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扑鼻。
远处位于街角的房屋里满是艳丽色彩,盛开的花卉装点着门面,成为火热氛围中寥寥无几的清幽之地。
这座以斗技场为主体的城市充满了刀剑与热血,是人们争逐名次、挑战极限的激情世界。而在以呐喊嘶吼为主体的喧闹之中,花卉屋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净土。
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没嗅过毫不虚幻的鲜花了。
寻香而去的娜塔莎深入悄然的街角,站在门面前停下了脚步。她稍微转过焰色瞳眸,细读挂在右侧的门牌。
“为您的人生献上花之祝福”。
“愿您能在花海中小歇片刻”。
实际上普通人看不懂这两句祝福语句。先刻出形状在填充颜料的木板门牌上,是用一种精灵语书写的文字。据说,不为人知的可爱精灵们常以花为伴,有幸见到它们、并能得到它们赐福的人能得到无比幸福的人生。
传说探寻者们都对精灵津津乐道,精灵也确实是对美丽可爱的生物,是少数真正对人类绝对友好的生物。只不过,探寻至深的人们都知道一切只是童话故事,娜塔莎就是其中之一。
精灵这种生物早就消失殆尽,仅存在于如瓦砾般堆积的历史长河。能够证明它们存在的,唯有遗迹上或许是为人类准备的寥寥数语。
没错,门牌文字就是其中某些寥寥数语的复写。
虽说传说尽头的真实是一片灰烬,但对一知半解的人们来说,知晓最美丽的部分就够了,这也是无知者的一种幸福。
所以,娜塔莎看得出来这家店的主人是何用意:店主确实想祝福前来买花的人。
利用古精灵语坑蒙拐骗的混蛋不少,倒是花卉店的店主,她店内标注的价钱都在正常范围。
美丽心灵配美丽心灵,难道不是绝配?
娜塔莎把店主和安德丽雅联系起来,不禁觉得她们在真是天生一对。
“我说你走得太快了,别这么急啊。反正今天能干完委托。”
一听到艾莉丝粗鲁还带点吊儿郎当的声音,娜塔莎莫名叹息一声。她是多希望艾莉丝能温和委婉些......当然,娜塔莎也认为那副样子就不是艾莉丝了。
——艾莉丝是艾莉丝,不用成为某人的复制品。
“总之你给我安静安静。”
给身后的艾莉丝打了个预防以后,娜塔莎才慢慢越过门槛,进入花卉店内。
目前正值斗技场初赛阶段,店内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只一位银发炼金术,还有一位金发佣兵。
成双的二人边逛边往里走,艾莉丝时不时到处摸花草,娜塔莎则沉浸在这片真正的花海中。
即便告诉艾莉丝此处有多么美丽,她肯定也会自嘲然后一笑而过吧。因此那样的言语,那样的感叹放于心中就好。
娜塔莎正想着该怎么让艾莉丝自嘲的臭嘴闭上——
两人拨开一片百花缭乱,发现了“藏匿”在小花园里的店主。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稀疏平常的欢迎语从店主嘴中脱口而出。
柔和的笑容与花为伴,显得极其娇嫩,却没有一点过分的艳美。
那是十分适合称为“女孩”的妙龄少女。
“不好意思啦,我们不是来买花的。”
娜塔莎话音刚落,少女歪了歪头思考起来,同时玩弄起刚在清点东西的笔。
看上去童心未泯的她,脸上自然也稚嫩未消,和久经战场的艾莉丝有天壤之别。艾莉丝的确也是个少见的美人,不过她的美中带着佣兵应有的刚毅和老练,比起店主成熟了几个档次。艾莉丝举止温和点肯定是个受欢迎的大姐姐,只可惜她并不是。
与玲珑的瞳眸对望了一会儿,娜塔莎直切主题:
“我们是来替安德丽雅送东西的。”
这瞬间,少女的双眼立刻明亮起来,流溢着讶异的光彩。她甚至有点吃惊,直接原地站了起来。
“你说错名字了吧!!阿尔特明明有一头银白色头发和蓝色眼睛!”
“阿、阿尔特?银色头发蓝色眼睛?”
听到奇怪名字的娜塔莎顿了顿,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那是指什么。
既然伪装性别,名字必然也要伪装——阿尔特是安德丽雅为了隐藏性别的假名。
另外,至于为什么相貌对不上,娜塔莎已经有所理解。
尽管没有艾莉丝厉害,但娜塔莎身为炼金术师,看透一点心理的眼力还是有的。她一眼拆穿少女接下来要说的话,并提前予以回复:
“不用疑心了,我们是接下安德丽雅的委托才来的。继续狡辩骗我们可是坏孩子哦。阿尔特是假名,本名是安德丽雅,然后她是黑发黑瞳。”
“好吧,合格。我还以为已经装得很像样了。”
“确实很像样啊小鬼,水平次的拐骗怪人估计真以为自己走错了门路。毕竟那女人真的不怎么在外人面前脱下头盔和铠甲,那群奴隶也离不开巴特尔,不可能专门过来骗你这小可爱。”
“唔哇,好凶的大姐姐!!”
“哈,你说话得学着好听点!”
娜塔莎立刻阻止撩起老拳的艾莉丝,连抱带锁压住了那虚假的怒意。只不过她没想到,那个艾莉丝竟然也有逗吓小孩子的时候。
之后,娜塔莎首先交付安德丽雅赚的钱,把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除去委托金,银发炼金术师一分未拿。
在交谈间,她们了解到少女名为温妮,是独自经营花卉店的店长,她的花卉店在附近也相当有名。
同时,一直注意着温妮的娜塔莎看清了她的本质。
对方内心其实很成熟,由于外表关系才看起来稚气未消,而且那语气也是装出来的。当温妮拿到钱袋并谈论安德丽雅时,她真实的音色有着有别于妙龄女孩的动听。
具体来说,她能比喻成感情波动比较丰富的克洛蒂斯,光是听着就给人以“温柔”的感觉。
克洛蒂斯平常总是板着冰冷的脸,在外人看来简直不能再冷漠。
温妮是里外都温暖、克洛蒂斯则是外冷内热。
与温柔的女孩子交流是一种享受,心情也会跟着平静下来,连一旁的艾莉丝都不再瞎逛,如同护卫地站在娜塔莎身旁。
能被安全感十足的人保护,又能与温妮这样的女孩交流,娜塔莎无意间以为自己踏进了理想化的世界。
“其实当您说出安德丽雅这个名字时,我就不该一如既往地狡辩。安德丽雅说过,‘如果有人叫阿尔特这个名字,那就不要相信,我委托的人一定会叫我的本名’。太操心我了啊.....安德丽雅。”
“毕竟没人想看自己心中唯一的人被骗啊。”
经过一段时间闲谈,娜塔莎察觉到是时机拿出最重磅的戒指了。
她小心翼翼取出戒指盒,将那容器郑重地放到温妮面前。
“安德丽雅不能回来真的非常抱歉,但......”
但是她的思念一定能传达到。
“安德丽雅想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这就是证明。”
娜塔莎慢慢向前推动盒子,推到温妮胸膛前。
外人没有资格打开它,它是只属于温妮的幸福。能够成为钥匙的,唯有将要承接这份幸福的手。
温妮纤细的手指就像是脆弱白花,弱不禁风。
然而,只这双手有资格打开承载心意的礼盒。
“果然......那个人绝对不会说谎,无论怎样都能说到做到。”
戒指并不大,宝石品质也绝谈不上好,但其真价并非完全由卖家所定。
娜塔莎微笑着见证温妮把戒指套上左手无名指,看着那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动作,她长长叹了一声。悬着的心终于掉下,这感觉是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时才有的。
以炼金术师眼光来看,温妮无名指上小小的钻石价格不高,甚至可以说较为便宜,然而——
人在理性同时也是感性的,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使是一枚不怎么贵重的戒指,在应得的人手中亦是无价之宝。
没有倾注爱的钻石,不过是高价的石头。
倾注了爱的钻石,是独一无二的幸福之证。
娜塔莎从未改变过自己这样的想法。
略为贪财的银发炼金术师,无法为了钱财而舍弃人情世故。
真理是事物的本质,但本质往往是二元或多元的,娜塔莎可不希望自己迈入探寻单一真理的死胡同。
“怎么样,我看着像安德丽雅的新娘吗?”
除非冷血动物,否则没有人会说“不”。
抬起整只左手的温妮流露着幸福笑容,但是并没有流下热泪。
她没有因感动而任由眼泪流下。
光芒在玲珑眼眸中,却不溢出眼眶。
代表了幸福的光芒很漂亮,若滴下,将会如同璀璨的宝石。
但是,比谁都清楚安德丽雅心意的温妮,并没有落下哪怕一滴眼泪。
也许......那些是只属于安德丽雅的宝石,只能被赠予安德丽雅。
“我是为了我们能微笑着活下去而战斗,不是为了看到‘那家伙’的眼泪而战斗”。
正如娜塔莎脑海里萦绕的这句话,温妮微笑但不流泪,完全符合安德丽雅的期待和目标。
在这种事情上坚持,为了纯白的约定连幸福之泪都愿意忍耐,明明不能流的是悲伤眼泪......
——实在太温柔了啊这个女孩子。
某人在形同狂风的世界中选择战斗,她想要追寻、想要得到之物,不正是这样的幸福吗?
——如果仅仅是做完委托未免太空虚、太没有意义了。
于是,娜塔莎秉持额外服务的愉快心情,对温妮大声宣布道:
“跟我们来吧,去见安德丽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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