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云夏醒醒,我们到了…”
A市城郊的偏僻小山村,因为远离市区开发不足而显得更像是另一方世外桃源。车子稳稳停在一户不能再普通的人家门口,小刘解开安全带唤醒了身侧那个昏睡着的小姑娘,大半天的车程,她早就筋疲力竭。
村庄人口不多大多也是姜姓本家人,当年姜三叔家次子华年争气考学出了村子,却不幸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多少年没回过老家的女儿。莫家黑色的劳斯莱斯崭新而扎眼,这个活在纷纷传言中的小姑娘想必是回了家,村子里一传十十传百,如此一来围观者有之,指点者亦有之。
而云夏所谓的亲人姜永年夫妇,便在街坊四邻远远的围观中站在门口驻足等待,中年男人分明还有些情分在,而那眉飞色舞的女人,真可谓是做足了全套的工夫。
姜永年:“云夏回来啦,”
姜永年热情地迎上去接过小姑娘手中的大包小包,到底还是舍不得让自己的亲侄女受累,转而向那位自己几乎从未谋面的表弟致意道,
姜永年:“刘江谢谢你了,进门坐坐吧。”
姜云夏没来得及打招呼,便迎上了大伯的一番尚且算是发自内心的嘘寒问暖。她从来都是最懂事的那个孩子,便同时也微笑问好:
姜云夏:“大伯大伯母好。”
钱玉英(姜永年妻):“哟,云夏客气什么,”
话音刚落,更是大伯母钱玉英扑面而来的一个应答,不咸不淡的样子,却无形中给人添个堵,
钱玉英(姜永年妻):“多少年不回来一次了,到底还是得想家了不是?”
小刘离开家乡很多年,因为已经基本没有几个亲人,便算是在A市渐渐扎根,妻儿老小也都跟随他留在城里,很少回来。家里事情不算多,他主要牵挂着莫秋声的身体情况和工作状态着急回去,便礼貌地告辞离开,顺便递给姜云夏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想。
姜云夏默不作声,大伯接过她手中的大包小包,便引着孩子往屋子里去,其间夹杂着大伯母的一通唠叨。多年未曾谋面,小姑娘自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叔叔羽翼保护的小丫头,而对于在世不多的亲人这般冷嘲热讽的模样,依然会感到一丝失落。
姜永年:“云夏,这边是你的房间,”
姜永年不顾妻子一直的絮叨,径直带着孩子往屋子里走去,打开了最里面的房间大门,道,
姜永年:“有啥住的不舒服不顺心的跟大伯说,你大伯母那人就这样,孩子别放在心上,委屈你了。”
姜云夏:“嗯,谢谢您。”
大伯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云夏终究与这位至亲多年不曾见面心生隔阂,还是依旧用自己平日里最礼貌的方式回应着他。姜永年见孩子累了也只得关上门离开,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
小姑娘坐在床上环顾着陌生的环境,顿时心生感慨。即便从小养尊处优,她依然不是挑剔的孩子,所以也并不嫌弃这里条件的简陋,若是同大伯夫妇有着正常的亲密关系,她宁愿每年都回来看看他们。可如今多年过去,她仍旧是这个家里多余的那个人,同原来那些年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改观。
而莫家别墅,如今也已经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叔叔不知为何心硬如铁,坚决不要自己回到莫家去。没了父母的孩子终究免不了无家可归,大概无论走到哪里,早晚都是要受人厌弃的吧。
她坐在床上抱住膝盖低低啜泣着,思念一时间汇成海洋,无边无际。
乔松林:“秋声…听得到吗秋声…?”
工地上围满了警察医护和媒体,莫秋声不得不撑着虚弱的身体一个个应付他们,以公司负责人的名义妥善处理好扑面而来的棘手问题。回A市的车程中,他心脏病复发几次昏迷吸氧,好不容易,撑到了乔松林带着一队医护赶到莫家。
药剂的作用之下,他从杂乱的梦境中半清醒过来猛咳着,洁净的氧气罩里已经咳得全是鲜血。几个护士帮他摘下氧气罩作着清理,莫秋声因为缺氧泛着半醒半睡的眼白,乔松林在一旁呼唤他,他似乎感知到一些,瘦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拼命地喘息着仿佛涸辙之鱼。
乔松林:“孩子…放轻松…没事的…”
仪器显示他的心率瞬间飙升至150,整个人身体凉得冰块一般,因为抽搐唇角不断地有血沫涌出。一阵镇静注射下去,莫秋声终于自抽搐中安静下来,长达几个小时的不稳定状况,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乔松林这半生行医手头的病号无数,他久经沙场,却依旧为这个孩子悬着一颗心。作为当年中心医院最权威的心胸外科一把刀,他自认医术过人,而对莫秋声现在的状况,即使再高超的医术依然无能为力。
而这个自己看顾了许多年的孩子,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半年他心事重重愈后极差,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消瘦到一百二十斤不到,整个人仿佛风中的沙,身边人甚至不知,他何时便会悄然而逝。
人群渐渐离开房间,老人帮他盖好被子,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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