”

不一会儿，阁楼上的灰尘几乎全部消失，而露露也终于缓了过来，她用那柄炼金杖的底端敲了敲露出本来面目的木制地板，随即，风停了。

“……魔法？”少女，你有点秀啊！阿鲁情不自禁的在内心感叹了一句。

露露摇了摇头，她深深的呼吸了两次，回答道。

“炼金术。”

“……”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这是我爷爷说的，就算真的存在所谓的魔法，本质上都是炼金术。”

好吧，特仑苏同志研究的很透彻啊，看样子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阿鲁在内心吐槽了一句，但说句实话，这种效果，已经和魔法差不多了，他盯着露露手上的炼金长杖，感觉怎么看怎么像支法杖。

“看……看什么看！不会给你的哦！”

“没，我也没想要，我又不是炼金术士。”

“哼。”她脑袋微微往上一抬，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谁让你看的，这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宝贝，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打量的！”

“……”死傲娇！王八蛋！总有一天要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当然，我们的阿鲁也只是想想，他并没有实际行动起来的勇气。

而卡露尔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阿鲁…想成为炼金术士吗？”她脸上的红晕未消。

“我……如果我可以的话……可以签订契约哦……”

“什么契约？？”

“我似乎是妖精呢。”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往下说到。“和我签订契约，就代表了你将成为炼金术士，一直以来，我都没遇见可以签订契约的人，你是第一个……”

“我是第一个……”阿鲁重复了一句她的话，然后回味了过来。

“不不不，我可不想成为什么炼金术士，我的伟大理想可是摸鱼！摸鱼你懂吗！”他猛地摇摇头。

“打死我也不要，再说了，炼金术士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当！”

“……”

“……”

两位少女在阿鲁的爆炸发言之后，都静悄悄的盯着他看，当然，其中一位必然是鄙视的眼神，而卡露尔则露出稍显悲伤的面容。

“哎……都看着我干什么……我不会当炼金术士的！打死也不要……”

“没人逼你。”露露难得用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你也没有炼金术士的才能。”

而卡露尔只是微微一笑。

“嗯……没关系的。”

“……”

沉默充斥着小小的阁楼。

“好吧……也不是不能考虑，让我想想吧……哎。”

时间就在他们的对话中缓缓流逝，而阿鲁端上来的乳酪上布满了灰尘，明显已经不能吃了。

而这时，阁楼下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阿鲁，你在上面吗？”

是艾琳。

“呃，我在，露露也是。”

“哼，大小姐来了么，那么我也该走了。”坐在桌子上的露露站起身。“我们走了，露娜。”她朝什么也没有的地方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又向卡露尔所在的窗边挥了挥手，便从阁楼上下去了。

随着吱呀的声音重复响起，艾琳走了上来。

“大小姐，早。”

阿鲁的称呼让她皱了皱好看的眉，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乳酪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卡露尔……妖精小姐在哪呢？”

阿鲁指了指前方的窗。

“唔……卡露尔小姐你好，我叫艾琳·格里芬，是这栋建筑现在的主人，克劳维斯·格里芬是我的叔叔……”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伤感，但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我看不见你，但你就在这儿，对吗？”

“……她向你挥了挥手哦。”

“哦…哦！”艾琳也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噗……”

“你笑什么呢？”

“没有，只是，觉得这种情况很有趣…对不起，没有别的意思。”他看着大小姐的脸，马上就认了怂。

艾琳的脸上升起一抹羞红，她低下头，用脚尖摩擦着地板。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她点点头。

“我想问……我的叔叔，克劳维斯的最后，是怎样的，他最后的时光……有得到幸福吗？”

“……”是么，艾琳的心中还是有些……阿鲁看着卡露尔，这位幽灵一般的少女走向了艾琳，想要轻轻抚摸她的脸，但她的手却从艾琳的身躯中穿了过去。

“果然……不行么。”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过，这与平日里看见的孤寂表情不同，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人难过的感觉。

“阿鲁，替我告诉她……她的叔叔，克劳维斯，最后有在笑哦，还有……帮我说句对不起，没办法帮到她，没办法阻止她的叔叔……”她的眼泪滴答滴答掉在地上，与地板发出碰撞的声音。

“……”而艾琳则看着凭空出现的妖精之尘捂住了嘴。

等待少女的心情稍稍平复之后，阿鲁回过头，看向艾琳。

“这是妖精之尘，但或许，叫妖精之泪会比较合适。”

“妖精之泪……”

“嗯。”他稍等了一会儿，将卡露尔的话重复了一次。

“是么……”只见少女的眼角几乎掉下泪来，让阿鲁觉得有点难受。

“艾琳…别，别这样！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不是么，你已经找到了谜底，想想阿尔诺，你终于可以……”说到一半，阿鲁却闭上了嘴。

少女顾不上阿鲁的视线，在这座小小的阁楼之中，静静的掉着眼泪。

时间流逝。

阿鲁只能静静看着，他明白，这或许也是命运的一环，但如果命运一定要让两位少女掉泪的话，他宁愿不要这种命运。

“对…对不起……又让你见到难看的一面了……”少女蹲下身子，抹着眼泪，呜咽着说到。

阿鲁则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同样蹲下，然后轻轻抱了抱少女的肩膀。

少女的肩膀一颤，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离开，但死死抓着阿鲁上衣的手却出卖了她，那是少女无声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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