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的雪后几日天气阴冷,出租车一路穿过A市某豪华别墅区的宽敞大道,直至尽头那座与其他建筑格格不入又相得益彰的大房子前面。莫家别墅似乎一座孤独的城堡,虽然数十年来几经风雨却不曾变化,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以其特有的姿态遗世独立。
司机还是第一次来莫家,前些年刚刚修缮的院子出自莫秋声亲手设计,比起之前更加低调不失奢华,让他环顾四周不禁感叹。姜云夏缓步走下车子,佣人还没来到面前的工夫,司机便协助她一起,将三个大小不等的箱子一一取出,遂告辞离去。
佣人A:“少爷昨晚突然高烧不退,”
管家一边接过行李一边对她说起,
佣人A:“早上犯了一场心悸,医生来检查过,现在情况稳定住了。”
姜云夏:“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小姑娘飞机落地A市的日子,莫秋声突发急病没能去机场接她,她知道家里想必手忙脚乱,于是一个人搭出租车回家。一年多来因为有爱情的滋润,他的情况一直比较稳定,每次检查时候心电图都没有太多的异常,这猝不及防的昏倒,把一家人都吓得不轻。
她悄悄推门进去,怕惊扰了床上那人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睡眠。叔叔身上常年受着多重病痛的折磨,她想到他这么久以来不知多少次生死攸关,心底里便钝钝的疼痛。
姜云夏:“叔叔,我回来了。”
莫秋声上下眼皮微翻似是即将清醒,他一般来说只要这样半清醒着便很难再入睡,小姑娘遂扶着他坐起一些揽在自己怀里。他低喘的喉咙发出不自然的哮鸣声,自觉被一个软软的身体揽住,瞬间觉得甚是安心。
叔叔好像又瘦了,印象中儿时牵着自己的一双大手骨瘦如柴,暴露出分明的道道青筋。冬季是他最难熬过去的季节,他经常需要输液治疗,因此手背上的留置针头仍在,无力下垂的手掌冷得好似一块坚冰。
莫秋声:“回来…好…”
莫秋声费尽浑身气力睁开眼睛复又合上,没什么温度的手掌窝在孩子手心里温暖着。双腿还能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腿就经常由于天气缘故而疼痛,现如今这种日趋加剧的酥麻痛感,甚至足以直入心扉。
姜云夏从小长在莫家养尊处优,没怎么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纷繁复杂,故而她即使早就一个人在外面求学数年,莫秋声仍然每天都牵肠挂肚。孩子好不容易放假回来,这不争气的身体却让他没能尽到男朋友职责去机场接她回家,他心思重,病势便更加猛烈。
莫秋声:“云夏…抱歉…没有去接你。”
高热才褪下去一点,莫秋声的唇瓣干裂乌青泛出血色,说出口的几个字沙哑得几乎要近距离才听得到。小姑娘将他身体安放在枕上,倒了杯温水让他就着手抿了一口,叔叔两顿饭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他挂着氧气管呼吸费力,精神也着实不好。
姜云夏:“才没有,”
姜云夏坐在他身边帮他一下下顺着胸口,懂事道,
姜云夏:“叔叔这不是身体不舒服么,云夏早就是大人了,我自己可以的。”
孩子肉肉的小手不似自己这般枯瘦,抚在胸口上暖意融融,让一年四季都害冷得莫秋声感到舒适满足。他呼吸不好,开着暖风的干燥房间时常准备着加湿器补充水分,莫秋声枯瘦的手掌轻轻抬起一些便由她紧紧握住,叔叔的身体已经差到了影响日常生活的程度,她紧紧握着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她的叔叔便会离她而去一样。
莫秋声:“嗯,云夏长大了。”
姜云夏:“当然,”
孩子微笑着望向他薄纸一般惨白几乎无人色的脸庞,一手握住他,另一手探过去细细抚摸,
姜云夏:“叔叔生病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回来了嘛…”
莫秋声:“这次在家,呆多久?”
他知道大三的孩子已经准备开始考研遂道,有种想要留她在身边久一些,又希望不要耽误她用功的纠结感。
姜云夏:“一个寒假吧,都不走了。”
姜云夏从小就是优秀的孩子,她乖巧懂事,总是很少让身体不好的自己操心费力。她偎在身边半撒娇的状态,活似一只软萌的猫咪一般,莫秋声太了解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的依赖之心,所以用实际行动作出了百般回报。
莫秋声:“好,”
他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声音因为生病而微弱不堪,
莫秋声:“那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学校里伙食不好…”
姜云夏:“叔叔我是易胖体质好吗?人家可是要减肥的,你想让我每逢佳节胖三斤啊。”
听到女孩儿这样说,靠在床头的莫秋声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引起了剧烈的咳嗽。见他咳嗽得难受,小姑娘连连抚着叔叔消瘦的背部,紧张得刹那之间出了一脑门的汗。
莫秋声缓过来一阵,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幸福知足盈了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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