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最低限度的,能够教授她冒险者所必须做的一切吗?”夏尔的声音很低,“包括骑术,射击的技巧,露营的技巧等——我会按照小时为你计算价格。”
“呃,这个......”
她来回转头,目光在夏尔和维娜这对父女身上来回转动,老实说,虽然其实冒险者这一行赚钱多,但购置装备和各种器具的消耗更加迅速,钱总归是越多越好。况且,如果说她不希望和维娜待在一起,那是假的......
但她总觉得凭借金钱维系关系很怪异,就好像这种关系会随着合同的终止而终止,在维娜成为一个合格的冒险者之后,羁绊也就随之消失了那样。
旋即她又释然,无论是她自己还是琪拉,单独负担那庞大的院子的租金都不太能够做到,只能搬到更小的房屋中去。所以严格来说,琪拉和她最初的关系也基本是通过合租建立起来的,即便是基于金钱所建立的羁绊,只要持续下去,与之相关的,其他种类的羁绊也会随之而产生,最后,即便失去金钱这一羁绊本身,其他的一切羁绊也会继续存在。
就像是倒伏在地上的树苗被木棍支撑起来,但当它成长到足够坚强的程度时,即便抽去那支撑它的木棍,树苗也将继续维持着笔直。
“莉娅小姐?”维娜突然出声,她抓住莉娅的手指,眼里满是期待。
也许她有和自己一样的,关于羁绊的观点,也许她只是单纯地期待和自己继续呆在一处。
少女看向她,露出鼓励的笑。
“我没教过别人,也许没办法做个好的老师。”莉娅有些僵硬地说着这种收徒宣言,“但如果维娜小姐希望的话,我很愿意试着传授你这些......”
“太好啦!”
维娜发出一声欢呼,一下子爬上床,从床的另一侧伸出双臂,抱住莉娅的脖颈。
温暖而湿润的吐息拂过脖颈,少女冒险者感到痒痒的,脸颊有火烧般的感触。
“好了,维娜。能够去外面稍微待一段时间吗?”
待两人的拥抱终于结束,夏尔才苦笑着出声。
“我要和莉娅小姐谈一谈佣金的问题。很快就好,就几分钟的功夫。去帮我催一下索菲娅的汤可以吗?不然我可是会才醒来几分钟便又饿昏了。”
维娜立刻便领会了这个要求。
“是的,先生!”
她学着印象里冒险者的方式碰了碰想象中的帽檐——她现在没戴帽子,所以用碰碰额头作为代替,随后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莉娅和夏尔相视对坐,莉娅稍稍退远了一些,坐直了刚刚为接受金发少女的拥抱而向前倾斜的身体。
“莉娅小姐。”
旋即,夏尔的眼神转为了严肃,甚至于苛刻,刚刚的温和姿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一个成熟的中年人,总会有应对外人的姿态,应对寻常友人的姿态,以及应对家人的姿态。
刚刚在面对维娜时,他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展现出了应对家人的姿态。对于一个成熟,优越的贵族而言,这是绝大的失败;但此时,他恢复到了自己的正常状态,尽管仍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但眼神里仿佛藏着狮子。
即便共同经过了那样的危险,但在夏尔眼中,莉娅仍旧是一个外人。
“我有件事希望能够拜托你。”
当莉娅也全神贯注,打算严肃地应付这个男人时,夏尔的口气又稍微软了下来。
“哦,那可真是荣幸。”莉娅的声音里稍微夹带着些讥刺,她从来不是那种会跟着他人的节奏走的人,即便这个他人的地位,年龄,都远远长于她。
“并不是很难的事情,甚至很简单。”夏尔严肃的说道,“在这期间,当然相应的工资是会给出的——你需要教她一些冒险必须的技巧,但不能教到独当一面的地步。”
“我就算是真正努力去教,也未必就能教到那种地步呢。”莉娅回答道,“况且克索斯先生,你这是以雇主的身份让我摸鱼吗?这恐怕不太好吧。”
小小的玩笑并没有能够让气氛缓和下来,夏尔还是板着脸。
“没错,我就是在让你在教课时多偷些懒。”夏尔说道,“如果她希望先结束训练去陪她逛逛街,那只管结束训练陪她去就好。如果她在做了一些训练后打算去野外试试看,阻止她,或者仅仅带她去最安全的地方。”
少女与男人对视,莉娅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想法。
“可这样她根本就不能成为合格的冒险者啊。”莉娅不禁出声询问。
“噗。”
......过了几秒,莉娅才意识到,这是仍旧躺在床上的男人的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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