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人同盟总有宴席,用来欢迎银发炼金术和金发佣兵的宴席,却一点都不怎么样。说到底,不死的异常者们能够聚众的地方是什么样,不用想都应该知道。
暗无天日的地下酒馆充斥着人的热度,各种各样无法在白日之下见光的人,全部聚集在这个狭小空间之内。
奴隶佣兵这类团体理所当然要好好隐藏自己,更别说巴特尔率领的团队。在他的率领下,别说队伍毫无荣誉,说和盗贼一样也差不太多。
他们是对各地进行肆意掠夺的战场亡灵,虽说奴隶们之所以这么做本来是为了生存,而巴特尔这么做是为了壮大自己。
娜塔莎无法忍耐满是浓烈酒气、散发出阵阵奇怪臭味的群众,因此和艾莉丝一起坐在角落里。
金发佣兵大口灌下麦酒,发出爽朗的一声饱嗝。
尽管是劣质酒,所有人都喝得津津有味,哪怕在寒夜,有群众的温度提高室温,喝冷酒反而舒服,其中喝下酒以后全身热度的提升更为令人陶醉。
艾莉丝喝着酒,爽快地将酒倒入冰冷的胃里。
娜塔莎独自品尝血瓶中的血液,一言不发。然而,火焰色的眼眸正勾着祖母绿不放。
佣兵们疯狂火热的氛围似乎不能影响到银发炼金术师,无论是邀请、挑逗或者郑重其事的问候,她都不予以回应。
在她所坐的,刚好能透过右上方的窗口窥见天空。
青白色的薄月在深邃遥远的黑暗里探出浅影,幽幽光芒顺着窗口流泻而下,窥探着位于地底的隐秘之景。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人们连月光都见不到,甚至也从未想过注视那黑暗里唯一的指引。
细长雪白的手指从血瓶底部慢慢攀高。
勾勒出幽雅月影的指尖,犹如将倒映在瓶身的人影描摹般,仔细却又无心地把玩着瓶身。
金发的人影喝完最后一大杯酒,猛然叹出一声,然后醉醺醺地把酒杯敲在木桌上。她的行为和表情,与一众奴隶佣兵别无二致,足以完全融合其中。
然而,娜塔莎看得出来,那对祖母绿深处,完全没有一点点喜悦高兴,反倒全是嘲笑、嗤笑之类的负面感情,而且......也混杂着难以发现的悲哀。
相比能够预料的恶意,悲哀才像是不符合艾莉丝人格的杂质。
无法尝出味道,眼中的世界没有色彩——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模仿,将一切演得栩栩如生。
明明无法知道味道是什么,喝着毫无味道的冰冷液体,却硬是要装作自己很高兴很舒爽——
真是残忍啊。娜塔莎不禁这么想到。
究竟要观察到什么地步才能模仿到和真人一样?
如果对世界的感觉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仅凭观察让自己看上去也拥有那样的生命......实际上,艾莉丝肯定明白这些都是虚假的,却不得不给自己披上这层伪装。
在祖母绿的深处,让人无法言语的黑暗之中,她正独自嘲笑着自己,嘲笑着仿佛孤独小丑的自己。
那也是讨厌自己身体的证明,对“天生死者”身份感到自卑的表现。她绝不可能为此感到骄傲,就好比没人会对自己的天生残疾感到骄傲一样。
“我说艾莉丝,你果断答应变成那家伙的同伴,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嗯?哎呀,说到这个啊,其实......”
突然间,娜塔莎用一根手指堵住了艾莉丝的嘴——虽然不过是竖在她嘴前几厘米的程度,艾莉丝还是理解了意思,把话语权交给娜塔莎。
“我来猜一猜。”
焰色与祖母绿交换视线,彼此直直对视。
娜塔莎一丝不苟的表情对上艾莉丝滑稽的笑容,显得相当戏剧化。
“你很不爽巴特尔吧?按你的性格,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八成想给他搞点破坏,甚至是......”
““解决掉他。””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相同的话语。
没有提前约好、没有打手势,更没有去看穿对方在讲什么,她们遵从心声发言,仅此而已。
宛如提前约好了所有细节,两道声音极其微小,不被任何其他人听见。
唇形与唇形全然一致,没有半点差异。
“不是叫你闭嘴吗!”
娜塔莎闹别扭地嘟哝了一句,而艾莉丝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抹挑逗性质的戏谑坏笑。
“我觉得这个样子比较有意思。你生气起来还是挺可爱的嘛。不管怎么说,那么一点点赌气似的心情,实在是调动我的情致啊娜塔莎~”
“切,果然又坏又恶也是你的本质之一。”
“说得好,我不否认哦。话说你也想和我一起搞才毫不迟疑对吧?”
“你说的‘搞’是指我们同时说的句话?那倒没错。要是有第二层含义,恕我正经拒绝。”
“哈哈哈哈哈不错,开心开心!一起来喝一杯吧!!”
艾莉丝似乎兴致正浓,只是很可惜,娜塔莎直白拒绝了对杯畅饮的提议。
有一点可以确定——
从刚才那瞬间起,金发佣兵的微笑,她眼窝深处的瞑瞑黑暗里,确实洋溢着真实的高兴心情。
所以等等,自己拒绝她真的好吗?自己直白地把她踢到一边独自喝酒,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能够理解她的话,自己还是至少......不,不是装装样子,装样子才是最大的残忍啊。
那家伙在为这么一点小事而高兴。
她内在的恶劣不能无视,然而她也的确如此单纯。
“艾莉丝,叫人倒酒来。炼金术师偶尔也需要通过酒水来提升想象度,扩散想象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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