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何为生命？

“等一下，凛，会摔跤的……”

杰特急忙赶来，凛无表情的继续向阶梯下方走着。

安稳的步伐，少女十分自然的走在木制阶梯上。

“似乎不会有事……我干嘛这样紧张呢？”

“你让她慢慢走就好了。”

洁白的两肢左右晃动，银色的小鞋反出白光，优雅的裙摆十分的迷人。

杰特紧紧跟在凛的后方，因为生怕女孩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摔倒。

“慢一点，再慢一点……”

【幻想城堡】中那位白色少女的过去模样，现在就在杰特的眼前，与之相比虽然有一些差别，但少女的气质已经初见雏形。

“老爷的人偶已经能够活动了，太了不起了。”

站在一层的管家老伯惊叹道。

“杰特先生是害怕她摔倒吗？跟的这么紧。”

“我听森普兰老先生说她才刚刚苏醒，如果换做是人类的话，现在可是满地乱爬的婴儿。”

少女停下脚步，杰特才说完自己的话。

“凛对于那个形容不满意吗？”

停顿的片刻，白色少女又继续往阶梯下方走去。

看来是杰特多虑了，少女还不知道关于这样与那样的事情，宛如一个婴孩刚刚降世一般。

“打开吧，外面就是不同的世界了。”

森普兰让凛打开‘白之屋’的门扉，白色的光照耀到少女的身上，不同的风景展示在少女的眼瞳中。

“凛，你是我最为完美的作品。”

“成功的拥有人的意识，产生出人的情感，太棒了！”

“齿轮转动的死物终于得到了造物主的青睐，完美的作品，完美的人偶，这正是人偶师应该完成的使命。”

“等你学会了如何说话，如何辨别真假，如何作为一个特别而存在……”

“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听懂……”

凛还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吱吱呀呀般的话语如一位还在学习说话的孩童。

“手……”

“温暖……”

凝视长满皱纹的手，凛已经愣住。

森普兰拉起凛的小手，准备往外头走去，他们离开‘白之屋’，来到铁围栏内的庭院。

庭院外依旧是雾气蒙蒙的模样，迷离的四周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忧郁症般的浓雾盘踞在空中。

“那个是……”

伸出拥有球状关节的小手，少女对地上的青草感到疑惑，她不知道草是何物。

“想知道这个是什么？”

少女默默点头。

“草，生命力顽强的一种植物。”

“哪个是……”

“哪个是……”

……

“花洒……”

“铁门……”

最后少女将指头移到森普兰的身上。

她摇了摇头，又转过身。

“我……是谁？”

“你是凛，可爱的女孩，来自‘白之屋’。”

“我……是一个生命吗？”

“凛是，在我眼里凛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生命。”

“可是……生命又是什么呢？”

“何为生命？”

人偶般无感情的面容说出了一句完成的话。

“生命，能量的集合，灵魂的容器……”

“这对于凛来说不重要，不是你该去想的问题。”

“凛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帮你解释。”

“现在没有了，去别的地方。”

第一次带凛出门，离开原来昏暗的房间，来到开阔的庭院。第一次见到雾气的样子，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言语。

“凛能感觉到寂寞吗？”

“寂寞……”

“冷冷的东西，讨厌的东西……”

“凛不喜欢那种感觉到孤独的东西。”

森普兰打开掩盖的双手，一只小东西正蜷缩在手心。

红黑的小喙，细小**的漆黑瞳眸，身上淡绿色的羽翼与白色斑点交汇在一起，娇小的爪子正孱弱地向前伸展。

“斑雀，能够飞在天空的鸟禽。

“它也才几个月大。”

“把手摊开……”

少女缓缓将双手合并，小东西爬到了少女的掌心。

“你也是生命……”

相视的双眼进行着交流，少女与无法被认知的情感再次相遇，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它可以和凛做伴，然后就不会有那种冷冷的东西刺激你了。”

“老爷，客人他有事找你。”

“有事情？”

“老先生知不知道一个叫生命发条的东西？”

杰特站在‘白之屋’的大门口向在底下的森普兰询问。

“你是怎么知道生命发条这个东西的名称的。”

“森普兰先生知道一些关于它的事情……”

“一般的死物不会拥有意识，更不会拥有生命。没有外力的迫使，最终是达不成相关的条件。”

凛像一只小动物一样依附在森普兰的身后，不利落地望着杰特。

“小伙子你想得到生命发条？”

杰特点头示意，森普兰轻叹了口气。

“你肯定不知道关于生命发条一些不可说的秘密。”

“脚下的这个国度早在很久以前就存在拥有意识的人偶，人们普遍无法接受那种似人非人的造物，最后被当作是异端处理，杀害制造者与焚毁拥有意识的人偶。我在年轻的时候碰巧得到了当年未被销毁的图纸，当时我沉醉于独到的制作工艺，能够制造出拥有意识的人偶是一件非常激动人心的行为。为此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学习相关的制作工艺，成为这个国度高等的人偶师，但是他们还是无法接受拥有意识的人偶，认为那是被诅咒的灵魂才会拥有的生命，最后我选择退居到边境成立‘白之屋’。”

“制作人偶的那份图纸中最为重要部件就是你刚刚提到的东西。”

“凛如果缺少生命发条，和其他的死物一样沉寂不言，也无法继续站在这里。”

“你要的生命发条就在凛的体内……”

森普兰轻轻抚摸凛的头，安详的看着心智还未成熟的少女。

“生命发条在凛的体内……”

“具有特异性，无法复制，无法重新制作……生命发条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可是，凛……”

看着娇弱的少女，杰特没有办法再向森普兰先生索要生命发条，道德的底线无法逾越，强迫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午茶时间到了，默夫……”

打开怀表的森普兰一边查看时间，一边讲到。

“是，老爷。”

热气上腾，圆桌已经摆放好午茶时间准备的茶点与热茶。

“是骑士家族的孩子啊，难怪散发着与常人不一样的气质。”

“被家族束缚也不是一件好事，完成必要的修行后就离开了原来的家族。成为一个四处流浪的人，说起来还有点难为情。当时那种不成熟的表现，惹来了一些麻烦。”

“虽然不妥，但有好也有坏。我也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安排，不受外界影响，达到内心的想法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老先生，您太会夸奖人了。”

“正常的评价……”

凛呆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杰特瞟眼看到凛此时的模样。

“这里到底是在怎么样的地理环境？被雾气包围，而且不见其他的人。”

“‘白之屋’建造在异国的边境，偏远的地区没有多少造访。山谷里多是鸟兽、植被……”

“马车可能是这里唯一与外界交流的工具，手提箱就是从外界运来的。”

“这里建造在山谷中，让人没想到……”

杰特仰望灰蒙的天色感叹道。

“你要寻找的生命发条，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白之屋’并不是唯一拥有那种零件的地方……”

“山谷的另一侧有一家人，他们在早些年的时候也曾有过生命发条，时过境迁现在就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能够拿到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可以试试。”

“谢谢老先生提供的消息，我现在就出发寻找那个东西。”

“要现在吗？不多坐一会吗？”

“时间很紧迫，我就不多久留在此了。”

杰特站起身，凛的视线随之转移。

“默夫……”

“老爷有什么要吩咐的？”

“给杰特先生一些工具，这种天气道路的方向不好认清。”

“路上小心，没有找到就请回到‘白之屋’。”

“凛还想多看看你，女孩的内心……”

“有机会，我会回来的。”

“会回来见你的凛。”

“现在这个时候就要说谢谢，表达自己的谢意。”

“杰特先生，谢谢……”

森普兰还在教凛如何应对客人的回答。

“期待和你的再次相遇。”

与【幻想城堡】中的凛一样的面庞，除了身上的球状关节与不利索的说话速度外，完全就是同一个女孩，不，应该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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