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和不死者总是密不可分。
深信着某日能得到救赎的人们,毫不吝惜地向黑暗交出死亡的权力。他们度过一日复一日的地狱,忍受被践踏一切的痛楚,以无法死去之躯等待着遥远的自由。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而失败者在眼前就有一个。
自以为成功逃离地狱,却置身于另一个地狱......
“哼,升入天堂很难,掉进地狱可简单多了。特别是如果坠到插上翅膀才能逃出的深渊,可就几乎别指望自己能逃走。”
艾莉丝刻薄又冷嘲热讽地说出这番话,她的表情也略显失落,却还是平常那副标志性的坏笑。然而说到底,就和“成为魔鬼容易,成为圣者难,从魔鬼成为人更难”一样,她刚才的话语虽难听,听着让人火大,却不代表毫无道理。
当然,“大道理”从娜塔莎左耳进右耳出,她闷闷不乐的苦脸瞬间蒙上一层烟火。她气冲冲地转向艾莉丝,向前走出一步,在几乎脸对脸的距离轻吼:
“好了吧?哪怕你说对了,也别刻薄地去说一个很惨的人。你嘴臭的毛病也该改善改善。”
“嘁,是是是。”
敷衍了事的话语似乎更惹娜塔莎生气。
那对焰色双眸中燃起火焰,更进一步靠了过来。
鼻尖对鼻尖,蹬鼻子上脸——
“好好听我说话!平时倒无所谓,你好歹对凄惨的人嘴下留情点吧,别嘴边一直寒风阵阵啊。”
“诶!?这个嘛......我本来就没体温,说话肯定寒风阵阵啦。”
“什......拜托我是为你好啊,坏习惯是要改改的!可恶,给我过来。”
刚才谁叫我小点声来着......她自己不是反而开始大声了。
艾莉丝默默摇起头,但不阻止嘴角的月牙更加弯曲。她感到高兴,为此感到小小的幸福。
有人能为了她而愤怒,有人能为她着想,这是她以前完全无法想象的。
银发炼金术师隔着袖管拉起金发佣兵的手,快速跑离了这里。远离仿若永无止境的哭泣。
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出,跟随着前方炼金术师的身影快步奔跑,在积水之街上踩起成双的水花。
战斗、战争、暗杀、屠杀......开满血花的过去固然美丽,却不免触目惊心。
黑与灰色与白以及唯一的红,它们是构成艾莉丝的世界中的一切。除了黑灰白,唯一的红自然是她认知中最美的、独一无二颜色。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自己所走的路都将盛开红色的花吧。
一剑挥下后撒出的红、目标倒下后陪葬的红、从遍体鳞伤的我身上绽放的红......
如果可以,在杀掉那个必须杀掉的银色混蛋后,我想为你摘下所有的红,然后捆成一束全部为你抛洒。
——哈哈,那样一来你就是最美的人了吧。
“还是不了,我想想就好,在正常人眼里那就是神经病啊。”
“你在喃喃自语什么呢?”
“不不不没有,我瞎妄想而已。”
艾莉丝第一次如此愉快地任凭自己天马行空。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现在简简单单地满足,以后或许会满足到撑。所以,她平复心情,试着让自己贪得无厌一些。
明明是些可遇不可求的幸福,为什么自己还要更贪婪?
难道正因为在不久之后的未来不可能再得到这些,我才会想尽量多地感受这些吗?即便知道自己最后将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还渴望着尽量多地得到这些吗?
“喂娜塔莎,我告诉你哦。”
“什么?”
“你可别想着我啊,我可是最差劲的女人。”
“刚才你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刚才没听见。算了求你别重复,我嫌烦,我·嫌·烦!!”
娜塔莎一板一眼、一字一字说出“我嫌烦”这句话。
——你这家伙......只有你才像是月光啊,那轮想努力照亮深深黑暗(我)的月光(你)。
直至二人到街另一边的墙角,艾莉丝被娜塔莎用力按在墙上。
那双手透过外衣把她肩膀死死压住,不让她反抗。要侵害某人的话,大多数暴徒都会这么干。
粗鲁归粗鲁,反正是娜塔莎的话,艾莉丝本来就不会选择反抗。
没错,本来单靠银发炼金术师的力量肯定压不住金发佣兵,要是两人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金发佣兵的大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斩下,彻底把想压倒她的对方碾成肉泥。
“给我听着,把寒风阵阵的嘴好好改改。”
“如果我不呢?”
艾莉丝闭上眼睛仰起头,戏谑之语脱口而出。
她根本是在逗娜塔莎好玩。
“不是暴露出自己柔弱一面的时候,也不是特别时刻,你应该很讨厌被人真正地蹬鼻子上脸吧?简而言之你还是会生气吧?我还记得第一次时候的事,你恨不得砍死我呢。”
“咦?难道你......”
“既然你嘴边寒风阵阵导致你说话刻薄又难听,我来给你暖暖吧。”
“什......什么!?娜塔莎你这家伙别给我动歪脑筋!”
完全不听劝。
似乎胁迫不动的银发炼金术师将脸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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